天帝歸來

西街許少

163 餘暉下的老者

書名:天帝歸來 作者:西街許少 字數:7213

槍火出現,那些仍是縮在角落的賭客,早是駭然心顫。

他們未必看得懂武道界的門道,可卻是對於子彈有種本能的恐懼。

在他們看來,那少年便是再瀟灑霸氣,到了這份上,頂多是同歸於盡。

想要在龕爺眼皮底下討到便宜,印象裏頭,還真沒這回事。

不曾想,那少年隻手一揮,那渾厚濃鬱到極致的真元之壁倏然散去。

台上,那雪茄老者,雪茄早已落地,混合著血跡,整個人這才艱難抬頭。

到了這時候,此人已經多少猜到些什麽。

他雖疏於修煉多年,但畢竟是武道宗師的修為,對於武道界,素來是保持著熱忱,近些年有何大事大人物出現,必然是知曉。

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沒往哪方麵靠攏,現在,他已經是知曉個九成九。

除了許青穹,還能有誰?

正因為猜到什麽,此人嘴唇囁嚅,麵色煞白,心神駭然到極致,便是所謂的一代梟雄,此刻跪地麵向此子,卻是沒有半點羞辱感。

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恐懼震怖。

這般養尊處優者,家財數億,生活優渥到無法想象,真到了小命難保的時刻,任誰都無法做到視死如歸。

殺神!

他想到這個字眼!

他沒見過許青穹,也在現場看過那傳聞中的絕世少年殺伐的一麵,可多的是渠道了解。

越是回想,此人越是冷汗涔涔,煞白的麵色化為死灰,整個人瑟瑟發抖,旋即,他目光一閃爍,直接是側頭朝那些鷹犬咆哮。

“都給我把槍放下,誰敢對許先生無禮,就是對我佛龕不敬!”

眾人麵麵相覷。

二樓那頭,燕京韓家那位公子哥,視線總算不受遮擋,驀地,此人如同見鬼一般,直接癱坐在座椅之上,大氣不敢喘,口中喃喃,驚嚇至失神。

“是他……”

刷刷刷,一排排的槍火迅速放下,他們未必敬畏那個身份不明的少年,可龕爺的話,他們不敢不從。

少年背手而立,麵容清冷。

“我給過你機會。”

吐出幾字,彈指成勁,嘭嘭幾聲,佛龕連反應都沒有,生生扛住,兩隻手臂耷拉而下,廢,丹田部位瀉出澎湃氣息,毀!

即便是如此,此人仍是咬著牙關,忍住劇烈的疼痛,不敢造次。

命隻有一條,他此時拎的很輕。

什麽眾目睽睽之下,跪地受辱,都是虛的,隻要能活著,他自詡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許…許先生教訓的好!”

佛龕直呼許先生,這一次,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百分之百正確。

甚至,他沒有絲毫抱怨,至少表麵如此,且是大聲叫好。

這讓他的那些手下,尤其是那位心腹阿狼,心中唏噓不已。

打死他都沒想到,他心目中如神般的龕爺,在一個少年麵前,會是這般“下賤”。

可這位心腹又怎會知道,佛龕如果有機會選擇,一開始他將好生供奉著眼前這位殺神,誰要是讓他冒犯這位殺神,那就是與他為敵。

當然,這一切心思,不過是為了自保。

少年沒有理會佛龕精彩無比的表情,這才淡淡開口。

“把人帶來,說出你背後的人,我心情好的話,你可能還能活個三五年。”

這話一落,佛龕內心一沉,如墜九幽深淵。

兩隻手被廢,修為被毀,此子仍是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可見傳聞不假,此子殺伐果斷,言出必行。

他內心幽怨一歎,傳聞中神境之仙神人物,都難逃此子劍下,能活個三五年,興許是最大的幸運了。

無論是日國的劍聖,還是昆侖天門的劍仙,都是敗於此人劍下,甚至那一日,死亡流星飛空,此子都能活下來,王者重歸,這簡直已經不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想歸想,此人很快安排下去,疏散了那些沒了脾氣的人群,且很快將狄家和青陽門的那些子弟帶來。

那燕京韓少,混在人群之中,心思婉轉,不敢回頭,隻擔心那少年認出,恐怕自己再難回到燕京……

一道聲音傳來,直直落入那韓宇的耳畔,令此人腿軟,差點摔倒。

“回去替我跟令尊問候一聲,就說我許青穹恩怨分明,你韓家要是清白,便是無恙,若是牽扯到報複我青陽門一事,回去一並告知,一個都逃不了!”

那韓宇仍是不敢回頭,麵如死灰,踉踉蹌蹌往前頭撒腿就跑。

他怕!

他未必相信這許青穹有叫板他家族的實力,可他卻是相信,此時此刻,這少年若是對他出手,殺他如殺雞!

畫麵一轉,擂台上,一群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的男男女女,出現,其中就有那位花無依。

此刻,此女見到少年,相對來說,要冷靜許多,餘下之人,包括狄青龍在內,痛哭流涕者,不知凡幾。

喜悅也好,激動也罷,死裏逃生也可,門主再出現,對於這些人而言,宛若新生。

少年不過是掃了這些人一眼,難得地露出一抹柔和笑容。

話,沒必要講太多,他隻負責行事。

太煽情的話,他不是講不出來,可他的靈魂,已經是五百年輪,很多事情,除了至親好友,他不會表露太多。

免去了這些,他這才看向那依然跪地的佛龕。

此刻,佛龕宛若一等待宣判之人,命運完完全全掌控在這殺神般的少年手中。

可到了此刻,他仍是抱著一絲僥幸,隻要這許青穹不問及自己的靠山,餘下的,哪怕是分出家產,他都不會說個不字。

要知道,既然許青穹歸來,他身後之人自然是不會願意被供出,他若是說出,等同於失去靠山,那跟死沒什麽區別。

少年自然是看穿了此人的心思,赫然是挑中這一點,直接挑明。

“佛龕,你現在的態度,是你保命的前提…若是你說出你背後之人,且有其它的線索告知,我可以保證,今後三五年內,你可報上我的名字,誰殺你,我殺誰!”

這是一種交易,或者說,少年再退一步。

幾個呼吸時間,對佛龕而言,宛若幾個世紀。

驀地,此人慘淡一笑。

“許青穹,你還是小看了我佛龕。”

卻見此人目光一狠,掌心往頭頂一派,當場七竅出血,隕!

少年不過是微微搖頭,不再多說什麽,率人離去。

勁風掃蕩,那些持槍鷹犬,橫飛者比比皆是,莫說是扣動扳機,還未反應過來,昏死者不知凡幾。

而對於佛龕的決定,少年心如明鏡,倒是對此人生出一絲認可。

不管是愚忠還是什麽,至少此人寧可自隕,也不供出背後之人,也算是真小人。

比起偽君子,真小人,倒是值得他認可。

至於佛龕臨時前的想法,以他的心智,自然是琢磨的到,那必然是為了保護身後家人的一世繁華,若是不然,很有可能會遭受那背後之人的瘋狂報複。

隻不過他想不到的是,此人背後之人,比想象中還要毒辣凶殘,這佛龕寧死,也不供出,可見這背後之人的手段和能量……

也許是靠近燕京中樞甚至就是中樞裏頭的人吧……

……

少年出現在關東之事,很快在武道論壇引起瘋狂討論。

而燕京某僻靜之處,乃某重兵之區的一處休養所。

有老者在這裏休養,所謂的休養,本質上,就是軟禁。

他戎馬一生,從未想到,會在晚年落得如此境遇,這些倒還是其次,他心頭惦記著竇家,惦記著青陽門,惦記著自己那個可愛孫女。

這一年裏頭,他整個人蒼老了太多,唯一還能支撐他沒有倒下的,那便是在海外忙碌資產轉移手續的孫女。

也許,資產轉移手續完畢之日,就是他竇正陽“安樂死”之時。

不知為何,目望夕陽餘暉,他想起那位絕世少年,如果沒有接觸到那位少年,也許他不會淪落到這步田地。

可是他曾生出過後悔嗎,也許連他都不清楚,可唯一一點,他卻是清清楚楚。

許先生的出現,帶給他的觸動,帶給他這位垂暮老者的驚喜驚豔和熱血,是這世上任何人都辦不到的。

即便是麵對燕京中樞的巨頭人物,他竇正陽都從未生出過那種敬畏心理。

老者心思綿延之際,一軍裝老者行來,眉宇間,似乎有些凝重。

“老竇,進來可好,哈哈。”

竇正陽目光一滯,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為曾經的戰友,後來的宿敵,怎會無緣無故來找自己?

難不成隻是簡簡單單的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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