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宵吃完披薩，拿過周景歌遞來的濕紙巾仔細擦了擦嘴和手，“下去負一樓？超市的倉庫裏好歹也該有些存貨吧？這裏附近也沒基地，應該沒人能大批量運走東西。”
周景歌也在細致的擦著手，“超市的倉庫在哪裏？”
餘宵傻傻看著她，“不知道啊，超市裏不是都該有倉庫好隨時補貨嗎？”
周景歌單手托腮，肯定的點點頭，“理論上應該有，你找得到？”
餘宵“呃”了好半天，把還坐在地上的周景歌拉起來，“找唄，反正我們倆今天有大把時間，這裏找不到，我們明天就去其他地方找！”
兩個人一路下到負一樓，負一樓的超市門口被人用許多空的貨架死死的擋住，層層堵住的貨架裏側還掛著床單之類的東西遮擋住了視線。
周景歌與餘宵對視了一眼，同時噤了聲。這種情況下，十有八九這裏麵是有幸存者了。
周景歌試著推了推貨櫃，被裏麵不知道什麽東西死死的抵住了，她有些矛盾，裏麵的物資多半是被人用的差不多了，還有必須進去嗎？
理智的說，他們隻是來收集物資的，可不是來救人的。
餘宵從升到四階後，對於金屬的控製隨心所欲多了，在周景歌還在糾結的時候，已經手摸上貨架，輕鬆的開出了一道門，看了眼她示意跟著，率先走在了前麵。
他猛地扯開一條遮擋的床單，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他猝不及防的聞個正著，捂著鼻子躬身下去緩緩勁。
其實一路從末世裏走來，周景歌幾人什麽惡臭沒聞過，對於喪屍的腐臭味，空氣裏飄散著的各種異味早已習以為常。
昨天要不是診所空間太過狹小，臭味被極度放大，也不會讓蘇棄幾人有那種反應。
可是現在，餘宵聞到的這種惡臭，是大概十年未被人清掃過的公廁惡臭，那種帶著人氣的臭味，令人反胃十分想吐。
周景歌在後麵看著這樣的餘宵，拿出風油精給他聞了聞，又把麵罩給他帶上，自己也帶上一個，床單裏的超市很昏暗，似乎所有能透光的地方都被遮擋住了，哪怕現在外麵陽光正足。
超市裏十分悶熱潮濕的感覺，燈光照著的地方都是一片混亂狼藉，到處都是散落的包裝袋，食物不知是被人搬空，還是被人吃空，一點食物的跡象都看不到。
所有空空的貨架都被推到了門口堵住，顯得超市裏很空曠。
收回遠照的手提強光燈，往他們的前方一照，他們的腳下前麵不遠處鋪著幾張被單，上麵全是人類的排泄物，兩個人同時側過身，轉過視線不忍直視，又慶幸沒有第一時間走進去。
裏麵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小動物被人驚醒了，在四處逃竄一般，餘宵一眼就看見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喂！”
周景歌拍了拍他的肩膀，盡量音量放大卻語氣溫和的說：“抱歉，我們無意打擾，隻是路過這裏收集物資，現在就離開。”
餘宵看了眼周景歌，“不找超市倉庫了？”
周景歌衝他搖搖頭，“算了，既然還有人在，都留給他們吧。”
餘宵無所謂的點頭，隨意的轉身，“那我們去找找其他超市。”
兩個人交談的時候沒有壓低音量，聲音在空蕩的超市聽得很清晰。
一個弱弱的男聲在他們不遠處響起，“能不能帶我們去，我們隻要一點點物資。”
周景歌循聲看去，將燈光照射過去，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正用手臂擋著燈光，“別，我沒惡意。”
周景歌當然知道他沒惡意，如果有惡意，他們掀開床單那一刻就該攻擊了，而不是四處找地方躲藏，何況他已經虛弱成這樣。
她輕輕歎口氣，將燈光照在男人的腳下，視線放在他如同骨架般的身上，“你一個人？”
男人不敢靠近，站在原地，似乎在仔細打量著周景歌和餘宵，捂著肚子一副餓了很久的樣子，“我和我的朋友。”
餘宵用詢問的眼神看向了周景歌，她隻是緩緩搖頭，“抱歉，我們要離開了。”
周景歌不打算幫助他們，現在什麽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冒然幫助陌生人，誰知道會帶來什麽呢。
“別走！求你救救我的朋友，他受了傷，餓了很多天。又不肯吃我的肉。”男人突然跪在地上，重重磕著頭，“看在我們都是人類的份上，救救我們吧。”
周景歌聽了他的話，震驚的用燈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看著他的大腿上有被刀具切割的傷口，看了一眼餘宵。
餘宵也露出幾分不忍，一個餓成這樣，還能堅守著同伴的人，不會是壞人吧？
可是，蘇棄不在，誰能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周景歌和餘宵對視一眼，兩個人眼神都流露出離開的意思。
男人一直磕著頭，沒有看到周景歌和餘宵已經打算轉身離開，嘴裏還在喃喃：“大家都是同類，為什麽還不如異類呢。”
男人的頭緊緊靠在地上，似乎有點神誌不清了，“為什麽要這麽對待同類呢？我們都是幸存者啊！”
餘宵聽了他的話，品出幾分意思來，忍不住問了句，“有其他人追殺你們？”
男人低聲笑了起來，笑聲十分滲人，帶著絕望和憤恨，“不是追殺，是抓我們去做實驗。”他說完又低聲重複了一遍，“做實驗啊！嗬嗬。同類。”語氣裏嘲諷意味極濃。
周景歌想起了來這裏時，路過的那個倉庫實驗室，“你為什麽沒被抓走？”
男人緩緩的抬頭，眼神帶著悲傷，“我和我的朋友被他出生就種下的櫻桃樹救了。可是櫻桃樹也被他們帶走了。全被抓走了。”
周景歌用風卷走地上的穢物，緩緩走到了男人的麵前，蹲在他的麵前，“你是本地人？帶我們去找其他超市吧。”
男人驚喜的看著她，“你願意帶我們去？”說著艱難的站起來，連連說：“等等，我把我朋友抱出來。”他轉身後不放心的回頭說：“別走！別走！等等就好。”
周景歌看著他的背影重重歎口氣，在這個末世裏，同類與異類究竟誰更可怕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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