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們已經排隊接近15分鍾了，很顯然前麵那位年輕的收銀員，大概16、7歲的小姑娘感覺快要崩潰了，東西刷不過去，該記的條碼都不記得，幾次輸錯客戶的VIP卡號碼，然後在一直在深呼吸。
葉歆皺著眉看著手忙腳亂的收銀員，現在這個孩子的狀態根本沒辦法工作。今天周六，商場購物的人潮本來就多，這家經理是怎麽安排人手的。雖然有點生氣，因為實在是等的太久了，不過幸好前麵終於排到她了。
身後的關世理用眼神示意葉歆不要著急，在空餘的時間內她已經撫摸了葉歆N+1次的頭發了，甚至幾次有點上癮一樣握著發梢在鼻子上蹭了有蹭，當然葉歆因為排著隊有點著急，這些細節她是不知道的。那兩個小家夥早就在門口的滑滑梯等她們了，而當關世理享受著兩個人貼近這麽長時間的空隙，結果她們身後有一位衣著華貴的女士就開始破口大罵起來。
“你們這什麽辦事效率，這服務也太差勁了吧！這是高級商場，不是什麽雜貓雜狗就都可以應聘進來的，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被錄用進來的，走後門的吧，你知不知道你浪費多少時間了！該死的，把你們經理叫過來……”
這位女士之後罵的很難聽，小姑娘被她吼得將掃描器一下子掉在了台子上。
“讓她先掃吧。”
葉歆回望著一臉不爽的關世理，身後的人隻好點點頭，便將那位女士的商品先擺上了掃描台。那位女士倒也不客氣，直接走到她們前麵，將卡甩在了台子上，小姑娘唯唯諾諾地拾起卡，掃描條形碼。奇怪的是，女士的金卡怎麽都刷不過去，機qì顯示餘額不足，小姑娘真的快要急哭了。
“你是白癡嗎，我今天剛轉的錢，怎麽可能餘額不足，你在逗我玩呢！”
“實在對不起，可是卡上是顯示餘額不足……”
“你們經理人呢！叫你們經理過來，你知不知道我待會兒要去美容館，耽誤我多少時間啊！真是什麽樣人都能當收錢的！”女士很是火大，罵的超大聲，小姑娘不住地鞠躬道歉，很顯然這個工作對她很重要。
“這位女士，也許你可以讓後麵的人先結賬，這孩子明顯是因為什麽事情沒辦法工作，就算了，好嗎？等經理來了，再看看你的卡是怎麽回事。”
葉歆心平氣和地開口，看著這個小姑娘不停地鞠躬道歉，突然有點於心不忍，那個樣子，像極了曾經的自己。
那個女人很是接受不了葉歆的建yì，從小養尊處優的性格從來沒被當眾這樣的提點，有點氣憤地回擊，“你算什麽東西？”並且還帶著蔑視地從上至下看著葉歆。
對方如此囂張惹得葉歆心裏不快，正好經理聞訊趕到，看著經理不住地向著雍容華貴的女子道歉，並且親自迎送到VIP休息室，葉歆隻是將自己的東西擺放在收銀台結賬，當然，剛剛那個女孩也由經理調動，由其他收銀員頂替，那一波騷動也隨之停止了。
那個女孩為了不影響商場的正常營業，一個人落寞地緊咬著嘴唇哆哆嗦嗦地走到角落裏，她看到葉歆走出來之後，主動向著葉歆表示感謝。
“謝謝您，這位客人，剛剛真的很謝謝您幫我說話。”女孩聲音低低的，眼睛發紅。
“沒事的，人總會遇到困難，一qiē都會好起來，不要難過。”雖然不知道對方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葉歆知道此刻她很需要安慰。兩個小家夥走在葉歆兩旁，而關世理則站在葉歆身後，她的臉色很不好，葉歆發現對方一路上都沒說話。
女孩聽到葉歆的安慰，終於止不住哭了出來，她不停地啜泣著，整個人看起來如此的悲傷，惹得剛剛結過賬的顧客也往這邊看去。
“您不明白。”
“怎麽了？”
向瑤瑤和小露絲也有些難過地看著這位哭成淚人的姐姐。
“就在剛剛20分鍾前，我媽媽離開我了，她出車禍了，但我還得工作，還得交租金，可是我再也沒有媽媽了，剛剛那位女士還要那樣罵我……”
女孩一邊啜泣著一邊說著她此刻的遭遇。
葉歆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選擇沉默，隻是將手裏的錢和紙巾遞給女孩，默默地離開。
關世理看了一眼一臉驚訝的女孩之後便跟了上去，她看見葉歆的側臉，總感覺像是在哭，雖然沒有眼淚。
“葉阿姨。”胖瑤瑤拽了拽葉歆的衣角。
“嗯？”葉歆回過頭，態度很溫和。
“剛剛那個姐姐……”向瑤瑤有些擔心地詢問。
“沒事，她會好起來的。”葉歆刮了一下小胖子的臉蛋，葉歆露出一個微笑，“我們現在回去吧。”
“好的！我們回家嘍！”小孩子的天性永遠是善良的，胖瑤瑤和小露絲一前一後走在前麵，跑了老遠，從雪地裏不知道撿到什麽東西就像發現寶藏一樣遞給一臉嫌棄的小露絲。
天空慢慢開始飄雪花，葉歆看著前麵兩個無憂無慮的小家夥，抿了抿嘴，想要跟上去。隻不過剛要轉身衣角被身後人緊緊拽住。
葉歆回過頭，助理正安靜地看著自己，她的聲音很輕，就像雪花一樣一碰即化。
“還好嗎？部長。”
“……為什麽會這樣問。”葉歆淡淡地笑了笑，有點不明所以。
“因為我看部長…像是快哭了。”
葉歆一愣，隨即便錯開對方的注視，有一瞬間，她甚至有些慌亂，低垂著眼角，“你看錯了，我怎麽會哭，我隻是有點感同身受罷了……”
關世理想要從對方平靜的麵孔下尋找到的裂痕，不管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她抬起手，想要碰觸隱藏在麵具下悲傷的麵孔，隻不過還有一秒的間距停了下來，她隻是撥了撥葉歆垂在額前的碎發。
“我會一直陪在您身邊。”
“好，我知道了，讓你擔心了。”葉歆不以為意地類似對待小孩子玩笑話一樣敷衍著。
“真的，我會一直陪在您身邊的。”
她又再次重複了剛剛的話，像是聖徒一樣虔誠而執著，葉歆第一次看見對方竟如此認真地看著自己，這樣一本正經完全不像在開玩笑。腦中突然湧現出金色的、流動的意識流，那種激烈鼓動的聲音在相互碰撞融合，這樣的突如其來的畫麵感讓葉歆有點不適應，無數的竊竊私語在她腦中匯聚成為這麽一句簡練的人類語言――
請相信我，我會保護你。
葉歆睜大眼睛還來不及驚訝或者作出任何反應，對方就朝著她微笑地擺擺手。
“那個…你、你剛剛在和我說話？”
“部長，你們先等我一下，10分鍾就好。”
“不是，你、你去哪？”葉歆牽著跟過來的小露絲和胖瑤瑤。
關世理一臉含笑地指了指商場入口，然後慢悠悠開口，“我一直很欽佩部長的成熟仁慈，我還得學好多，因為我還是個報複心極強的小孩子。”
“嗯？”葉歆完全不懂對方在說什麽，有點著急，“什麽意思，還有你還要買什麽東西嗎？”
“就10分鍾就好，部長可千萬別把我丟下，就等一下下啦~”關世理可憐兮兮地拜托著，然後轉過身，對著小露絲，“好好聽話。”
葉歆無奈地揮揮手，看著某隻兔子咯噔咯噔進去之後，拉過一臉緊張的小露絲，“露絲，怎麽了？”
露絲的小手指了指某隻兔子的背影，然後奶聲奶氣地說道，“Sindy阿姨，估計要開動了。”
開動了？
葉歆蹲下來笑著摸摸一臉緊張兮兮的小露絲，“露絲，‘開動’是‘開始用餐’的時候才說的……”
“是的，我沒說錯的。”小露絲一臉認真地對著葉歆，然後就被一隻胖小手牽過去了。
“反正我們要等你阿姨，還不如先一起玩玩雪。”向瑤瑤才不管回家遲晚，她可喜歡在外麵野呢，何況有一個這樣漂亮小姐姐一起，好開心。
小露絲完全是被一副強迫著與她堆雪人。
葉歆有些擔憂地看著裏麵，那家夥究竟去幹嘛？真是永遠都捉摸不透的助理……
It-shardtofinddivinitywhenyou-rethekingofmen……amen
心裏突然冒出一句多莉偽基督徒曾經跟她說過的一句話，神已不複存zài，現在你便是人類之王，這樣不會被詛咒釘上十字架嗎？算了，反正她也不是善類，即便是墮入深淵。有點可笑地搖搖頭，慢慢戴上黑色皮手套，嘴角緊抿成一條線，軍綠色的大衣讓她看起來已然褪去了之前那樣溫文爾雅。
她微笑與樓梯口的兩位保衛打招呼，順lì地走到二樓的經理辦公室門口，關世理輕輕地扯了扯手腕禁錮的皮圈，踱步到門口，她敲了敲門。
隨之開門的是一位身形健壯的黑衣男子，對方一臉戒備地看著敲門的女子。
“有事嗎？”
男子詢問著，身後坐在那裏翹著二郎腿的女士一臉不屑地插話進來，“呦，是來道歉的商場負責人嗎？我說你們這商場是不是不準備開業了，道歉效率都這麽低！”
“我感到非常遺憾……”
隨著那無比抱歉的聲音傳進來，她狹長的身影輕輕從門外進來，微微低著頭，手指抵在壯漢的腦門，隻在一瞬間，原本身形健壯的大漢就硬生生地倒地昏迷了。
“很顯然，我不是。”
女子微笑著望著沙發上一臉驚恐的女士，彈了彈身上的灰塵，關上門的同時將門鎖扣上，“前省廳長錢冠芝夫人，最近還好嗎？”
瞳孔驟然縮緊，受到驚嚇的女士原本想撥通求助電話的手也僵硬在那裏。“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關世理踱步到她麵前，朝著她輕輕彎下腰。
“能這樣囂張跋扈、不留情麵除了您還會有誰，您兒子在那裏過的還好嗎？如果知道媽媽在外麵過的那麽享受，說不定會嫉妒吧？”
女士半閉著眼，耳邊傳來猶如鬼魅的話語，她可以感受到巨大黑影正籠罩著自己。
“你究竟想要什麽，金錢？權勢？地位？就算知道我身份又能怎樣，你是何莊高利貸那邊的人吧，你們這些低等野蠻人無非就是圖這些吧，我兒子出來之後遲早會收拾掉你們這些社會垃圾的。”就算是整了另一副麵孔，這個人的性格是永遠不會變的，女人的手背在身後去摸藏著的水果刀。
關世理始終保持著微笑看著還在出言不遜的女人，嘴裏念念道著，“本來還想和部長一樣仁慈一下，既然你這樣說，我還是用野蠻人的解決方式吧。”
話音剛落，原本還坐在沙發上企圖拿匕首的女人被狠狠地掐住脖頸提了起來，硬生生地抵在了身後的牆上。而剛剛一陣撞擊，女人疼的撕心裂肺叫出了聲，嘴裏滿滿的血腥鐵鏽味，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後背脊梁骨受損的聲音。
黑色的皮質手套冰冷地掐住她的脖子，關世理將對方與自己視線平視，奪過對方的匕首在眼前晃了晃，“何莊高利貸，哼，我不認識。”
“拜托…拜托你，不要……殺我，我什麽都給你……我名下還有幾百萬的存款……還有……嗚嗚”女人驚慌尖叫著失聲，她感到快要窒息的同時，對方毫無人氣的眼神讓她從心底上感覺到畏懼，她真的會殺死她。那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劃破了她嘴唇上，她痛苦地控zhì不住掉眼淚，臉色也開始越發黑青。
“兩天之內親自向那個收銀女孩道歉，金錢物質補償你看著辦，能做到嗎？”關世理悠悠開口，低頭看著被鮮血浸上的皮手套，略微皺眉。
女人拚命地點頭。
“你這張嘴可是得罪了人。”
“我錯了，我不應該對那個女孩……”女人不住地道歉認錯，她昂貴的貂絨大衣早已變得髒兮兮了。
關世理挑挑眉，眯著眼睛說道，“不是，是另外一個人。”
說完便將女人甩在了地上，手指抵在對方血流汩汩的嘴唇，“今天這件事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如果說出去，我會把它撕裂，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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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商場門口的同時將手套扔進了垃圾桶，看著不遠處那抹焦急人影，在確認自己身上沒有血腥味之後，咯噔咯噔跑到那個人眼前。
“部長~~”
發出一聲能甜死人的叫喚。
![[綜漫]白童子](image/2/2607/2607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