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醫療係統

小鏡湖

73 一擁定情

書名:紅樓醫療係統 作者:小鏡湖 字數:13122

元春睡醒時,已經是隔天的早上了。

肚子餓得不行,吃早餐時,竟然發現還有烤野兔肉、野雞鮮蘑湯之類的新鮮美食。

秦楨說:“這野兔和野雞都是昭王殿下帶人去獵的。殿下說,大人這幾日著實辛苦,得補一補身子,免得累病了。蘑菇是我帶著侍衛去采的,怕采到了有毒的蘑菇,有好多不認識的蘑菇我都沒敢要,那些侍衛直說可惜呢!我就嚇唬他們說:那些蘑菇都有毒的,吃了縱然不死,也夠你們喝一壺的……”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采蘑菇、熬雞湯的趣事,仿佛她們如今不是在前往災區的行軍路上,而是在梅山皇莊野餐一般。

元春聽著她嘰嘰喳喳地絮叨,喝著美味的雞湯,心情不由得大好。

早餐後,魏至誠開始撤帳篷,準備繼續出發。

“崔貴呢?我想看看他的腿傷怎麽樣了。”元春環視了營地一圈,沒有看到那個叫崔貴的傷兵。

魏至誠忙道:“稟大人,顯州不知是個什麽情形,路也還遠,我便派了人將崔貴送回先賢縣了。他那個同袍兄弟是被毒蛇咬死的,跟疫情無關。卑職擅自作主,讓崔貴把他的遺體帶回先賢縣殮葬了!還請大人恕罪!”

帶回先賢縣殮葬?

元春有些難以置信:他們從先賢縣到這裏走了七八天,回去的時候崔貴拖著一條傷腿,想必走得更慢!這樣的天氣裏,七八天、十來天過去後,屍體早不知腐爛成什麽樣兒了,崔貴要怎麽帶啊?

但現在崔貴和曹鳶的遺體都已經在返程的路上了,她也懶得再過問了。先賢縣有徐飛螢和秋凝霜坐鎮,如果有什麽突發事件,她們大概也處置得了,不至於釀成大禍。

兩天後,元春等人到了何三兒所說的赤龍溝。據何三兒說,從赤龍溝的索橋上過了赤龍河,再走兩天,就可以轉回官道了。

可當他們到了索橋附近時,卻聽到了一個噩耗——當地老鄉說:索橋已經斷了!前幾日下暴雨的時候,索橋對麵的山坡發生山崩,一大片山崖都垮下來了。索橋也未能幸免,雖然這一頭還連著,但另一頭已經掉進了河裏,被暴漲的河水衝刷得七零八落了。

“山崩?怎麽可能?”何三兒難以置信地說,臉上一片慘白。

水霄、魏至誠等人也無不麵色大變。要知道,這不僅僅是過橋斷了的問題!山崩、地震這一類的自然災害,往往被認為是朝廷失德、上天警示,很容易被居心叵測之徒利用,成為民變的□□。

何三兒和水霄、魏至誠等人都親眼跑去現場看了,回來後臉色都很凝重。

水霄對元春說:“索橋已經斷了,前方已無路可走。我讓魏至誠護送你返回初賢縣,等官道重新打通了,你們再從官道過來。”

“那你呢?”元春忍不住問。她心裏有點亂,好不容易走到了這裏,卻要原路返回?難道我辛辛苦苦跑這一趟,就是來山區N日遊的麽?!

水霄微微歎息:“我會跟何三兒一起,從鷹嘴崖過去。據何三兒說,顯州城早已危機四伏,不知災情如何、疫情如何、民心如何;如今又發生了山崩之事,恐怕民間會有流言四起,情形更是危如累卵。若朝廷和官府處置不當,或許會有居心叵測之輩煽動民變,那時情勢就不可製了。我奉旨巡視江南,麵臨如此情形,必須盡快過去控製大局。”

“那我跟你一起走!”元春不假思索地說。我絕對不能讓這趟搭上了一條性命和一條腿的艱苦旅程,變成了可笑的山區N日遊!

水霄一呆,失笑道:“尚醫的心意,我已深知,也深感敬佩!但我已經問過了何三兒,那條路,真不是女兒家能過得去的!別說女兒家,就是膽氣稍稍弱一些的男子,那也是過不去的!”

“不如你先說說,是什麽樣的路?”元春被他說得很忐忑。

“最險的一處,就是鷹嘴崖。那裏有一段大概幾十丈的路,需要貼著懸崖峭壁走,路隻有一人寬甚至不到一人寬,一邊是寸草不生的石壁,一邊是懸崖,崖下就是滔滔河水。過完了這段懸崖,還得爬一段陡坡。何三兒那個同伴,就是從這陡坡跌下了山崖的。就算尚醫過了鷹嘴崖,還有一個叫溜索的關卡。溜索就是在兩岸之間掛一條繩子,再將人掛在繩子上,哧留一聲,人從這頭滑到那頭去……這樣的溜索,尚醫敢坐嗎?”

元春認真評估這條路上的風險:溜索考驗的主要是膽量,風險相對較低;風險比較大的,反而是鷹嘴崖那裏。但它既然能成為一條“路”,想必已經有無數人在那裏走了無數年了,順利通過的希望遠遠大於掉下懸崖的危險。

所以綜合來說,這條路上的風險肯定有,但肯定不會太高。水霄和魏至誠不看好自己能通過,大約是出於對一個“閨閣女兒”的刻板評價。他們大約不會想到,從本質上來說:自己其實是個女漢子。如果自己從這條路上走,雖未必容易,但肯定比返回初賢縣更符合自己的心意和災區百姓的利益。

“我敢坐!那條路,我走得過去!”元春冷靜地思索了好一會兒,堅定地說。

水霄的臉上,原來還帶著兩分戲謔之意。聽了元春這話,臉上的戲謔之意漸漸被褪去,臉色越來越嚴肅。“尚醫在開玩笑?”他難以置信地說。

元春也嚴肅地看著他:“殿下應該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水霄倒抽了一口冷聲,臉色變幻莫測,緊緊地盯著元春。

元春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

魏至誠走過來,問元春:“尚醫大人,還需要休息一下嗎?”

元春頭也不回地直接吩咐他:“魏大人,我已經決定,跟何三兒從鷹嘴崖過去。你去準備一下。”

“大人?!萬萬不可!”魏至誠臉色一變。

“賈尚醫,別逼我打昏你!”水霄眼睛微眯,有些咬牙切齒地說。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元春從未見識過的危險氣息。

“昭王殿下,別逼我恨你!”元春依然堅持著自己的意見。

她的語氣,平靜而堅定:“你真要因為我可能要冒的那一點危險,而不顧顯州城的危局嗎?如果顯州暴發霍亂疫情,如果顯州真成了人間地獄,而我卻因為那一點危險滯留初賢縣,束手無策……你叫我如何麵對那些死難者親屬,你叫我如何麵對‘一品尚醫’這個封號?你叫我如何麵對自己的良心?我千裏跋涉來到江南的意義又在哪裏?”

沉默,再次在兩人中間彌漫。

魏至誠被這氣氛弄得更加心神不定,勸道:“尚醫大人,鷹嘴崖太險,絕非大人這樣的閨閣女兒能過去的!還請大人三思,不要讓卑職為難!”

“再險,險得過此時的顯州城嗎?”元春繼續毫不退讓地與水霄對視,嘴裏卻答著魏至誠的話,“皇上派魏大人來,是來保護我的,而不是來軟禁監視我的!我是皇上禦封的一品尚醫,既已到了江南,要去哪裏,不去哪裏,我可以自己做決定。魏大人隻需要跟隨保護我便算盡了自己的職責,不需要越俎代庖,替我決定行程!這一路上的風險,還有何人不知?來的人全憑自願,來之後的生死榮辱,各安天命!魏大人又有什麽好為難的?若魏大人還不放心,不如我立一張生死狀給你?”

她這一番話,既是說給魏至誠聽的,也是說給水霄聽的。

魏至誠給她說得額頭冒汗,連忙跪下:“卑職不敢!請大人恕罪!”

“起來吧!還請魏大人即刻去做準備!”元春仍然與水霄對視,以此表達自己的決心。

魏至誠應了一聲,站起身來,頂著一腦門的汗,去吩咐手下的人準備出發。

水霄見狀,知道自己已阻攔不了元春,隻能寄希望於到了鷹嘴崖之後,元春自己心裏害怕,知難而退。便笑道:“尚醫的詞鋒,還是那般犀利!這樣吧!尚醫便跟去鷹嘴崖看一看,如果害怕,就不要勉強自己……”

一起從鷹嘴崖往顯州去的決定,就這樣不算愉快地決定了。

接下來一天的時間,大家忙著趕路,元春都沒怎麽搭理水霄。水霄十分沉得住氣,就跟沒有發現這一點似的,鎮定若常。

第二天中午,他們終於到了鷹嘴崖下。

元春抬頭望去,心道:怪不得這裏要叫鷹嘴崖呢!這裏山勢連綿,懸崖峭壁眾多。從她所在的位置望過去,他們要經過的那處懸崖,很像是一隻昂首靜立的老鷹的胸腹側麵。那條小路,就在老鷹頸下的位置。

“尚醫覺得:自己過得去?”水霄抬頭望著鷹嘴崖,問元春。

元春不想理他,直接讓魏到誠準備分隊。

騾馬是不可能從鷹嘴崖過去的。為了減少危險和負重,行李也要盡量精簡。因此,讓一部分人帶著騾馬和帳篷等物返回初賢縣是必須的。

按照元春和魏至誠商議的結果,除了個人的一點隨身行李之外,他們隻帶藥品、醫療器材和一點清水、幹糧,其他的東西如果實在需要,過了鷹嘴崖再跟當地的老鄉買。

魏至誠心裏本還隱隱盼著這位尚醫大人看到鷹嘴崖後,能夠知難而退,自己連台階都給她準備好了。可她竟然知難而上,一往無前!

他就隻能悄悄吩咐帶騾馬行李回去的侍衛:“先在這裏駐紮兩天,若沒有人回頭,你們再回去。”

在崖下吃過午飯,準備好了飲水、幹糧之後,大家就準備往懸崖上爬了。

她從行李中拿出一副皮質手套,仔細地戴好、扣好,又用布條仔仔細細地纏好了自己的手腕。

秦楨不由得讚了一聲:“大人這法子好!戴著手套爬山,手被割破的危險就大大降低了!”

元春淡淡地說:“我是大夫,自然要時時刻刻保護好自己的手!”若是手受傷了,到了顯州之後怎麽救人?特別是這個時代沒有乳膠手套,若是手上有傷口,救人時感染各種細菌病毒的風險會大大增加。

秦楨笑道:“姑娘家最應該保護的,不是自己的臉嗎?”

元春一笑:“說得也是!你們把自己的漂亮臉蛋保護好啊!若是破了相,我未必能補的。”

水霄見元春絲毫也沒有退縮、猶豫的意思,臉不由得沉了下來,心裏充滿了擔憂。

一切準備就緒,登山開始!

魏至誠手下的侍衛在前開路,秦楨與阿悟、阿真姐妹各由一名身手矯健的護衛保護著行走,雖然阿悟與阿真一再表示自己並不需要那些男護衛保護。

水霄帶著自己的護衛,走在隊伍的後麵。

這兩隊人馬之間,就是魏至誠、元春、水霄三人了。

魏至誠怕元春不小心掉下山崖,也是為了元春爬山時能夠借自己的力,就用一條繩子把自己和元春連在了一起,讓元春跟在自己身後。

“請大人放心,就是大人與我都掉落了懸崖,卑職也會以自己為肉盾,盡全力保護大人的!”他說。

“呸呸呸!我肯定能順利穿過鷹嘴崖,不會掉落懸崖的!”元春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她的帷帽早就摘下來了,隻戴著麵罩,眼睛能夠自在地瞪人而不用懊惱被瞪的人看不到了。

她心想:這個死烏鴉嘴,胡說什麽呢?!掉落懸崖的劇情已經老掉牙了,不知道嗎?

水霄緊跟在元春後麵。他希望元春能夠無驚無險地平安走過去。但萬一不幸元春遇到了危險,他也可以及時伸手相助,不至於鞭長莫及。

山路真的不好爬,很多時候都得手腳並用。好在她可以借力。既然魏至誠同學那麽有誠意地拴了條繩子在自己腰上,自己也不用太客氣,太陡的地方就拉著繩子,讓魏至誠把自己拉上去。

花了一個多時辰爬上了一片緩坡,接下來的路,就是繞過那片峭壁了!

峭壁如刀削斧鑿,在半山腰上,有一條窄窄的石道,半是人工開鑿,半是天然形成。站在這條石道上,真有一種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懸浮感,仿佛一陣風吹過來,就能把人吹下山崖去。偏偏這裏是兩山之間,大約是因為那個物理學中有名的峽穀效應之類,風確實挺大的!從這裏經過時,人人的衣服都被吹得烈烈作響。

元春平時膽子挺肥的,但在此情此景下,還是忍不住心跳砰砰直響,腿抖得無法自抑。為了減少自己的恐懼感,她不得不背貼著懸崖,一點一點把腳往自己的側麵、隊伍前進的方向挪。同時堅決不看下方和旁邊的懸崖,而是側著頭,看著魏至誠的後腦勺或是他那張半老不老的臉。

她心裏思緒亂飛,有些遺憾地想:或許該讓水霄同學走在自己前麵,那樣自己還可以有點福利!

正在胡思亂想時,她突然聽到了前方傳來了幾聲驚呼和一聲拖得長長的淒厲慘叫。

她的視線下意識地一垂,就見兩個人影,從懸崖上掉下去了!其中一人直接掉進了河水之中,掙紮了兩下,就被激流卷得不見蹤影。另一人上半身摔在一塊礁石上,下半身落在了水中。轉眼間,他也被激流卷走,隻在那塊礁石上留下了一灘隱約的血跡。

有那麽一瞬間,元春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心中一陣紊亂的狂跳:摔下去了!有兩個人摔下去了!

“不要再看了!”一直緊跟著她的水霄,拉住了她的手,聲音十分沉穩。

元春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塊礁石上的血跡,盡量不去想那兩個人墜落的身影。

魏至誠大聲問前麵:“怎麽回事?”

不多時前麵的人傳話回來:前麵的人探路時,拉動了一根山藤,上方就突然掉下來幾塊碎石,砸中了其中一個人。那個人被砸暈了,直接往山崖下掉;另一個人去拉他,沒拉住,兩個人就一起掉下去了。

魏至誠開始覺得:把自己和元春捆在一起,不是個好主意。

水霄想了想:“把繩子從賈尚醫身上解下來,另一端我牽在手上,我們用繩子把尚醫護在懸崖內側。這樣繩子可以保護賈尚醫安全,也不用擔心賈尚醫被繩子連累了!”

魏至誠就讚這辦法好。水霄身邊的護衛首領想代水霄牽繩子,水霄拒絕了,他還是覺得自己牽著更放心一點。

發生了墜崖慘案,一行人都有一點沉默。為了不送掉小命,大家都更為小心一些,再也不敢胡亂拉什麽了,腳下也是小心翼翼。

走過了那一段懸崖,沒走多久,又是一段陡坡。元春目測了一下,這陡坡的坡度,總體坡度大概有70度到80度。一條蜿蜒的小徑曲曲折折地指向了上方的山梁。

好在後麵沒有再發生什麽意外,一行人沉默無聲地通過了危險地帶。天黑的時候,到達了一個小山村。

村裏人把最好的屋子都讓給了他們。

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幾口熱酒下肚,元春身上的顫抖才慢慢平複下來。想起懸崖上的那一幕,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晚飯過後,秦楨和阿悟給她處理腳上的水泡,屋子外麵,又響起了悠悠的笛音。

是水霄在吹笛。

元春覺得,自己現在,的確很需要音樂這一類美好事物來安撫心靈。

在笛音中,元春為村裏有需要的村民診了一圈脈,留下了一些藥和幾張方子。

忙完了,又聽了一會兒笛子,元春便吩咐秦楨:“你去對昭王殿下說:我沒有哭,已經睡下了。就說是我說的,請他回去歇著吧!不必為我擔心!”

笛音停了。過了一會兒,秦楨回來說:“昭王殿下請大人好好休息。但殿下……還在那裏坐著……”

元春也沒有精神去管昭王為什麽要坐在那裏了。她的身體和精神都高度疲憊,需要休息。

後麵的路就比較平順了。元春的腳起了水泡,村民們就用肩輿把她抬著走。坐溜索比較刺激,但經曆過鷹嘴崖的刺激之後,這已經不算什麽了。

等他們返回官道之後,在第一個官驛取了馬,又重新找了施杆,把他們刻意帶過來的、表明他們身份的旗號又重新豎了起來。之所以要如此大張旗鼓地進城,是為了盡快安撫民心。

當他們騎著馬,旌旗烈烈地進了顯州城時,不時能聽到諸如“昭王殿下來了!”“一品尚醫大人進城了”“我們有救了!”之類充滿希冀的低語聲。有人當街磕起了頭,還有一個婦人抱著孩子攔跪在元春等人的馬前,求元春救救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快不行了。有了一個人出頭,就有了更多的人響應,元春他們就被堵在了大街上。

於是,元春來不及休整,甚至沒有時間換一身衣服,就被迫投入了救治災民的工作中。

她帶來的藥品有限,隻能把傷員和病號匆匆分了個類,先救治急重症患者,情況不嚴重的先緊急處理一下,以觀後效。

那些腹瀉而死的人,的確是感染了霍亂。在何三兒離後顯州這些日子,又有二十多個人霍亂病發,奄奄一息。好在因為之前的防疫手冊起到了作用,顯州官員又全力控製,霍亂疫情還沒有在顯州府大麵積暴發。

救治這些人,最難的部分不是醫學上的問題,而是缺醫少藥,缺食少水。

把顯州的情況稍稍理順之後,元春又去了很可能是霍亂源頭的和縣,繼續救治那裏的病人。

從和縣回來後,元春就聽說昭王在顯州抓了一批人,殺了一批人,用記白條的方式,向各大戶和買了一批物資,以解燃眉之急。隨後,又快馬往另一個受災嚴重的州去了。

等初賢縣通往顯州的官道終於打通,大批物資運了過來,顯州的情況便有了明顯好轉。

控製住了顯州的霍亂疫情後,元春也往下一個州而去,卻沒有見到水霄。據說,水霄又往別處去了。

一直到了九月,災情和疫情都已基本平複,流民陸續返鄉重建之時,元春才在顯州重新見到了水霄。

水霄瘦了許多,肩上有一道半愈合的箭傷。進入顯州城的時候,他的身後跟著三輛囚車。囚車之中,鎖著三個鼻青臉腫、渾身血跡的人。

看到元春的時候,水霄跳下了馬,大步走向她,直接將她擁進了懷裏:“從今以後,我們再不分開!”

水霄這樣情緒外露的表現,讓元春愣了一下:在災區晃蕩了幾個月,昭王殿下變豪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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