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記事

15端木景晨

第315節風雲

書名:春閨記事 作者:15端木景晨 字數:9402

顧瑾之的唇,在朱仲鈞的唇上輕啄而過。

等親完了,她又後悔。

鬼使神差的,一時間不知被什麽誘惑了心,做出這種事……

要是朱仲鈞現在醒了,會很尷尬。

顧瑾之又輕手輕腳躺了回來。

她闔眼,裝作自己是睡熟的。

過了半晌,朱仲鈞都沒有動,他的呼吸仍是那麽均勻。

顧瑾之知道自己沒有吵醒他,就輕輕舒了口氣。

昨日夜裏沒怎麽睡,方才睡得又不踏實。顧瑾之闔眼,原本是裝睡的,可不知不覺,就睡熟了。

等她的呼吸均勻起來,朱仲鈞輕輕睜開了眼睛的一條縫隙。

迷蒙的光線裏,他看到了顧瑾之白玉般皎潔的臉龐。

他唇角微揚,悄無聲息。

笑意在他臉上飛揚。

他生怕驚醒了這個美好的氣氛,仍是沒動,繼續闔眼,發出睡熟了般的呼吸聲。

他一直沒有睡。

顧瑾之美美睡了一覺,睡到了下午才醒,午膳也耽誤了。

她醒了之後,朱仲鈞仍在裝睡。

她就輕聲喊了丫鬟,問了時辰。

得知已經快到了晚膳的時候,顧瑾之推醒朱仲鈞。

等朱仲鈞睜開“惺忪”睡眼,就聽到顧瑾之板著臉說:“誰讓你睡在這裏的?既然已經好了,就該守守禮法。這要是被人瞧見,成何體統?”

朱仲鈞笑。

他一點也不生氣。甚至想拿她方才偷吻他來取笑。

可顧瑾之多別扭啊?

這要是拿出來說,估計她真的會惱羞成怒。

朱仲鈞忍著,任由她奚落,起身下了床,道:“我著實困,不知怎麽就睡著了。”

顧瑾之的話就停住了。

她見好就收,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朱仲鈞沒有為難她。

他心裏似灌了蜜糖般,甜的有點膩。

若是他總笑,顧瑾之肯定能回味過來他方才是裝睡的,到時候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所以他極力克製住。

等烈日西下。暑氣暫退,朱仲鈞跟著顧瑾之去正院吃飯。

用了晚膳,他沒有耍賴,乖乖去外院休息。

一個人的時候。幾乎樂出聲。

臉上的笑怎麽都止不住。

服侍他的小廝看到他這樣。忍不住問他:“王爺。有什麽好事?”

朱仲鈞就哈哈大笑。

他沐浴的時候,心旌蕩漾,想起她那柔軟的唇、纖細的腰身、隔著衣料被他托在掌心的軟乳。他全身燥熱。

他想著顧瑾之,身子就起了反應。

溫熱的洗澡水裏,他昂揚的**抬頭看著他,似乎在挑釁。

朱仲鈞很難受。

忍無可忍,他的手伸了下去。

他一邊解決著自己的問題,一邊想,這都是顧瑾之的惹的。

要不是顧瑾之,他豈會如此難以安靜?

再等五十天,他們就要成親,他終於可以報仇,把她惹得禍都澆灌給她。

越是想這些,心裏的欲念越是難以消除。

朱仲鈞這個澡,泡了一個時辰,連服侍他的小廝都覺得很可疑,想進去看看他是不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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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慢悠悠過了兩日。

簡王府沒有再來請顧瑾之。

從前顧瑾之聽聞,簡王府奢侈淫逸。登門之後,發現他們過得低調樸實。

所以,這個簡王府叫人摸不著頭腦。

朱仲鈞又不肯把事情告sù她。

顧瑾之對簡王府的秘密,更是沒有興趣。

她隻是個非掛名的醫者。

簡王妃心裏埋著什麽難以言喻的事,顧瑾之也沒什麽探視欲。她隻是擔心簡王自作主張,又給簡王妃停了藥,到時候又要麻煩她去看。

已經開了頭,顧瑾之自然不會丟下簡王妃這個病家不管。

顧氏沒有半途丟下病患的家規。

酷暑也不過那麽幾日。

到了七月底,一場暴雨洗刷了京師。

雨勢急重,暴雨連成了雨幕,將天地籠罩。地上砸起的水霧,起了一層薄薄青煙。

磅礴大雨,來勢洶洶。

大雨下了整整兩個時辰。

道路變得泥濘不堪。

屋脊和樹梢的積灰被衝走,整個世界煥然一新。

園子裏的樹木蔥鬱。

雨後的花壇,殘枝敗葉,嬌蕊遍地。

丫鬟霓裳和幼荷帶著人打掃庭院的斷枝。

這場雨過後,天氣涼爽宜人。

顧瑾之在屋子裏寫字,朱仲鈞在一旁陪著她。

兩人沉默不語。

隻是朱仲鈞偶爾抬頭,看她一眼。想著快八月了。等八月過完,就是九月,他們便可以成親,朱仲鈞唇角又有了笑。

顧瑾之寫字累了,抬頭之際,經常看到他偷笑。

她的心也跳了一下。

這些亂七八糟的情xù,糾纏著他們。

末正的鍾敲響,朱仲鈞放下了書,伸個懶腰說:“這麽快就兩點了啊。”然後對顧瑾之道,“外頭剛剛下了雨,空氣很好,咱們去花園子裏走走,可好?”

顧瑾之不想動。

她道:“樹梢都是水滴,掉下來打濕了衣衫;再說,路上泥濘不堪,弄髒了衣擺。”

朱仲鈞就拉她:“你這個人,懶起來的時候,什麽借口都有。走,咱們玩玩去。”

他幾乎把顧瑾之從炕上拖下來。

他的掌心溫熱,透過顧瑾之的手,傳遞了過來。

顧瑾之隻得放下筆,道:“你等著,我叫她們把冬日走雪路的木屐找出來,咱們慢慢逛。”

她果然喊了丫鬟去找木屐。

芷蕾放下手裏的針線簸籮。道:“我記得放在哪裏的,我去找……”

顧瑾之點點頭。

芷蕾的東西尚未找到,正院那邊的大丫鬟念露跑了過來。

念露道:“姑娘,外頭來了位徐大人,說要找您和王爺。夫人叫人去問了,他不肯說是哪裏來的,隻說王爺知道。”

朱仲鈞眉頭微蹙。

朝中姓徐的官員,他知道幾位,卻沒什麽深交。

他在廬州一年,給京城遞過信。賄賂過一些官員。那其中。沒有人姓徐。

倒是皇帝身邊的親信侍衛,錦衣衛指揮使,他叫徐欽。

朱仲鈞心頭一窒。

他對顧瑾之道:“你等著,我去看看。”

顧瑾之就想到了他送給她的那些鐲子。心冷了一半。點點頭道:“去吧。”

去花園子裏逛逛的心情。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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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泥濘,朱仲鈞走得很快。

泥漿飛濺而起,弄髒了他衣裳的後擺。

他恍若不覺。幾乎是飛奔到了外院。

來人不止一位。

為首者,身材魁梧高大,雙目炯炯,煞氣流轉。

不是旁人,真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徐欽。

徐欽長得高大威猛,曾經在西北軍營,殺敵無數。太子首次親征,徐欽救了太子的命。而後太子登基,將無權無勢、僅僅是個千戶的徐欽從西邊調了回來,做了錦衣衛指揮使,這個人人眼紅的差事。

皇帝身邊,不少人忠心耿耿。

像錦衣衛指揮使徐欽、像司禮監太監向梁。

皇帝用人還是有眼光的。

朱仲鈞想著,笑著上前給徐欽見禮:“徐大人,您大駕光臨啊。”

徐欽連忙給朱仲鈞行禮。

朱仲鈞的身量算是高的,徐欽卻比他高出整整一個頭。

徐欽大概有兩米,長得又結實。光身高上,他就壓人一頭。在戰場上殺人無數,又導zhì他眉宇帶煞。

“王爺,家主請您和顧小姐一敘,請隨末將出門。”徐欽行禮之後,對朱仲鈞道。

他用詞霸道。

他是皇帝的錦衣衛指揮使。

他的家主,就是皇帝。

而他不是稱呼“皇上”,反而是像平常家奴一樣,稱呼皇帝為家主。足見,皇帝是要私下裏見朱仲鈞和顧瑾之。

朱仲鈞全身戒備。

他不動聲色,靜靜笑了笑,問徐欽:“貴主有何事?顧小姐染了些風寒,不便出門,我隨你去吧?”

徐欽麵容不該,冷峻道:“家主的旨意是,隻想見顧小姐。王爺非要賴著,就讓您跟去。顧小姐若是再不出來,末將就要帶人闖進去了……”

說得非常強勢。

他帶了七八個錦衣衛,都是高手。

若說他們闖進內院去拿人,別說顧家這些家丁,就是廬州王府的將領們,怕也擋不住。

朱仲鈞的手緊緊攥住,臉上笑容不改:“既如此,徐大人稍等……”

他又快步,進了內院。

他把徐欽的意思,說了一遍。

“你先裝病,我們拖一拖。我馬上派人去告sù母後……”朱仲鈞蹙眉布置,“雖然不知道皇帝的用意,可總歸沒有好事。”

顧瑾之想起前世陳琛要見她。

那時候朱仲鈞明知陳琛對她著迷,卻說:“你照樣去,別怕。我什麽都布置好了,不會讓你出事的……”

結果,她差點出事了。

同樣的場景,換了個身份,他不再自信滿滿,不顧她的安慰。他現在能說出這麽一番話,讓顧瑾之心裏唏噓。

“太後知道了,又能如何?她用什麽阻攔錦衣衛?”顧瑾之笑了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要見我,我還能躲?你不是跟著去嗎?走吧,去看看他要做什麽……”

顧瑾之替朱仲鈞撒謊的事,皇帝一直沒有反應。

如今,他朝政忙完了,也該秋後算賬。

朱仲鈞重重握住了顧瑾之的手。

那種無力做主的感覺,又一次爬上了他的心頭。

假如他的勢力能和朝廷抗衡,皇帝怎敢如此欺辱他?

他看著顧瑾之,眼睛有點紅。

“別怕。”顧瑾之輕輕笑了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們在一起呢,怕什麽?”

一股子暖流,在朱仲鈞的胸腔徜徉。

他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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