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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本來是在閉目養神的，聽到弟弟的話，倏地睜開眼睛。
為什麽總在看那個女子？陸珩輕輕蹙了下眉，他隻是覺得，她現在懷孕胖起來的樣子，跟母親以前懷弟弟妹妹的時候，有些像。她跟母親一樣，其實都是小骨架，就算胖起來，看著也不會胖到哪裏去。
母親懷弟弟妹妹的時候，他已經四歲了，有些事情，記得清楚。
而母親的容貌，這些年來，他也是一刻都不敢忘記的。
之前在倫敦的時候，因為工作忙的緣故，跟顧總夫妻總共也就見過一兩麵，都是在飯桌上。他不怎麽說話，當時的心思也都在生意上，顧四太太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女子罷了，他沒有必要去注意人家。
所以，縱然之前見過，後來她離開後，他也差不多忘記她的長相了。
直到今天，在母親墓前，再次見到她。不由得，就多看了幾眼。
可能是因為她現在也是身懷有孕吧，而童年的時候，母親留給他的最為深刻的印象，除了瘋瘋傻傻的那兩年，便就是懷孕挺著大肚子教他識書寫字的畫麵了。
那麽些年過去了，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
“沒什麽。”陸珩淡漠道，“隻是見她挺著大肚子，想到了母親懷你跟小瑉的時候。”
陸琰說：“哥，你還是比我幸福的。你比我大，跟媽媽一起相處的時間長，媽媽走的時候，你都快十歲了。而我……那個時候才四歲，當時見家裏來了後好多人，還高興呢。後來漸漸長大了才懂，那天，是因為媽死了，才來的那麽多人。日後每每想起來，我都覺得特別對不起媽。”
“你那時候小，不懂事。”陸珩難得地跟弟弟談心，安慰道，“再說，媽最善良，她不會怪你。”
陸琰點點頭，努力擠出笑來。
“哥你再睡會兒吧，我車子開得穩些。”陸琰知道哥哥平時日理萬機，整天忙得就跟陀螺似的，這回還得為了家裏的事情，特意擠出時間來，飛回國內。
所以，他這個做弟弟的，能做的，也就是好好開車，讓他多睡會兒了。
陸珩沒說話，輕輕闔上眼睛，果真又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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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成軍知道長子這次回來為的是什麽事情，但是他心意已決，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晚上沒有留在家裏吃晚飯，直接去了甄嶸的單身公寓。
最近陸成軍基本上不回別墅來，就算偶爾回來一次，也是拿東西。呆不了一會兒，就走了。
陸珩兄弟開車到家的時候，差不多近七點鍾了。外麵天已經很黑，家裏黃勤跟方瑾，也等了有會兒了。
聽到外麵有車子按喇叭的聲音，小保姆忙高興道：“兩位先生回來了，太太，小姐，我們去端菜來。”
“去吧，去吧，趕緊的。”黃勤很開心，親自迎了出去，笑著對陸珩道，“阿珩這一路辛苦了，趕緊的，先吃飯吧。吃完飯，洗個澡，上樓去好好睡一覺。”
陸珩喊了一聲“黃姨”，卻是沒有說太多的話。
這個繼子素來不怎麽愛說話，黃勤是曉得的，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跟陸珩熱絡了會兒，就拉了方瑾到身邊來，道：“阿珩，這是瑉瑉，你的親妹妹。”
陸珩見過方瑾照片，之前是陸琰發給他的。
那時候的方瑾，才剛剛被陸家認回來，典型的農村丫頭打扮，遠遠沒有現在這樣時髦。所以，乍一見到方瑾的時候，陸珩本能略微蹙了下眉心。
本來看了照片，他就總覺得她不太像。
而現在，親自見了麵，就更不覺得像了。身上連那最基本的純真都沒有了，站在他麵前，他完完全全看不到當年瑉瑉的影子。
不過，這二十年來發生了太多，他自己不是也變了嗎？
他以前的性子，可不是這樣的。
所以，陸珩也沒有多想，隻一直看著妹妹。
“大哥。”方瑾之前也是見過哥哥照片，曉得哥哥不但事業有成，而且人長得十分英俊。
但是當真人站在跟前的時候，那些照片什麽的，就都弱爆了。
照片，可以拍下一個人的長相，卻是裝不下一個人的氣質……
看著跟前西裝革履的男人，方瑾就覺得，有些壓迫感，不由得垂下了腦袋來。
“瑉瑉。”陸珩也感覺到妹妹好像被自己嚇到了，開口喊了她一聲，又點頭，“先坐下來吃飯，吃完飯，再說。”
“好。”方瑾笑著點頭，就跟在陸珩身邊，往餐廳去。
四個人坐了下來，陸珩抬眸掃了眼，見自家老頭子人不在，他也沒有說話。
自己兒子回國來，人都不在，想必是鐵了心了。
“爸呢？”倒是陸琰，見老頭子不在，直接問了出來，“大哥回國，他都不留家裏？哼，還有沒有個好了？”
“吃飯，少說話。”陸珩抬眸睇了弟弟一眼，繼而捧起飯碗來。
“大哥，我給你盛湯。”方瑾也看得明白，這個家，現在怕是大哥說了算，所以，盡可能地討好起來。
盛了碗蔬菜湯，遞過去，陸珩接過來，溫聲道：“你別忙了，坐下來吃飯吧。”
“好，大哥。”方瑾坐了下來，見大家都不說話，她也就隻埋頭吃飯。
因為陸珩不說話，陸成軍又不在，一頓飯吃下來，基本上就隻有陸琰一個人在說。說了幾句，見也調動不了氣氛，他撓了撓腦袋，索性不說話了。
“我上樓去洗澡。”吃完飯，陸珩說了句話，轉身便上樓去。
再下來的時候，已經換上幹淨的居家睡衣。
在沙發上坐下，見弟弟妹妹在下棋，他湊了過去看。
方瑾不會下棋，還是來了陸家後，陸琰教她的。不過，她還算是聰明，多練幾回，也漸漸入了門。
“大哥，你來吧。”方瑾見陸珩過來了，主動站起來，“我不怎麽會，阿琰每次都讓我，我也覺得挺沒意思的。”
陸珩平時忙得很，難得有這樣的休閑時刻，便也有心想跟弟弟妹妹坐在一起，好好玩一玩，找點童年時候的樂趣。他朝方瑾按了按手道：“你坐下來吧，我教你。”
說罷，挪了下身子，坐了過去。
在陸珩簡單地三言兩句的指導下，本來敗局已定的局麵，漸漸起死回生。
說是這盤棋是方瑾跟弟弟下，其實，就是陸珩在跟陸琰下。
陸琰臨輸前，一把將棋盤大亂，氣道：“不玩了不玩了，你們兩個下我一個，算什麽英雄。”
陸珩輕輕抬了抬眼皮子，素白修長的一雙大手，緩緩撿起幾個棋子來，漫不經心道：“本來也不是英雄，你以為演電視劇呢？”又嚴肅起來，“回國來瘋夠了，什麽時候進公司幫忙？”
陸琰撓腦袋，想跑，卻被陸珩一把按住。
陸琰俊顏微沉：“你跟瑉瑉一樣大，你怎麽這麽沒出息？連玥玥都不如。”
“全天下的人如果都一樣，那還有什麽意思？”陸琰狡辯，“正是因為有我這種不知進取的，才襯得你們這樣努力拚搏的人特別可貴。我要是努力起來，還有你們什麽事兒？”
“就會說大話。”陸珩冷哼。
陸琰咬舌頭，總覺得，有種自己搬起石頭來砸自己腳的感覺。
從小，父親管得他倒是少，大哥管得最嚴。
“姐回來了，大哥，你做兄長的，難道不應該好好關心關心姐姐嗎？”陸琰倒是也聰明，岔開話題，“問問她這些年來，過得怎樣，受沒受苦，你以後可得好好護著姐姐。”
“來，都吃些水果。”黃勤親自切了西瓜端出來，“無籽的，冰鎮過，可甜著呢。”
“黃姨，你也坐，別忙了。”陸珩望向黃勤，抿了下唇道，“今天太晚，明天我去找他們。”
“好。”黃勤搓著手，有些緊張拘束。
黃勤才坐下來，陸琰撒腿就跑樓上去了，陸珩也沒有管。
“聽阿琰說，你現在進公司了？”陸珩轉身看著方瑾，作為一個兄長，他關心著道，“工作上要是遇到什麽困難，隨時都可以聯係我。”
“謝謝大哥。”方瑾看著眼前的男子，放不開，也拘束著。
黃勤說：“瑉瑉本事著呢，人聰明，又非常肯吃苦。公司裏的那些人，都挺喜歡她的。阿琰玩心重，暫時沒打算進公司做事，好在有瑉瑉在，有她幫襯著，能給你們爸爸減輕不少擔子。”
“工作永遠做不完，累了就休息。”陸珩自己是工作狂，他是不得已，卻不希望妹妹也變成這樣。
又說了幾句，時間也晚了，就各自上樓回了房間。
第二天一早，陸珩才起床來，就見弟弟開著車子就溜走了。
“一早的，他幹什麽去？”見黃勤從廚房出來，陸珩問了一句。
“躲著你呢。”黃勤笑著搖頭，“一大早就爬起來了，自己弄了點吃的，剛剛嘀咕著，說是去顧家了。說來也是奇怪了，昨天聽言太太說，紫豪這些日子來也是，有事沒事總喜歡往顧家老宅跑。那顧老四，什麽時候這麽招男人喜歡了？真是想不通。”搖了搖頭，黃勤說，“吃早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