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不算太亮,他就蹲在那裏,和周圍的灌木融為一體,偶爾能聽到壓抑的哭聲。
他和藍曦若經曆了那麽多,現在大戰到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藍曦若剛剛那陌生而冷漠的眼神,分明就是……她看陌生人的樣子。
過了許久,夜華傲才緩緩站起來,他抬頭看看已經完全亮起來的天,揉揉有些幹澀的眼睛,慢慢的走掉了。
……
“現在的形勢已經越來越緊張了。”占骨師看著坐在一旁的於白,開口道。
這幾日,他們的關係已經明顯改善,兩人的交流也多了起來。於白也不是一個沒有責任心的人,雖然和她鬧得很不愉快,但也不至於用整個大陸的動亂作為犧牲的代價。
這種血淋漓的報複,他是不喜的。
至於殺父之仇……於白不是不記得嗎,他隻是在尋找好的時機,恨不是掛在臉上的,也不是一定要表現出來,而是……靠行動來證明的。
“前幾日去大陸的刀神和月神是怎麽回事?據說那位還發了好大的火。”於白問道。
占骨師笑笑:“也沒什麽,就是那大陸的羅儀啊,是他們的侄子。至於什麽時候認的,她們也神神秘秘的不說,我也不清楚。”
這裏的神相對而言還是比較自由的,不會將你的所有底細調查清楚。畢竟,這裏的神不是自己努力就能成的,而是天生就注定的。
隻要大是大非沒問題,沒有人會受到限製。
“我們神這邊……也會參與到大陸的紛爭中嗎?除了我之外的神。”於白問道。
占骨師沉思了一下,然後開口:“這個不一定。如果按照往常情況的話,神是不會參與這種戰爭的。但這一次,又不一樣了。現在是有三個混沌靈力,其中一個還是空間召喚師。有一個純靈體的女子,一個聖獸之王,一個龍王,一個功法奇特的方氏家族,還有未知能力的羅儀。這種陣仗,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要說以前的動亂,最大的一次就是夜華傲血洗大陸了,但是,那次也隻是他一個人而已。現在仔細數數的話,這規模就有點大了。
於白看看占骨師,確認她沒有撒謊之後,這才點點頭:“嗯,確實。但……如果神出手的話,那不也是破壞了大陸平衡了嗎?”
占骨師點頭,又搖搖頭:“對於維護整個大陸平衡的我們而言,在秩序亂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與其破壞,還不如直接毀掉!”
她眸子裏帶著幾分淩厲,似乎在想些什麽。
於白終於算是明白了。
這片頂級大陸之所以井然有序,是因為這些神的威壓。亂了就毀掉這樣的辦法,雖然殘忍,卻也是最快最徹底的解決辦法。
“那你們……沒有想過要順著其中的一方進行壓製或者建立新的規定嗎?”於白道。
占骨師很驚訝的看了於白一眼,似乎他說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順著其中一方?不不不,對於我們來說,隻要是有衝突起來,不管是挑釁的那一方,還是受害的那一方,他們都是有錯的。”
“與其助漲一方的錯誤,倒不如全部掐死。”
於白一顫:“你們……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嗎?”
占骨師點點頭:“沒錯啊,從古至今就如此了,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那問題大了!
於白歎口氣:“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如果有一日,你們的能力已經不足以壓製大陸上的人了,那該怎麽辦?難道你們還隻會堅持以前的辦法,進行壓製嗎?”
占骨師搖搖頭:“不,於白,你想多了,我們是不可能變成這樣的。因為……從古至今,不管是什麽絕世天才,到了我們麵前,也隻是一條任意蹂躪的可憐蟲而已。神和人的力量,終究還是有差別的。”
聽著占骨師說的理所當然的話,於白沒有生氣。畢竟不是她一個人那麽想,隻是……他忽然覺得有些難過,原來他所生活的世界,一直都是如此的不公平。
“我知道了。”於白點點頭,不再說話。
占骨師看著有些沮喪的於白,歎口氣:“不要覺得我們殘忍,實際上,如果你站在高位,也隻能如此決定。那位也是,他的位子太高了,決定稍不謹慎,整個大陸都要跟著遭殃。他能冒險嗎?不能。”
這話倒是不假,於白沒有再爭論,也沒有說什麽,沉思一會,開口道:“一會我去找那一位說說,現在的大陸已經太亂了,我去嚐試一下能不能阻止一下。”
占骨師的笑忽然就僵在了臉上,她眉頭微微皺起來,看著於白:“你是……去找藍曦若吧?”
於白站住,轉過身子:“占骨師,如果我告訴你,有人力圖借助藍曦若之手破壞整個大陸的平衡,你信嗎?”他聲音很平靜,似乎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占骨師麵對於白:“有人?你怎麽知道?”
於白笑笑:“直覺。”
占骨師的身子晃了晃,但最終還是沒有失態。如今她和於白的關係才剛剛好了一些,若是現在阻止,豈不是功虧一簣?而且……那一位應該會阻止他的,這個壞人不需要她來做。
“那你……保重。”占骨師道。
於白點頭:“那謝謝占骨師的成全。”
他毫不留戀的轉身走了。他有權利和那一位直接對話,畢竟他是守衛者。
順著侍女的指引,於白到了那座巨大而奢華的宮殿內,拾階而上,有侍衛替他開門,大殿門口有侍衛急忙去匯報。
“守衛者請進。”侍衛迅速的跑回來,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
於白微微點頭,這才緩緩的進去。大殿內的裝點也極盡奢華,能看得出,這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人。不過,這裝修的風格倒是有些新奇,奢華優雅,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守衛者,有何事?”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於白就看到了不遠處正躺在榻上的男子。
這是於白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以前從來沒想過要來和他商量事情。就連自己第一日到這裏,都隻是占骨師象征性的歡迎了一下而已。
於白眉頭微皺,緩緩走過去,這男子的懷裏坐著一名女子,那眉眼,像極了藍曦若。
“守衛者,你來我這裏,不會是為了看女人的吧?”等了半天不見於白開口,男子有些不悅的看向他,卻發現他正出神的望著自己懷裏的女子,心裏有些不悅起來。
於白這才緩過神來,搖搖頭:“失態了。”
他定定神,這才開口:“是這樣的,現在大陸有些動亂了,我不願意到最後看到整個大陸被毀滅。所以,我自告奮勇去大陸探查情況,以自己的綿薄之力進行整改。”
男子看了於白一眼,神似了一下,嘴角微勾:“我記得,你和我家若兒……走的還比較近,是吧?”
男子慵懶的聲線讓於白全身一顫。
他家若兒?
“敢問,您說的可是藍曦若?”於白顫顫巍巍的問道。
男子嘴角微勾,英俊的無關越發逼人:“沒錯,就是她。”
於白當場愣住,這個人……怎麽會認識藍曦若?什麽叫做……他家的若兒?
那夜華傲呢?
於白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是點點頭:“嗯,還算可以。”
男子拍拍懷裏女子的肩膀,女子就很識趣的離開了。“若兒是我家的,你呢,就不要有什麽想法了。我可以同意你去,但是前提條件是,你要保護好她,並且……完完整整的給我帶回來。”
男子的眼眸帶著幾分微光,看著於白,就像是要把他看穿一樣。
於白很是艱難的點點頭:“但是……如果她不回來呢?”
因為,他明明記得,藍曦若和夜華傲是一對啊,這強行帶回來,怎麽著都說不過去吧?
男子笑笑,他看著於白,點點頭:“帶不回來,那你回來就可以了。這種事情呢,有時候需要我親自出馬的。”
於白望著男子,有些不敢相信:“那個……敢問,您和藍曦若到底是什麽關係?”
他並不是害怕眼前這男子,隻是……他覺得實在是太震驚了。
男子換了個姿勢繼續躺著,眼神淩厲:“我是她夫君,怎麽,滿意了嗎?”
於白是真的淩亂了。
這藍曦若的夫君不是夜華傲嗎?
“那……您……不會是夜華傲吧?”於白問出了一個很弱智的問題。
但是不管怎麽想,這都太奇怪了不是嗎?藍曦若那種從底層大陸一步步爬上來的人,怎麽可能會認識這種高高在上的人?
而且,如果認識的話,那不是應該會一路暢通嗎?現在被各種阻撓豈不是太可疑了?
男子忽然站起來,悠悠的將自己衣袍的帶子係好,走到於白的麵前:“夜華傲?你覺得,他能和我相提並論嗎?”
氣勢忽然擴散開。
於白全身一顫,連忙跪下:“沒有沒有……”
在這個男子麵前,似乎一切都黯然失色。
他有實力,有長相,有地位,要什麽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