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小榕完美的修補好脾髒，鬆開止血鉗的那一刻，張毛賽的聲音在發抖了。
隻見檢測儀上，血壓非但沒有平穩的上升，反而急劇下降！
“不好！還有出血點！”容小榕心中一驚。
手術台上，氧氣麵罩下，盛先生麵色蒼白的沉睡著。
平靜且安詳。
容小榕仿佛又看到了他那波瀾不驚的笑容，還有他的話“容醫生，別著急，我信你。”
不好！定是遺漏了什麽地方！
容小榕情急之下，再次仔細的掃視盛先生的身體。仔細的尋找出血點，不放過任何一處角落。
“毛賽，止血鉗！”
再次將精神集中到腹腔。
胃，十二指腸，膽道，胰，小腸……
終於……
在小腸的係膜主動脈上，一處出血點正從內側突突的湧著鮮紅的血。
雖然位置不好，可容小榕依舊冷靜的處理著，吸引、按壓、縫合……
待到完全縫合完畢，又再次認真的檢查了闌尾和升結腸，橫結腸和大網膜。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終於好了，可以清潔腹腔了。”容小榕犀利的眼神瞥了一眼心電監控儀，各項指標平穩，盛先生依舊在麻醉中……
“容容，縫合我來吧。”張毛賽抬起頭，看到容小榕一臉疲憊不堪的樣子。
雖然給真正的病人縫合她沒有做過，可這項技術在醫學院早已不知練過多少次。
“不，還是我來吧。擦汗。”容小榕側過臉，張毛賽忙輕輕拭擦她的額頭。
即便是在洞單下，僅看手術視野，容小榕也能準確的推斷出，手術台上躺著的這位盛先生，絕不是普通人。
對自己的身體內髒了如指掌，身體肌膚保養鍛煉得堪稱完美。
如果在這樣的人身上，留下一道難看的疤痕。即便盛先生自己不說什麽，容小榕自己也會覺得遺憾和懊惱的。
美容線細細的縫合……
容小榕幾乎從未在一處縫合上耗費了這麽多的時間。
終於……
“毛賽，處理一下，下麵就交給你了。”
床邊B超。X光。
該做的還是要走一遍程序的，雖然容小榕早已自信滿滿的相信自己的醫術……但身邊還有張毛賽，必須得讓她再來確認一遍。
一切有序的進行完，已是過去了快兩個小時。
這台隻有兩個人的手術，一個年輕的女醫生。帶著一個從未上過台的學生助手，完美的完成了！
“毛賽，你在這看護一下盛先生，我出去幫忙其他病人！”
兩個小時的手術，容小榕迅即的走出手術室時，沒有任何的休息，而是再次投身進緊張的搶救中……
也許隻有張毛賽知道，她和容小榕從中午到現在，還未吃一口飯，喝一口水……
東邊的天際隱隱發白之時。急診大廳的時鍾顯示5:50，忙亂了一夜的急診大廳，這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終於都處理好了！”黃菲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如釋重負的說。
海風和其他一些科室的主任們，也是疲憊不堪的走出各自的手術室……
“海醫生，您趕快回去休息吧！”又高又壯的麻醉師劉傑緊跟著從手術室裏出來。
他知道腦外科的海風，從昨天下午一直手術到今天清晨。
起初是自己科室的手術，一台腦垂體瘤撥除，一台腦梗合並膠體瘤。
本打算完工後直接回去休息，偏偏剛出手術室的門。又接到了急診的電話求助。
“劉醫生，您也辛苦了。”海風微微點頭，疲憊的甚至擠不出一絲笑意。
陸續，昨晚參與搶救的各科專家們都散盡回去了。
“還好。昨天沒讓容容參加這兩台手術，不然也會被牽扯進昨晚的搶救。”海風心裏暗暗想著，拖著沉重的腳步，挪過急診的EICU。
門口的座椅上，有兩個熟悉的身影，相互依偎著靠在一起。
“容容！毛賽！”海風心中一驚！
從二人來不及換下的帶血的手術衣上。還有滿臉蠟黃熬夜的麵容上，不難推斷出昨夜，這兩個小姑娘徹夜無眠！
一種從心底升起的憐惜，讓海風不忍叫醒她們。
隻順手拿過兩件白大褂，輕輕的蓋在了她們身上。
急診的EICU門口，空調寒涼，平時溫度隻有17度……
海風不知道，裏麵躺著的那些病人，有五分之一都是容小榕一個人完成的。
一台剖腹探查，一個手臂骨折傷，一個骨盆骨折，還有一個半夜突發的生產……
當然，他更不會知道，張毛賽這個從來都沒有上過台的實習生，居然參與昨晚混亂的急救，還有急診室裏再常見不過的突發事件……
“海醫生……”容小榕眨動了幾下睫毛，張開了眼睛。
“把你吵醒了吧？再睡會。”海風有些尷尬和心疼。
“不了，現在幾點了？”
“馬上6點了。”
“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過兩小時就該上班了。”
“不用了，你今天回去休息，我找人來調下班。”
“沒事的，我不累。”
“聽話，你這個樣子沒法繼續上班的，腦外科的手術精益求精。”海風不忍心的堅持著。
“那……好吧。”容小榕小心翼翼的將沉睡的張毛賽放平，生怕將她吵醒。
“我送你回去吧？”海風說。
“不用了，我家就住醫院對麵，很近。你幫忙把毛賽送回去休息吧，她跟我忙了一夜，累壞了。”容小榕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依舊熟睡的張毛賽。
真是無法想象，昨晚這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是如何完成的她醫途的第一步……
一想到昨晚毛賽從緊張的兩手發抖，到後麵的應對自如……
容小榕的嘴角不由上揚了起來。
毛賽，好樣的！
“好吧……”海風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也不知自己的腿腳是如何走回的家。
………………
“媽咪！你夜不歸宿！”
錢寶很是生氣的開門，同樣頂著倆黑眼圈子。
“錢寶乖，媽咪昨晚在急診幫忙搶救了一夜，好累哦……”容小榕說完這句話，一頭倒在沙發上，片刻就酣暢入夢。
“媽咪，晚安。”錢寶抬頭看了看窗外明亮的太陽，拿過一床薄被，輕輕的蓋在了容小榕的身上。
隔壁，6102室，華宇一個人倒在地上。
從昨晚他踉踉蹌蹌的回來，就一直以這種昏迷不醒的狀態倒地不起。
幹淨冰涼的木地板上，溢出了一層細細的水珠。
華宇的皮膚燙得發紅。
呼吸細微，眉頭緊縮，很是痛苦不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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