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盡此生來愛你

株梓

儂本多情 情歸何方(14)

書名:傾盡此生來愛你 作者:株梓 字數:7124

“不行,再晚路也看不到了,連林子也出不去,會凍死在林子裏的,我跑得快,在天完全黑之前必須出了這個林子才行。”樂恒清安慰夢竹說:“你別擔心我,我在德國的軍校,接受的是很嚴酷的訓練,這樣子根本難不倒我的。你放心吧。”

他背著她跑得更快,她隻能安心的靠在他溫暖的背上,看他如一隻奔跑的兔子般穿梭在林子裏,他的圍巾掉了出來,她輕輕將它繞在他的脖子上。

她冰冷的手觸在他溫暖的脖子上,他顫了一下,她急忙將手縮了回來。

“李小姐,司徒蕭對你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他突然問。

夢竹沉默了一會,說:“他是我的丈夫,還是。。。”

她想說,還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可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

“李小姐一定要見他是為了勸他原諒李都統嗎?可是司徒蕭會這樣輕易的原諒一個背叛了他的將領嗎?李小姐,政治和戰爭是殘酷的,你不能像想象其他東西那樣看待它。”

夢竹默然,是的,司徒蕭知道李逸林要發動政變,就設計將逸林手下的將領扣壓起來,當然目標本來就是逸林。可是如果司徒坤知道了逸林哥是他的親身兒子,總不會任他們兄弟相殘吧?至少可以從中斡旋,就算是解除了逸林的兵權,料想也不會危害他的性命,或許,可以讓他閑雲野鶴的過這一生?

司徒坤殺了她的父親,他欠她母親的,也欠她的,他還欠逸林哥的,他應該補償他們,難道不是嗎?

至於她和司徒蕭,以後的情形,她不能去想,一切都不如她所盼望的那樣,她曾以為心裏的期望之火已經熄滅,可是,她又懷上了他的孩子,這讓她給對他的期望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所以她義無反顧的去找他,說是為逸林哥,可也是為自己,為肚子裏的孩子。

至於結局,誰知道呢?很多事情在做的時候,都是無法料想結局的,就是想到了,就如飛蛾撲火,也還是有很多人願意這樣大無畏的撲了過去。

感情就是這樣,年輕的時候不懂,所以能這樣拚命的想要擁有,其實隻要一個轉彎,也許就能改變人的一生,可是當時就是轉不過這個彎來,一定得筆直地向前走,哪怕撞個頭破血流。

夢竹就是這樣,雖然想著前麵也許是無盡的黑暗,還是摸索著向前走去,並不去管等著她的是什麽,心裏隻有一個願望,見到他,見到他。

而見他後的情形都被略掉,不去想像。

現在樂恒清讓她看清政治和戰爭的殘酷,她就能看清嗎?不能,她心裏想的還是要見到他,然後告訴他,逸林哥也是他的親哥哥,無論他認為這有多麽荒唐,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是的,殘酷,她想,男人的世界充滿了殘酷,戰爭,名利,還有。。。甚至是爭奪女人的戰爭。

就像思穎,司徒蕭為了她,不惜毀了與逸林的兄弟情份,不惜將他們的情感全部抹殺。

“樂公子,男人是不是都一樣殘酷?”夢竹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不是。”夢竹也覺得有些唐突,但樂恒清回答得很爽快,他說:“至少樂恒清不是。”

夢竹不再言語,仿佛怕說出更不合時宜的話來。

樂恒清卻接了話說下去:“李小姐,你信嗎?”

夢竹想了想,點了點頭:“我信,你要是一個殘酷的人,剛才不應該放我走,還這樣跟著我。”

“哈哈哈。。。”樂恒清爽朗的笑了起來,笑聲在黑暗中回蕩著,林子裏有了一點點生氣。

“快看,前麵有燈光了。”夢竹興奮地說。

樂恒清抬頭往遠處看,果然前麵有一所民居,有微微的光亮。

“樂公子,快放我下來,你一定累壞了。”

樂恒清這才放了夢竹下來,擦了一把汗,笑著說:“總算沒有凍死在林子裏,不然,我成了花下鬼了。”

夢竹嗔了他一眼,也微微笑了笑,這個樂公子,什麽時候都是這麽調侃,倒讓人不悶。

他與司徒蕭不同,他不會這麽冷俊,雖然是軍校出來的,也是一軍的少公子,卻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將鋒芒都掩蓋了起來,有種平常富公子的風範。

不知不覺,夢竹竟將兩人比較起來。

“就在前麵了,李小姐,能走了嗎?”

夢竹點頭,樂恒清伸手攙扶著夢竹,向著燈光走去。

這是一間普通的民居,屋裏有人影晃動,樂恒清輕輕磕響了門。

一個大媽的聲音傳了出來:“誰?”

門開了一道裂縫,露出一張皺褶滄桑的臉來。

“大媽,我們在林子裏迷路了,夜深了,我們想借宿一晚。”

樂恒清從口袋裏摸了些錢從門縫裏塞進去,大媽沒有接他的錢,朝夢竹看了看,將門打開說:“都凍壞了吧,快進屋暖暖。”

然後轉身朝裏屋叫:“老頭子,來客人了。”

這時從裏屋出來一位大爺,見了兩人一臉驚訝,看來這裏平常來的人並不多,更不要說這冰天雪夜的。

“愣著幹什麽,將爐子燒旺了,讓客人熱呼熱呼,我去打些熱水來,給兩位泡個腳吧。”老大媽說著進了廚房,大爺給爐子加了火,讓兩人圍在爐子邊暖和。

兩人圍著爐子烤著冰冷的手,大媽又打來了水,讓兩人泡腳,一會,兩人便周身暖和起來。

“大媽,您家裏就您和大爺嗎?”夢竹問熱情的大媽。

這一問,卻勾起了大媽的傷心事來,大媽的眼睛立刻就紅了,抹了一把淚,說:“我原本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的。可是,大兒子十六歲就當兵了,在與裕軍打仗時,被打死了。二兒子去年病了,沒有錢治,也死了,前陣子聽說呈軍和裕軍又要開戰了,兩軍都招兵擴充隊伍,我不想讓三兒子去當兵了,就讓他進山裏躲起來了。”

夢竹一聽,心裏一陣難受,後悔不該問老大媽這樣的話,讓大媽難過,說:“對不起,大媽,勾起你傷心的往事。”

老大媽卻似乎止不住話題了,又抹了一把淚,繼續說:“我女兒一個如花似玉的人兒,前陣子去了臨安走親戚,可是在集市,碰上了呈軍樂霖楓家那個無惡不做的大公子,把我女兒霸占了,我女兒現在是有家不能回啊,你說那樂家那麽有權有勢的人家,聽說那大公子都娶了六房姨太太了,為什麽還要霸占我的女兒啊。”

夢竹和樂恒清聞言大驚,不由互看了一眼,卻聽大媽又嗚咽著說:“我的閨女啊,才十六歲啊,真是造孽啊,你說他樂家財大勢大,我們這樣的百姓又能怎麽樣呢?最多也就是豁了命出去不要。”

兩人一時再說不出安慰的話來,隻是低頭默默的想著心事,樂恒清心裏憤恨大哥,你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非得出來糟蹋民女,回去非得讓父親好好教訓他不行。

兩人正有幾分尷尬,老大爺端了稀飯和幾個煎餅出來,對老大媽說:“你怎麽又提那些傷心的事了,快別提了,讓客人吃飯吧。”

兩人便很沒有底氣的安慰了老倆口兩句,也著實是餓了,在雪地裏跑了大老遠,於是也不客氣,將稀飯和煎餅一並解決到了肚子裏,人也總算是舒暢了。

“你們小夫妻倆這麽晚了,怎麽會到林子裏來呢?”大媽見兩人餓極的樣子,又見兩人都長得十分逗人喜愛,穿著也像是有錢人,有些好奇。

夢竹聽大媽說他們是小夫妻,想要否認,卻被樂恒清搶先答道:“是啊,我們也是走親戚,路上耽擱了,天氣一晚,就迷路了,這才到了大媽您這。”

大媽點了點頭,竟然用手輕輕撫摸了一把夢竹的臉,歎息道:“多可人的人兒,我的閨女要是在家,也是這麽可人啊。”

夢竹便又一陣心酸,想起人世間,原來並不是隻有她有這麽多的苦楚,這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百姓更是將苦楚壓在心底無處傾述,才會見了生人,都忍不住傾數倒出,不由握了大媽的手,輕輕撫在自己暖和了的臉上。

除此之外,她沒有更好的言語來安慰這對善良而純樸的老人。

老大媽進去將西屋一間空房收拾妥當,讓兩人進去休息,夢竹大驚,想要解釋,被樂恒清一把拉了進屋,將門掩上。

“樂公子,請你自重。”夢竹掙開了他的手,一扭身坐在一張木椅子上,生氣地說。

“我怎麽不自重了,就因為沒有說明咱倆不是夫妻嗎?”樂恒清歎道:“我的傻小姐,咱不能讓人懷疑,倆夫妻就倆夫妻吧,也不會少你一兩肉不是?你睡床上吧,我在椅子上靠著就行。”

夢竹聽了一愣,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站起來看了看那張小木椅子,遲疑道:“這,這怎麽行呢?”

“別磨蹭了,早點歇息,明天早點趕路才是。”樂恒清打了個嗬欠,伸個懶腰,從床上拿了床被子,靠在椅子上。

夢竹坐在床沿上愣了半晌,樂恒清見她還不躺下,說道:“我的大小姐,你放心吧,恒清不會非禮你的,放心睡吧。”

夢竹瞪了他一眼,說:“你能不能正經點啊。”轉了話題又問:“你那混蛋大哥把大媽的閨女都害了,人家卻這樣對咱,你心裏好受嗎?回頭讓你那大哥把人家姑娘放了回家是正經啊。”

“我怎麽好受了?”樂恒清呼的掀開了被子,挺直身子問:“你看我哪像好受呢?我能怎麽樣?對著大媽大罵樂恒昌是狗賊不成?那樣大爺大媽就解恨了嗎?”

他複又躺了下去,自言自語說:“樂恒昌,多少正經事不做,盡做些欺男霸女的事,等我回去,非得教訓你不可!”

說罷沒好氣地叫聲:“快睡吧。明天起不來可不怨我。”又倒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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