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玉懷瑾說的人是玉懷恩！
雖然她前世三歲的時候玉懷恩便已經死了，對他的印象還不及小叔的萬分之一。
但是，父親便是父親，猛的改了稱呼怎麽都不能適應。
“你大伯，還是你以為叫姨丈更能接受？”
玉懷瑾一向是個心細如發的人，顯然發現了段惜羽臉上的異樣，於是便和緩的問了一句。
“恩，隨便吧。”
段惜羽低了低頭，她可以說無論怎麽稱呼她實際上都不適應麽？
“我大哥原本是玉懷瑾的影子。”
“額？”段惜羽又是一愣，她再一次聽到了影子兩個字。
因為太過震驚，而忽略了玉懷瑾已經自動改變了對玉懷恩的稱呼。
話說，蒼穹山的影子似乎並不同於任何一方勢力所豢養的暗衛，他們的身份非常特殊。
隱隱淩駕於所有人之上，說不好是主子還是下人。
“蒼穹尊主的影子一向是下一代尊主的候選。”
“每一代尊主都會給世子準備兩個影子，影子都是從玉氏嫡係血脈當中篩選出來。若是世子一旦出現了不測或是作出危害蒼穹山利益的事情。那麽，尊主就可以廢除現任世子，而由影子來接任。”
“竟然是這樣？”
段惜羽表示很是驚異，卻也明白了魅和滅為什麽能那麽狂妄。
原來，他們每個人都有可能代替玉蒼瀾而成為下一代尊主？
“就不怕出意外？”
說起來，蒼穹山還真是個極度變態的地方。
影子與世子分明是競爭關係，卻還要影子跟在世子身邊來保護他。
難怪在西昌的時候，魅和滅眼看著玉蒼瀾就要累死了，也沒有出手相助。她要是他們，也定然不會出手！
“至少這千萬年來從來沒有出過意外。”
好吧，段惜羽眸色閃了閃，隻能說明蒼穹山的人都太淳樸了些。
“玉懷翊行事乖張，他還沒有成為尊主的時候，便將我大哥想法子給弄成了下山救世的人選。”
段惜羽眸色一閃，她自然是知道蒼穹山弟子下山的事情的。
據說每到天下紛亂的時候，都會有蒼穹山弟子出山選擇一方列強，然後盡力輔佐他們一統江山。
但是，蒼穹山的宗旨一向是淡泊名利。那個救世的弟子顯然已經違背了蒼穹山的宗旨。
所以，在他出山以後永遠不可以再回蒼穹山，也不可以再動用體內的仙靈之氣。
這樣的差事作為影子的玉懷恩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輪到，可是……
“玉懷翊的兩個影子，一個比一個下場淒慘。大哥被奪去了玉氏嫡係的身份，另一……大約給關進禁地去了。”
玉懷瑾的聲音沉了沉，顯然根本就不打算掩飾對於玉懷翊的憎惡。
“咳咳。”段惜羽一聲低咳掩飾住些微的尷尬。
再怎麽說玉懷翊也是她如今這身子的親爹，這樣當著人家女兒的麵毫不掩飾的指責人家父親真的沒有問題麽？
“你可是對我……尊主很有意見？”
她想了想到底沒有用爹爹那個詞語，害怕玉懷瑾受了刺激再作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來。
“不能有麽？”玉懷瑾聲音冷了冷，麵具之下唯一露著的眼睛便緊緊盯著段惜羽。
那眼底深處分明就毫不掩飾的閃過一絲殺氣。
段惜羽立刻低下了頭，對於玉懷瑾她有一種天生的毫沒道理的敬畏。
隻要他一瞪眼睛，她就會腿軟。這個，無關年齡和身份。
這大約是打小養成的習慣，沒想到到了今生仍舊如此。
“你知道麽？”玉懷瑾聲音微冷，無限惆悵。
“我大哥原本是最有希望成為世子的人，若不是……可惜……”
所以，他是在替玉懷恩抱不平？
段惜羽覺得這種抱不平有點沒有道理，玉懷恩能成為鳳國隻手遮天的天齊王，就一定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人。
他既然下山入世，那該也是他自己同意了的。
即便沒有，好像也輪不到玉懷瑾來替他鳴不平。
“幸好，大哥得到了玉氏密庫的地圖。”
玉懷瑾話鋒一轉：“我原本想著找到那些寶藏來幫一幫溪兒，哪裏想到……”
段惜羽的神色暗了下來，莫說是玉懷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一天會死在連胤手上。
“不過現在好了，這批寶藏總還能用來給溪兒報仇。”
段惜羽一愣，玉懷瑾這麽在意玉氏密庫竟是為了給玉鳴溪報仇？
她聲音微微一澀：“小叔，我以為表姐也許……並不希望看你再度卷入到天下紛爭當中去。”
小叔前世為了她已經勞心勞力，以致誤了自己終身。沒道理到了現在還讓他為了自己再度陷入到危險當中。
“你方才說你對溪兒不分彼此？”
“額？是。”
“那麽，玉氏密庫的秘密我便告訴你。以後，溪兒的仇就由你來報吧，等到萬事成功的時候，你來告訴我就是了。”
“額？”
段惜羽又是一愣，話題是不是變的太快了？
明明前一刻小叔還一臉沉痛的說要替玉鳴溪報仇，怎麽一轉眼就要退居幕後？
玉懷瑾看她一眼。
“玉氏密庫位置特殊，隻有你才有機會進入。況且，對付連胤，你比我更合適。”
段惜羽挑了挑眉，表示對玉懷瑾說的這些話完全不能聽明白。
什麽叫隻有她能夠進入？
“你看那裏。”玉懷瑾身子一側，手指朝著身後某處指了一指。
段惜羽凝眸望去，玉懷瑾指給她看的，分明是一個山洞。她也站了不少時候了，方才居然沒有注意到那個山洞？
神女峰上到處都覆蓋著終年不化的玄冰，其它的地方早成了一片白茫茫幾近透明的冰原。
那個山洞的周圍卻很是奇怪，方圓五步之外沒有半點冰雪。甚至可以說是什麽都沒有。
沒有冰雪，沒有植物，沒有色彩，看上去就仿佛是一片死寂。
山洞的外麵是大好的人間，那裏麵卻叫人覺得不寒而栗。
這絕對是個非常特別的所在，她原本應該是一眼就能看到，但方才若不是玉懷瑾指給她看，她當真是半點不曾瞧見。
“那裏，便是蒼穹山的禁地。”
“額？”
段惜羽多少還是愣了一下，並不是因為驟然間聽到禁地而覺得驚異，而是因為禁地這兩個字是從玉懷瑾嘴裏說出來的，而覺得很是震驚。
“那裏，也是玉氏密庫的真正位置。”
段惜羽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假的吧？
玉氏密庫就在禁地中？
如果是真的，玉氏嫡係一脈守了蒼穹山也有數千年了，還不早就給挖走了？
“這事，其他人不知道？”
“自然。”玉懷瑾神色如常：“你可知道蒼穹山的來曆？”
段惜羽很老實的搖了搖頭，雖然聽其他人斷斷續續說過一些，到底不是知道的很清楚。
“蒼穹山下鎮壓著上古時期一個凶靈，凶靈法力無邊，為了防止它有一日覺醒為禍人間。所以，天帝派下一位神君來鎮守蒼穹山。天神下屆之後，會被洗去在天界的諸多記憶。玉氏先祖便預先將自己的記憶分作數斷，打散在自己的弟子當中。所以……”
段惜羽抿了抿唇，所以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即便是神仙也不是如傳說中一般真的就……無欲無求的吧。
“所以，玉氏後裔分成無數的支流，每一支所流傳的秘密都不相同。我們這一支所守護的秘密就是密庫。”
“禁地之所以不許外人進入，不是因為裏麵有什麽邪祟之物，而是因為裏麵埋藏著來自上古的寶藏。”
“寶藏是什麽？”段惜羽挑了挑眉。
既然玉懷瑾這一支守護的是密庫的秘密，自然該是知道密庫裏藏的是什麽。
“不知道。”
段惜羽吸了口氣，認真看了眼玉懷瑾。
前麵說的各種天花亂墜，一臉洞悉天機的深沉。到了如今，他居然說他不知道？
這是……大半夜睡不著找人逗著玩麽？
“先祖所保留的記憶隻有一段話，密庫之中有大機緣，有緣人可得。”
段惜羽默了默。
所以說，裏麵有可能是財寶，有可能是武功心法，也有可能什麽都沒有。這個要靠緣分？！
“為什麽是我？”
玉懷瑾來了許久，既然已經探明了位置，幹什麽不動手非要等著她？
“你才是有緣人。”
好吧，她可以當這個問題沒有問過嗎？緣分是個什麽鬼？能吃麽，能喝麽，貴不貴？
她怎麽就成了有緣人？
“人中人，兩世凰。”
玉懷瑾淡淡說了這麽幾個字,段惜羽終於陷入了沉默。
她如今占著段惜羽的身子，骨子裏住著的卻是玉鳴溪。
玉鳴溪乃是大周皇後，可不就是凰者？可這一世……
莫說是她與洛夜痕已經和離，即便沒有，洛夜痕也不是天下之主。
“我不是皇後。”
玉懷瑾卻笑了笑：“玉懷翊沒有告訴你？你是天生凰命，總有一日會一飛衝天。”
段惜羽聲音頓了頓，實際上玉懷瑾想要做什麽直接吩咐她就是了。憑著上一世的情分，她自然不會拒絕。
何必又扯出這麽一大段機緣？
“這個給你。”段惜羽手心一涼，原來是玉懷瑾將一塊不知道什麽東西塞給了她。
“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