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絕對控製

原非西風笑

第267章 陸決你這個懦夫!

書名:末世之絕對控製 作者:原非西風笑 字數:9840

“你還好意思喊我!”他的父親左右張望,生怕被發現,仿佛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完全見不得光的髒東西,“我知道你有任務在身,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你確確實實是做了啊!死在你手上的你三伯,被你廢了一雙腿的你弟弟,還有那麽多的你所沾上的鮮血性命,阿決,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下手太重了,你叫大家怎麽原諒你!”

這是父親的惱恨。

陸決無言以對。

然後情景一轉,一個美婦人小心喂著床上清秀雋永、如同一枝青竹般的少年喝粥,兩人相識而笑,母慈子孝,宛如世上最美的畫麵,忽然美婦人驀地轉過頭來,慈愛的臉上陰雲密布,猙獰一片:“你還來幹什麽!我的大兒子早就死了,當初是你自己要走這條路,你就不要後悔,我現在隻有阿辰一個兒子!不要用你殺人的手碰阿辰!”

這是母親的嫌棄和冷漠。

陸決心裏好像堵了一條冰塊。

再接著換成了一個老人嚴肅而鄭重的臉:“你要走下去,你要堅定信念,你身上背負的是我陸家興盛的希望,還有全國人民的殷切期盼……你要勇敢地同惡勢力鬥爭,一時的黑暗不可怕,我們雖然不在你身邊,但我們時刻與你並肩作戰……勝利終將到來,榮耀是屬於你的,我最優秀最為之驕傲的孫兒!”

這是祖父的鄭重囑托。

陸決仿佛被一座大山壓得透不過氣來。

“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我們會永遠記得你對家裏的貢獻。隻是你在陰暗裏活了這麽多年,已經不適合回到陽光底下了,你不習慣。對我們也很困擾呢……”陸昊搖著酒杯,得意詭笑,陸決仿佛明白了什麽,看著手裏隻聞了一下的腥紅酒液,捂著胸口慢慢慢慢地倒下去。

於是所有人都變得高大起來。

“既然你這張臉都可以不要,這具身體也為國家做出最後的奉獻吧,你覺悟這麽高。一定不會怪我們的對不對?”

是誰?是誰居高臨下地說話?

模模糊糊的人影離去,然後模模糊糊的穿著白大褂的身影開始靠近、清晰。

“這個新送來的實驗對象體質很好啊,是我們檢測下來最棒的……”

“又有一批變成了怪物。你說我們這個什麽時候會變?”

“嗯,反應非常好,加大劑量……”

後來他們狂喜喊叫:“成功了,成功了。我們終於得到了第一個成功的實驗成果。我們的思路是正確的……什麽,陸家的人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要來看?沒問題沒問題,這件大喜事本來就應該普天同慶嘛!”

於是白大褂又換成了形形色色的男女。

“這個就是阿決嗎?”

“就是他小時候的樣子啊。”

“真是可愛,好懷念啊,能不能給我抱抱?”

“這對他而言是最好的歸宿了,畢竟手裏沾了那麽多人命……”

“三伯的死我們就寬恕他吧……”

“沒有記憶了嗎?也好,無憂無慮地活著吧,正讓人羨慕……”

最後一個人影蹲下來:“你看這些研究人員都很喜歡你呢。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成為大家的焦點嗎?現在大家天天都圍著你轉呢……”

“陸決,我的好弟弟。你看你這個樣子多好,大家都很喜歡,也很放心,這個研究簡直是為你量身訂造的啊……”

陸昊!陸昊!!

陸決撲了上去,卻撞在玻璃上,他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全透明的玻璃箱裏,全身赤裸,一絲不掛,四麵八方都是人,都是人!

“還有誰參與了?你應該問還有誰沒參與吧?”陸顯勝利者一般的微笑……

“陸決,你知道嗎?當時我們都在外麵看,我就看著你像一隻猴子一樣被關在玻璃箱裏,嘖嘖,那樣子真是可憐啊……”陸齡臨死前一直在嘲笑他,不知死活地激怒他,“我們一直在笑,嘴上說著憐憫寬容的話,心裏卻在想,陸決你也有今天……哈哈哈,陸決,你真可憐!”

你真可憐!

你真可憐!!

陸決大吼一聲胡亂地揮舞著刀,一換再換的情景,一張又一張的人臉,如此醜陋可怖的嘴臉,刀子一樣的話語。

全都滾開!全都去死!

等他回過神來,陸齡已經死得透透的,遍體鱗傷,至死都睜著那雙嘲弄的眼睛。

陸決癱在地上直喘氣。

“我不可憐,我是陸決,我是禿鷲,我翻手覆手就是無數人命,我不可憐……”

“你知道他手裏有多少條人命嗎?你知道他經手的那些毒品毀了多少家庭嗎?你又知道他殺死了多少保家衛國的英傑嗎?”陸征忽然冒出來,一聲聲質問,義正言辭。

陸決猛然抬頭,雙眼通紅:“你知道什麽!你們都是騙子!你們全都是騙子!你們全都該死!”

……

地底,空間已經陸續坍塌,玉石已經越來越薄,越來越小,出現了裂紋,在它完全消失或者破碎之時,就是這裏被滾滾沙石吞噬的時刻。

陸決的臉都被拍紅了,左安安還在一聲聲地大喊:“陸決,你醒醒啊,我再不醒我把你扔下啦,讓你就埋在這裏,誰都不知道一個人孤零零地死掉!”

大能歎息:“沒用的,心魔如果這麽容易破,也不叫‘魔’了,我見過無數天才,就死在這一關。”

左安安兩眼發紅,委頓下來:“可是他不一樣啊,他說好要反過來保護我的,現在卻被什麽勞什子心魔困住,說話不算話!”

她忽然激動起來。揪住陸決的衣領――她剛給他穿上的衣服:“陸決,你給我聽好了,我知道你的心魔無非就是陸家那群人。可是你要不要這麽犯賤?人家害了你,騙了你,還要殺了你,你越是不好,他們越是要笑,結果你連心魔都是他們,做夢都是他們的影子是吧。就把他們放在這麽重要的位置?這和把自己的命親手送到他們手上有什麽區別?他們要笑死了,要笑破肚子了,竟然有這麽大的份量。都不用動手就能把你坑死了!”

“你恨他們,就爬起來把他們殺個幹淨!你不甘心,就去問個清楚明白!你是禿鷲啊,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麽就跨不過去這個坎?有這麽難以麵對嗎?有這麽難以擺脫嗎?為什麽要活在過去的傷害裏。你睜開眼睛。看看現在,看看未來,看看我啊!現在擔心你的人,需要你的人是我啊!隻有我啊,隻有我左安安啊!”

她吼完這麽一大通話,力竭一樣趴在他胸口喘氣,眼角澀澀的,哭不出來。

她才不要為這種人哭呢!

她抬起頭。看著無知無覺的陸決咬牙切齒地說:“陸決,你這個懦夫!”

我真想掐死你!

她看了看頭頂裂開道道裂紋的土塊。從空間裏取出了她的移動家園――烏尼莫克!

漆黑厚重的鋼鐵巨獸陡然出現在這地底,已經十分暗淡的玉石光輝照耀下,有一種窮途末路的悲壯和孤注一擲的決絕。

左安安閃身進了車內,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車裏仍泥土。

她之前挖的泥土。

如今堆滿了車廂內的四周,隻留下中間一個隻夠兩人棲身的空間,還嵌滿了石灰蟲形成的大石球。

然後她又出來,車門正對著隻剩薄薄一點的玉石和上麵昏睡的人。

她心一橫割斷了兩者間的靈氣連接,把玉石收進桃樹空間,一麵抱著人鑽進了車裏,車門關上,車門口裏麵也用泥土堵上。

視線裏徹底暗下來,她感到車子往下墜落,還翻滾著,耳邊是天崩地裂一般的聲音,她知道玉石消失的那一刻,這裏就完全塌陷了。

如果是從地麵看下來,應該一整塊地往下陷了一大層吧?

她昏昏地想,車子被壓得死扁死扁,無法想象的壓力,左安安覺得自己兩人會被壓成漿糊。

但她撐住了,手撐在石灰蟲形成的石壁上,真氣疾出,硬生生地撐起一個小空間。

她知道隻要扛過這個塌陷的時間段,等穩定下來了,問題就不大了。

不過在那之前,希望不會先因為缺氧而憋死。

左安安亂七八糟地想著,壓力越來越大,越來越強,車子還在往下墜落,五髒六腑都移位了。她的雙手撐著,真氣爆發支撐著這裏窄窄的空間,人被逼到了極限,靈魂都好像脫離了。

她放聲大喊:“陸決你他媽快醒醒啊!我撐不住啦――!!!”

……

陸決聽到了有人在喊他,是安安嗎?

他想到他的承諾,說好該他照顧她的,怎麽還逗留在這裏和這些人浪費時間呢?

不值得。

浪費一丁點時間,浪費一丁點感情,都不值得。

恨,那就去殺好了,讓他們全部去死,片甲不留!

陸決的目光變得清明,變得堅定,從陸齡死去的那個浴室裏忽然間出來,天地開闊,他身上的血跡也洗得幹幹淨淨,好像不曾出現過。

這裏又是哪裏?

還想攔著他麽?

陸決走了一步。

情境大變。

一個人噗通地跪了下來:“老板,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一群人悲痛欲絕地看著他,臉上都是血,背景是槍戰之後的淩亂和血腥,他們臉上滿是仇恨和不信,“老板,我們那麽信任你,我們一起出生入死這麽多年,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陸決僵立在當場,看著一群特警將這群人一個一個扣在地上銬住,然後押上車,一個人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十一,幹得好。”

“老板你醒醒吧!”那些人上了警車還在叫,“這些人都不是好東西,他們是在騙你!幹了我們這行就沒有回頭路,你是在害自己,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我……”陸決張開嘴巴,黑色的風狂灌進去,不知何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站在一片血色墓地,孤零零的一個人。

是的,我後悔了。

裏外不是人。

眾叛親離。

被所有人遺棄。

陸決抬頭看著黑透了的天,低啞地笑,他這一生,如此失敗啊。

就像一個笑話。

他該瘋癲的,要大哭大笑才好,可是他看著漆黑的天,笑容卻漸漸斂住。

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目光從清明之後開始,一直到現在,從未變過。

這一次他沒有被迷惑,沒有再陷進去。

“玩夠了吧?”

他沉聲清冷地說。

黑暗中仿佛有什麽東西不安地扭動了一下。

“心魔是吧?之前那一幕幕,是恨,後來那一幕,是愧,是的,長久以來這兩種情緒一直在困擾著我,逼迫著我。”

陸決很肯定地承認著。

“但這不代表,我就必須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是嗎?”一個不男不女,似人又不像人的古怪聲音忽然響起,不屑地說,“不見得不是沉溺吧?之前明明就快要崩潰了。恨是針對你自己的,你陷得很深,恨到了靈魂裏,而愧隻是針對別人的,所以你就連片刻的迷失都沒有,你竟然是這麽自私的一個人啊。”

是嗎?

陸決也分辨不出來哪種更煎熬。

恨起來他隻想毀天滅地,放聲咆哮,歇斯底裏,可是那些他親手推下深淵的集團裏的兄弟們,對他情真意切的人們,他想起時,那是說也說不出來的痛。

他捂上心口,滯澀地跳動著的他的心。

好後悔,好羞愧,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對自己充滿了厭棄和憎惡。

無論如何也挽回不了的過去。

失敗得一塌糊塗的人生。

把他耍得團團轉的醜陋的命運。

無法麵對,想也想不得,所以當初他選擇在陸征的槍口下,終結這一切。

可是他到底又活了過來。

遇到了那個叫做左安安的人。

這世上有人為他而活,也有人讓他為之去努力活著。

“我不是不沉溺,也不是就此就解脫了,遺忘了,更不是愧疚比仇恨少,而是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這一切,就變得次要了。這些都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我無力改變,不會忘記,卻也不需要時刻揣在心口上記著,我會去複仇,會努力彌補我犯過的錯,很多人說得都對,我其實就是一個罪人,我會去贖我犯下的罪孽,但與此同時,我有了更重要的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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