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案濃情

顏灼灼

最後的探戈(五)

書名:謎案濃情 作者:顏灼灼 字數:6774

羅文灝把車開走後,尹靜姝又開始對餘萌“逼供”:“童忻怪我拉郎配呢,你老實說,對那個羅總有沒有一點意思。”

“沒有,絕對沒有。”餘萌忙不迭的否認。

“為什麽呀,我覺得他挺好的。”尹靜姝那失望的樣子,我都覺得好笑,但是好笑的同時,也為她對朋友的熱情而感動,她自己感情方麵不如意,但仍真心誠意地分沾著別人的喜悅和愛情。

燈光淡淡的塗抹在餘萌的臉上,她臉色蒼白如紙,眼珠漆黑如夜。“不是光好就可以。拜托你不要再說了,我根本沒有那個心思。”

餘萌和秦風的感情糾葛,尹靜姝並不清楚,自然也不知道她正飽受感情的折磨和困擾。

“唉,真沒勁。”尹靜姝嘟囔了一句,“不說就不說嘛,走吧,我先送你回舞團,再去跟同學喝酒,你當他們的電燈泡多沒意思。”

“你要送我最好了。”餘萌笑了一下,笑得苦澀,“童忻,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明天見。”

“明天見。”我在心中歎息。

上車後,蕭瑟卻沒有發動車子,連安全帶都沒有係。

“怎麽啦?”我奇怪地問。

“先做一件事情。”話音剛落,他已對我俯下身來,將我的身體扣在座椅上,起初輕柔、優雅地吻著我,當他捕捉到我的舌頭時,立刻變得強烈起來。我們的親吻持續了很長時間,他的舌頭舞弄著、挑動著我的,深深探入我的靈魂深處,車內的空氣被攪得火熱。

“這就是法式之吻。”當他的吻最終變得輕柔,以輕而又輕的方式結束時,他喘息著在我耳邊說,“我們已經實踐過很多次了。據說法式接吻之所以聞名,是因為這種接吻方式的技巧簡直和性愛技巧一樣多。”

我也喘息著,臉熱心跳。“你從哪裏學來的?”

“很多途徑,網上、電視上。”他的臉被罩在一種夢似的光輝裏,“當然,主要依靠和你一起實踐,但是不能當著別人麵,我們自己關起門來學習探索才有情趣。”

我的臉又發熱了,用手指頭刮著臉羞他。“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

“為什麽說不出口,我是隻對你說,不像袁嘉澎和尹靜姝,對著什麽人都敢說。”他笑了起來,“那兩個人,還真是絕配,沒準可以撮合一下他們。”

我也笑了。“他們那樣的人,哪裏需要撮合,如果看到自己中意的,直接就撲上去了吧。”

他輕輕捏了捏我的臉。“你學壞了。”

我輕哼。“那也是被你帶壞的。”

他又吻了我,纏綿悱惻,深情表達,我懷疑我們可以在這車內,持續一整夜不間斷的親吻。但我們吻得熱情似火、如膠似漆,內心卻是空虛而冷寂的,淒淒寒意深入骨髓,無論我們如何糾纏著相互取暖,都改變不了即將分別的事實,失去節奏的探戈,美的故事沒有結果。

夜深了,我們在宿舍樓下吻別。他目光深深地望著我。“明晚我去看你的演出。”

“好。”我應聲。

他轉身走了,我看著冬季的寒風鼓動著他的衣襟,看著他的身影在茫茫夜色中遠去,忽然間就淚流滿麵。

《睡美人》的故事家喻戶曉,芭蕾舞劇《睡美人》自19世紀末首演至今,一直以繽紛華麗的舞台效果和精湛絕美的芭蕾技巧著稱於世。震撼人心的音樂、氣勢恢弘的舞蹈、雍容華貴的服裝、奢華燦爛的布景,被譽為“古典芭蕾的巔峰之作”。

我和卓羿宸在“2006年新年芭蕾音樂會”上演繹的,是其中的《婚禮雙人舞》,充分顯示了芭蕾藝術的氣韻與動感、協調與平衡,給人們以無限的美的享受。童話中公主和王子曆經磨難成就了愛情,皆大歡喜的結局相當迎合新年的喜慶氛圍。

劇中的公主和王子終成眷屬,劇外的我卻即將和我的王子分別,觀眾熱烈的掌聲無法衝淡我心中的感傷。謝幕時,我下意識地用目光搜索台下觀眾席,但沒有看到蕭瑟,不知他坐在哪個位置。

同樣感傷的還有餘萌,她和其他演員一起,在舞台上作出了群舞的最後一個動作,這也是她的最後一個舞台動作。台下掌聲熱烈,但屬於她自己的謝幕動作,無人喝彩。沒有名,沒有利,除了回憶、傷痛和眷戀,她什麽都沒有帶走。

有許許多多和餘萌一樣的芭蕾舞演員,他們曾經站在這個芭蕾的舞台上,也許隻有幾年,也許隻是一刹那。甚至沒有人認識他們,更記不住他們的名字。但這些磨滅不了他們曾經為芭蕾,為芭蕾舞團,為中國芭蕾舞事業所做出的奉獻,哪怕他們的奉獻微不足道。他們都曾是那樣熱愛這一方舞台,並為之付出所有。

我以為蕭瑟會到後台來找我,但直到我們所有演員一同乘坐大巴離開,蕭瑟也沒有出現。我心中失落難當,他是打算連道別都沒有,就悄悄走了嗎?

我神思恍惚地回到宿舍,取出鑰匙正要開門,卻發現房門是虛掩著的,我走的時候忘了關門了?將門推開後,我嚇了一跳,蕭瑟就坐在小沙發上翻看一本雜誌。他聽到響聲抬起頭來,含笑視我。

“你是怎麽進來的?”我很驚訝。

“要進來還不容易。”他有些得意的揚眉,“這麽落後的門鎖,隨便一撬就進來了。”

“你這是小偷行為。”我故意嗆他。

“你可以叫警察來抓我,但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他笑得有恃無恐,“快去洗澡,一身的汗,一臉的油,讓我怎麽抱你親你。”

“哼,你這會兒倒會嫌棄了,上次在後台……”我自己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太討厭了,怎麽說都是我吃虧。

我脫下外套,要擱在床上,忽然驚奇地發現,我的床鋪完全變了樣,從床單、被套到枕頭套,全都換過了,新嶄嶄的。

“你換的?”我問蕭瑟。

他點點頭,微笑著。“我覺得你的床上用品太舊了,就自作主張替你換了新的。”

我的床上用品的確很舊了,還是當年在舞蹈學校時分發的,藍白相間的花格子,樣式也很老土。我畢業後覺得沒必要花錢買新的,就從學校帶過來繼續使用。蕭瑟換上的是很高檔的三件套,田園風小碎花樣式,和那張沙發非常相配,純棉的麵料,手感柔軟、質地細膩。

“謝謝,我很喜歡。”他如此用心,我心中充滿溫暖和感動。

“應該的。”他的眼裏閃著柔情的光芒,“舊的我處理掉了,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我拿了換洗衣服,洗澡去了。回來時蕭瑟還坐在那張小沙發上,隻是手裏的雜誌已被他丟到一旁,他仰頭靠在沙發背上,微闔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來。”他對我招招手。

我走過去,他很自然的將我抱到他的腿上坐著,他的嘴唇從我的唇邊揉擦到麵頰、耳垂,再滑下來,壓在我柔膩細致的頸項上,他嘴中呼出的氣息,熱熱的吹在我的胸前。

“童忻,說你愛我。”他的聲音壓抑地透了出來。

“我愛你。”我本能地應著,“一直愛著你。”

他更緊的圈住了我,嘴唇又移上來,擦過我的頸項、下巴,重新落在我的唇上。

我和他同樣熱烈、沉迷,帶著心靈深處的需索與渴求。

他抱著我起身,兩人一起倒在了床上。

“床會塌……”我含糊地說。

“就是天塌了我也不管。”他堵住了我的嘴,那樣強烈而炙熱的吻,燒燙了我全身的每個細胞。

我喘息著,神誌迷離恍惚,一切都融化為虛無,那麽縹縹緲緲的,唯一真實的,是他的懷抱,是他的吻,他的愛撫情動。

我像躺在雲裏,踏在霧裏,被他引領著,整個身心都沐浴在激情的浪潮裏,一任那浪潮衝擊、淹沒。

床沒有塌,它承受住了我們無止境的縱情狂歡。

浪潮終於消退後,我們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他的手伸上來,輕輕的拂開了我麵頰上淩亂的發絲,溫柔的撫摩著我的麵頰。

“明天什麽時候走?”我酸澀地問。

“7點多的飛機,先到北京,再飛巴黎。”他回答。

7點多的飛機,不到5點就要出發去機場了。我驚覺的看了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睡覺了。”

“我本來就不打算睡覺。”他的聲音低而幽柔,“我得走了,還要回家收拾一下。”

“我……”我想說我要送他,但他已經猜中了我的想法,“不要送我,那隻會徒增傷感。等我到國外安頓好後,就給你打電話報平安。”

“好,一路平安。”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汽,囁嚅著說。

他為我穿好睡衣,扣上扣子。“如果有到巴黎來演出,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去現場觀看。”

“我會的。”我說。

“一言為定!”他伸出小手指,“勾勾手指吧。”

我也伸出小手指,我們勾緊了手指頭,相互凝視著,都笑了起來,笑得像一對無憂無慮的小孩子,好開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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