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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仲謙薄唇又抿緊了些，微低頭垂著眼眸，認真望著妻子。
“說的是很嚴肅的事情，別開玩笑。”他聲音低低的，看著有些嚇人，夏時悠“哦”了一聲，連忙點頭。
“時悠……”話到嘴邊，顧仲謙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他喚了她一聲，喉結滾動了下，這才道，“你之前一段日子，常做一個夢，夢見自己被人販子抱走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噩夢？”
夏時悠道：“當時在幫言少找陸家大小姐，從我媽媽那裏得知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就做了這樣的夢。但是也就那幾天，後來你親自出門去找人去了，我心裏踏實了，就再沒有做過這樣的夢。”夏時悠還記得那些夢，在夢裏，她一個人站在人頭攢動的街頭，哭著喊爸爸，但是卻找不到爸爸。
那種感覺很真實，以至於醒來後，她一直都將這樣的夢深深記在腦海裏。
到現在，有些日子過去了，她也還記得清晰。
顧仲謙雙臂收了收，將人抱緊了些，慢慢引導著，疼愛地道：“有沒有想過，或許，夢裏的那些，就是你曾經經曆過的？”
“怎麽可能！”夏時悠想都沒有想，直接搖頭否認，“我爸爸對我好著呢，她不會把我弄丟的。”
顧仲謙表情嚴肅，目光沉沉，他望著妻子。
“你夏家的爸爸，的確不會。”說了這一句，他稍稍頓了頓，觀察著妻子的臉色。
“什麽意思啊？”夏時悠此刻才真正嚴肅起來，同時，心裏也有些慌張，認真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什麽夏家爸爸，我還有別的爸爸嗎？”
顧仲謙大手輕輕拍打著她後背，安慰道：“別著急。”
“那你說啊。”夏時悠小手推著他，皺著臉，都要哭了，“都說了啊，不說，我更著急。”
顧仲謙道：“方瑾不是陸成軍的女兒，你才是。時悠，你才是陸家大小姐。”
“你說什麽？”夏時悠徹底呆住了，茫然望著眼前這個男人，眼睛不自覺瞪圓起來，她緩緩抬手，指著自己，“我是？”
顧仲謙望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這不可能！我才不是，我是我爸爸的親生女兒。”夏時悠難以接受，她不要做別人的女兒，她的爸爸那麽好，“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在跟我開玩笑。”
顧仲謙望著她，將人整個擁進懷裏，大手輕輕按著她腦袋，壓在自己胸膛。
“別怕，我永遠在你身邊。”顧仲謙沒有再多說一句，他知道，話說到這裏，差不多了。
妻子肯定是相信了他說的話，她要是想問，自然會問。她要是不想知道，他說多了，對她情緒也不好。
“累不累？”過了會兒，顧仲謙才又重新開口問，“今天走了一整天了，累的話，早點休息。”
“我明天想回家。”就剛剛那短短的一小會兒功夫，夏時悠想了很多，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想媽媽跟哥哥姐姐了。
顧仲謙說：“先睡覺，明天我陪你回去。”
夏時悠望著他，安安靜靜看了好會兒，又問：“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為什麽要瞞著我。”她認真望著男人的眼睛，她很相信他，她知道，他之所以選擇不跟自己說，肯定是為了自己好，她又不傻，隻稍微動腦子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苦心，“你應該早早告訴我的，不該瞞著我。”
顧仲謙沉默，沒有說話，身子也沒有動。
夏時悠忽然想到什麽，連忙問：“那方瑾呢？”
“她是夏家的女兒。”顧仲謙道，“還記得，那次一起去夏家村嗎？你大伯母提過，夏家奶奶想偷自己孫女去賣了，被何婆子追回去了。那個時候，何婆子帶回去的女孩，就是你。之後不久，你就被你父母接了回去。”
夏時悠還存著一絲僥幸的心理，認真說：“那說不定你弄錯了呢？你怎麽就知道，何婆子抱錯了孩子？兩歲的孩子，長得肯定都不一樣，她要是抱錯了，肯定會說的。”
顧仲謙點點頭，不否認妻子的觀點。
不過，或許，老人家有她自己的想法。
“估計是怕不好給你爸媽交代。”他望了妻子一眼，繼續說，“你大伯母說過，何婆子將人帶回去後，連她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你。估計，是何婆子特意把你藏起來，怕叫人發現。”
夏時悠身子軟軟攤在沙發上，泄氣得很。
“我想起來了，那天在書房，那份親子鑒定書……”她輕聲喃喃，微抬眸，看向丈夫，“那份鑒定書，是不是就是我的？”
顧仲謙點頭：“是。”
夏時悠茫然道：“說起來，方瑾比我可憐。現在想想，我覺得，她才是最可憐的一個。而我……我是幸福的。”她笑了一下，想起陸家的那些事情來，想起她親生父親跟小姨的那些齷齪事情，她就難過，“如果當初我沒有丟的話，一直呆在陸家，我想陸太……我的親生母親，應該不會死。”
“我不丟，她不死，陸董事長心裏，應該就沒有所謂的愧疚。”
“或許，他跟甄小姐，早八百年前就在一起了。”
想到陸家那些糟心的事情，夏時悠不由得蹙眉。如果可以選擇，她自然希望自己就是夏家的女兒。
“別多想了，睡吧。”顧仲謙將人抱到床上去，大手捏了捏她軟綿綿的小手，輕聲道，“睡醒了，明天回娘家去。”
夏時悠點點頭，輕輕闔上眼睛。
今天走得路多，實在太累，沒一會兒功夫，就睡著了。
~
第二天一早，夏時悠睡醒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自己媽媽打電話。
白鳳聽說女兒女婿今天要回來吃午飯，高興得很，連忙應著。掛了電話後，直接換了衣裳，坐公交車去離小區最近的菜場買菜。買完菜回來，九點半了。
夏時悠因為想媽媽，所以，早早就過來了。
剛剛好，在樓下遇到了媽媽。
“媽，你怎麽買這麽多菜啊。”夏時悠一邊說，一邊伸手就要去幫母親拎裝菜的塑料袋。
“我來吧。”顧仲謙伸手過去，將白鳳手上的東西，全部都接了過去。
白鳳對這個女婿，歡喜倒是挺歡喜的，隻不過，畢竟以前在顧家做過事情，他們以前是主雇關係，她對他多少有些敬畏。每回女兒女婿說回來吃飯，她是挺開心的，但是同時，也有些拘束。
“我來吧，別把你衣裳弄髒了。”白鳳搓手，就伸了手去。
“沒事，您歇著。”顧仲謙道，“馬上就要上去了。”
“媽，就讓他拎著吧，別管他了。”夏時悠挽著母親手臂，心裏有些打鼓，她一直在猶豫，一會兒的事情，要怎麽跟媽媽說才好。
一路上，都想了好久了，都沒有想好。
“小區裏就有超市，超市裏什麽菜都有，以後別大老遠跑菜場去了。”夏時悠說，“大熱天的，中暑了怎麽辦？”
“小區超市裏的東西，多貴啊。再說，那個菜場也不遠，媽做公交車去，也就半個小時功夫。雖然你們有錢，但是也不能亂花，都省著點好。”
“是，我知道了。”夏時悠就是心疼媽媽，大熱天，跑那麽老遠的。
“怎麽樣？”白鳳拉著女兒的手，這才上下細細打量她，見人又圓潤了不少，“又養得胖了些。”
夏時悠皺著眉說：“天天吃那些東西，能不胖嗎？我現在都懷疑，等孩子生了，還能不能再瘦回去。”
“瘦什麽瘦？”白鳳故意板著臉說，“你這樣就很好，以前就是太瘦了。就算不生孩子，就這樣的身材，也是好的。”
“媽騙我。”夏時悠聽了，倒是挺開心的，撇了下嘴，故意說，“就怕孩子生了，身材走樣了，到時候，有人會嫌棄我。哼，說不定，會去找更年輕更好看的小姑娘去。”
“胡說八道。”白鳳麵對顧仲謙，還是有些嚴肅跟謹慎，所以見女兒這樣說，本能就說，“你別亂說話，影響夫妻感情。”
顧仲謙隻笑了笑，沒說話，不打攪母女倆談話。
見走到了單元樓下，他穩步上去，按了電梯。
進了家門後，夏時悠因為挺著大肚子，想進廚房去幫忙，被白鳳攆出來了。顧仲謙卷袖子進廚房，也被白鳳堅決請了出來。
最後，夫妻兩個隻能坐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
“你說，一會兒跟媽媽說了，她會不會不要我了？”夏時悠擔憂得很，剛剛還滿臉含笑的，現在是一臉愁容。
“不會。”顧仲謙攬了她到身邊來，“一會兒，我來說。”
中午就三個人吃飯，夏時悠讓母親不要做太多菜。因為顧仲謙不吃油膩的東西，白鳳就煲了個湯，然後弄了幾個小炒。倒是也沒有怎麽大忙，差不多一頓飯就做好了。
“來來來，飯好了，吃飯吧。”白鳳端著湯碗出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天氣熱，知道你們胃口不好，就簡單點了。”
“這麽多好吃的，還簡單啊。”夏時悠幫忙擺筷子，擺好後，三個人便圍著餐桌坐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