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醫療係統

小鏡湖

100 皇帝內禪

書名:紅樓醫療係統 作者:小鏡湖 字數:8275

水霄走進泰安宮正殿的時候,元春正坐在搖籃邊的軟榻上,對著搖籃裏的寶寶唱催眠曲。這溫馨而平和的畫麵,讓水霄充滿種種複雜情緒的內心,突然寧靜下來。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輕輕倚在門框上,微笑著看著這個讓他倍感溫馨的畫麵。

但屋裏宮女太監們行禮的聲音和動作,還是驚擾了一心看著寶寶的元春。

元春抬頭望著門口,對著倚在門框上的水霄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既然回來了,為何不進來?”並沒有起身迎接。

按照這時代的禮法來說,丈夫從外麵回來,妻子是應該立刻迎上前去,服侍丈夫梳洗更衣、端茶遞水什麽的。但成婚這麽多年以來,元春隻偶爾做做樣子權當情`趣,很少真的那樣服侍水霄,而水霄也從不介意。

“此情此景,更宜遠觀。”水霄微笑道。

他心裏甚是遺憾那樣寧靜美好的畫麵被破壞,懶洋洋地離開了門框,慢慢踱到了元春身邊坐下,環抱住了她,將下巴擱在她肩上,與她臉貼著臉,一起看著搖籃裏正在酣睡的小家夥。

“他現在,比剛出生那會兒好看些了!”水霄點評著自家兒子的外貌,“眼睛大大的,皮膚白白的……像你!”

元春微微一笑,把頭往水霄的方向偏了偏:“父皇已經給他賜了大名,我們給他取個小名兒怎麽樣?”

“小名兒?”水霄眉一挑,“這主意好!”自己的兒子,撈不到取大名的權利我取個小名兒也好啊!

“叫個什麽好呢?”水霄心裏開始思索——額,小名兒好像得取個賤名,這樣比較好養活?!可是要給自家兒子取個賤名,他心裏又有點兒過意不去!

“我已經有一個主意了!”元春微笑著說,“我的名字裏有個元字,你的名字裏有個霄字,合起來就是元宵。不如,我們的孩子就叫小湯圓?”叫小元宵有一點饒口。

“小湯圓……”水霄念了一遍,搖了搖頭,“不行!犯了你的諱,要被人非議的!叫小團子吧!”團子隻是尋常之物,用來取名也算是賤名了吧?!

元春一囧……犯諱?!

“好吧!就叫小團子!”元春伸手握住了小團子的小手,輕輕晃了晃,“你好!小團子!”

她這種打招呼的方式,讓水霄忍不住搖頭:“我發現你對這小東西還真是寵溺!將來,可別慈母多敗兒才好!”

“什麽叫‘這小東西’?”元春對他稱呼兒子的方式表示不滿,“你不想叫他小團子,就叫大名吧!還有啊!我會愛他,但肯定不會嬌慣他。你也是啊,別老是對他板著一張臉,這樣他會覺得你不喜歡他,他心裏就會怕你,逃避你!怎麽教兒子,這裏頭的學問可大了!千萬別信什麽‘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瘋話,賈家以前信的就是這一套,結果你也知道了……用棍棒教出來的兒子,一代不如一代!對於孩子,如果他做得對,你要讚美他,他做得不對,你要給他講道理,說明要怎麽做才對,這樣他才能真正理解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才能從心裏信服……”

水霄眉頭一挑,湊到她耳邊說:“這些道理,也是蓮界的?”

“沒錯!這是蓮界人花了一兩百年時間研究出來的東西,雖未必全都適用於這個世界,但有些東西是共通的。我所知雖隻是皮毛,但應該懂得比你多了!以後在如何教兒子上麵,你不能獨斷專行!”

水霄表示不服:“我是獨斷專行的人嗎?我一向最聽你的話了,對不對?”

元春忍不住微笑:“對對對!你最聽話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孩子,水霄便讓乳母把孩子抱下去,讓宮女太監們都退下。然後他歪在了軟榻上,把元春也拉到身邊,與他並肩躺下。

“元元,父皇今上午見了五哥,下午就讓史忠到刑部天牢去,秘密賜死了五哥……”水霄的心情有些沉重,“對於這些哥哥們,我並沒有多深的感情,畢竟在我小時候最需要親情關懷的時候,他們之中沒有人搭理我……”

說到這話的時候,水霄的眼眶有些濕潤:“說來我也是父母健在、兄弟姐妹眾多的人了!可從我五歲到十三歲,整整八年時間,除了母後之外,沒人願意看到我。偶爾見到了,他們也是一臉的嫌棄、敷衍和厭惡……說是骨肉血親,可有好些人,我是在遇到你之後、身體有所好轉時才有機會認識的……當真是近在咫尺,卻仿佛遠在天涯!當年臨驛公主想凍死我的事,更是讓我對所謂的骨肉手足,徹底寒了心……”

元春捧著他的頭,在他臉上吻了吻,輕聲安慰他:“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以後會過得很好!”

“沒錯!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好的!比我任何一個兄弟都好!”水霄也緊緊地抱住她,眼角溢出的淚水,滴在了她的胸口,他的嘴角卻微微揚起一抹笑,“元元,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父皇已經下詔,命軟天監擇吉日,內禪於我!”

“內禪?!”元春略有些吃驚,隨即又有些釋然了。在原著中,目前這個時間點,隆正皇帝早就是太上皇了!

“是啊!”水霄笑中帶淚地說,“我謀劃了這麽多年,努力了這麽多年,等了這麽多年,忍了這麽多年……如今,終於要有一個好結果了!”

“恭喜殿下,心願得償!”元春微笑著說。

“這多虧了你,元元!”水霄眼睛泛紅,淚水漣漣,“若沒有你,我早已是塚中枯骨,哪會有今日?若沒有你,我就算因別的原因活了下來,也會一腔憤懣、滿懷寂寞、倍感孤淒,未必會有這樣的心誌,來爭這至尊之位!是你救了我的命!也是你,讓我覺得這世上尚有可為、當為之事!你曾讓我自慚形穢,也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男兒大丈夫,何必為身世所困、自憐自苦、自怨自艾?!”

“這麽說,我居功至偉?”元春玩笑說,“殿下登基後,要怎麽賞我呢?”

“賞?”水霄笑起來,臉上還帶著眼淚,“這江山是我的也是你的,元元要什麽,自取便是,何需我賞?”

江山是我的也是你的……一個古代男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元春有些感動。“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必客氣!”水霄笑道,“而治理天下的責任,也有一半是你的!元元可不能推諉啊!”

元春微微挑眉:“後宮幹政,可是大忌!殿下不忌諱?”

“有什麽好忌諱的?你我夫妻一體,風雨彩虹都得兩人共擔。那些禦史若有話說,自有朕擋著,元元不必擔心他們。再說,你素日給我說的蓮界之事中,可有不少如何治國理政的道理,元元莫非想藏私?”水霄的睫毛還有些濕潤,眼中卻閃耀著深濃的喜悅。

欽天監很快就擇定了內禪之期。

九月初九,隆正皇帝正式將皇位內禪於水霄。水霄尊隆正皇帝為太上皇,尊沈皇後為皇太後①。

九月十八,元春被正式冊立為皇後。

元春封後之後,太上皇、皇太後和後宮妃嬪開始往北宮遷移。北宮是當年太`祖皇帝晚年居住之地,規模頗大,景致也很優美。

遷宮之前,元春特意陪著沈太後在禦苑中走了走。

“皇後的職責,今後就交給了你了!我少操些心,也能多享幾年清福。”沈皇後甚是感慨地說。

元春扶著她的手臂,微笑道:“兒臣年輕識淺,很多事怕是難以周全,若向母後討教,母後可別嫌我煩人才是!”

沈太後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你這孩子素來行事周全,倒不用我多操心。隻有一點,我著實有些放心不下:你素來心慈手軟,若遇到該殺之人,你下不下得了手?”說完之後,沈太後轉頭看著元春。

元春臉色微苦:這個,她還真不知道!隻能到時候再說了!

沈太後忍不住地笑:“我教你個法子吧!現在的宮正司宮正,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若有該殺之人,你自己難下狠心,便問她該如何處置,你別再開恩容情就是了!”

“是!多謝母後指點!”

————————

在皇帝正式遷宮之前,史忠在一個偏僻的殿閣裏,問秦楨:“當初派你到皇後身邊的任務是什麽,你可還記得?”

秦楨躬身道:“稟公公,奴婢當初的任務是:專心服侍尚醫大人,獲取她的信任;若尚醫大人或賈家有謀反之意,則立刻回報。”

史忠點了點頭:“接下來,你的任務改變為: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泱皇子的安全。若泱皇子出了什麽差池,你滿門上下,都得陪葬。明白嗎?”

秦楨心中微微一顫,臉上卻沒有絲毫異色,恭謹地答道:“奴婢明白了!”

隔天,太上皇也密召了秋凝霜,將秋凝霜的任務也更改為:“從今而後,不惜一切代價保護泱皇子!朕不允許泱皇子出一點差池,明白嗎?”

秋凝霜神色肅然,伏地叩首:“奴婢領旨!”

太上皇在懿和宮過最後一夜時,他悄悄對沈太後說:“有一件事,朕要跟你說一下:你曾經保管過的那道傳位密詔,在朕病著的時候被盜了!”

沈太後非常吃驚:“怎麽會被盜了?!”想了想又追問了一句,“十七知道這件事嗎?”

太上皇搖了搖頭:“十七不知道!朕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告訴他,主要是不想父子之間,白白生些嫌隙!”

“那……上皇的意思是……”沈太後有點不明白了,“上皇是想……暗中追查?”

“追查?”太上皇嗤笑一聲,“朕追個屁的查!如今十七已經正式登基,君臣名份已定,而且他繼位的正當性無可置疑。那道從不曾見過天日的詔書,即便落在了有心人的手中,也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性依舊見不了天日。就算有人膽大包天,敢將那詔書拿出來,那也是矯詔!是有人模仿朕的筆跡偽造了詔書、偷蓋了玉璽!朕今日將此事告訴你,就是想叮囑你:今後無論何時何境,你都要咬定那道詔書是不存在,明白嗎?”

沈太後被太上皇這副不要臉的潑皮態度弄得哭笑不得:“是!臣妾明白了!”

孝恭王府之中,孝恭親王的病情終於有所好轉,神智基本恢複了清醒,不再每日裏胡言亂語、瘋瘋癲癲。

與他一母同胞的順郡王來看他,還悄悄給他帶來了一道傳位密詔:“這是傳位於三哥的詔書!若是……若是父皇病著的時候三哥在宮裏,有此詔書在手,局麵何至於此?!”這件事,讓順郡王痛心疾首。

孝恭親王看著那道傳位詔書,麵如死灰。

順郡王沉痛地喝著悶酒:“三哥,如今老十七已正式登基,父皇也痊愈了。咱們……怕是沒機會了!”

過了很久很久,孝恭親王才停止了顫抖,咬牙道:“俗話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老十七能因一個小崽子冊立太子、順利登基,若這個小崽子死了呢?老十七兩口子會不會發瘋?父皇那時又會怎麽想?”

順郡王手裏的杯子一抖,灑出幾點酒水來。

當太上皇和皇太後終於遷往北宮,元春入住懿和宮時,水霄悄悄對元春說:“元元,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孝恭王的手上,有一道父皇親筆手書、傳位給孝恭王的詔書。”

元春想了想:“孝恭王敢把這道詔書拿出來?”

“現在他當然不敢!”水霄冷笑一聲,“他正打算謀害咱們的兒子,好讓咱們倆發瘋呢!”

元春心中狂怒,咬牙切齒地說:“他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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