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孩子的娘親和爹爹都異於常人?
白衣知縣尚在深究,紫衣男子卻認定這孩子的娘親和爹爹都是不檢點之人,大掌再次伸向他,說出的話卻是對白衣知縣的:“你別跟這臭小子耗,他鐵定是來騙銀子的無賴!”
“我沒有!”刑小樂看著白衣知縣,露出受傷小鹿的神情,委屈至極,仿佛再冤枉他就是無惡不赦。
白衣知縣原本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見刑小樂這般,向來理智如他,心卻也軟成一片,無法拒絕,輕歎了聲:“小家夥,本官自是不能當你爹爹,你若是想,當你義父倒是可以。”
說來也奇怪,白衣知縣竟覺得自己與這個小奶娃一見如故,莫名有種好感,心中某根弦似乎被觸動了下。
“義父?”刑小樂包子臉再度轉而成為迷茫的萌樣兒,“那是什麽?”
“呃,”白衣知縣一時竟不知如何解釋才能讓這個小奶娃聽懂,隻得道,“沒有親爹爹與你的血緣關係,你卻也可以將本官當做爹爹,本官也會當你當做兒子。但得你父母同意才行。”
紫衣侍衛冷著一張臉,非常不樂意,卻又忍著不發飆。
刑小樂卻恍然,很快小眉頭又跟著扭成一團:“可是,我那兩個爹爹跟我都沒有血緣關係呀!那為什麽他們都沒讓我喚他們‘義父’,而是喚他們‘爹爹’?”
“這······你親爹爹呢?你叫什麽名字?”白衣知縣也跟著不解了。
刑小樂正準備說沒見過親爹爹,突然想起娘親之前的交代,開口立刻變了:“糟糕!我親爹爹和我剛搬到這裏,她若是找不到我,該著急了!”
“我,我還不能告訴你名字!等我見到爹爹後問過可以了,再來告訴你!”
言罷,刑小樂放開白衣知縣,蹬著小短腿跑出涼亭後,很快又苦著臉跑了回來,嗔聲嗔氣道:“美人哥哥,我和爹爹剛到,我貪玩迷路了,你能帶我回去麽?”
天才也是有缺陷的,咱們小樂樂就是個骨灰級路癡。
在苗疆他能自己找回家,是因為那顆樹實在太大了,想找不到都難。
可進了漢人的城鎮,這大街小巷怎麽看都一個樣,他哪裏找得回去!
白衣知縣哂笑:“你住哪兒,本官派人去喚你爹爹來接你。”
“······不知道。”
“那你爹爹叫什麽名字?”
“我,不能告訴你!”
“那你爹爹是做什麽的?”
“我,也不能告訴你!”
白衣知縣略顯無奈,紫衣侍衛直接發飆了:“臭小子,你存心找茬來的吧!”
“找茬?是什麽?”刑小樂努力在學會的有限詞匯中尋找,貌似沒見過這個詞。
紫衣侍衛嘴角抖動不止,這臭小子方才明明是個人精,現在居然跟他裝作不懂得這麽簡單的詞!
絕對是在耍他!
這回他是真冤枉刑小樂了,怪隻怪刑小樂在苗疆的地位太高,有神子樂翎和苗疆第一勇士戰啟庒護著,誰敢找他的茬兒呀!
白衣知縣雖然無奈,卻不想逼刑小樂,商量著:“要不你在這裏先住下,本官讓人去大街上散波你在這裏的消息。你爹爹見你一直未歸,定會尋來的。”
刑小樂轉悠著眼珠子覺得可行:“好啊!好啊!那你就說我是小神童吧!爹爹肯定知道的!”
“好!”白衣知縣答得自然,一旁的紫衣侍衛卻滿眼鄙視。
······
刑若悠整理好新居後,一麵忙著搗鼓所剩無幾的藥材,一麵思量著該如何掩人耳目的同時又搜羅三宮之人的消息,壓根兒忘了刑小樂私自出門的事情。
直到日落西山,蛾眉月都升上了半空,她納悶為何刑小樂到了這個時候還沒吵著喊餓,這才想起似乎還沒見兒子回來,心裏“咯噔”了一下,兒子雖然貪玩了些,每回都很守時。
這麽晚還沒回來,那肯定是······迷路了!
糟糕,她怎麽忘了兒子路癡這個短板,這裏地形還如此“複雜”,對兒子來說簡直是巨大的考驗!
好在兒子有能力自保,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他的安危。
不慌不忙收拾好自己才出門,在大街上隨便打聽便確定那“小神童”是自家兒子,二話不說飛往知縣大人的府邸。
因為知縣大人事先已經交代了此時,所以守門的下人恭敬地將刑若悠迎進了門,期間卻頻頻偷偷回首看她。
下人原本覺得知縣大人是他見過最出色的男子,這號稱小神童父親的男子無論氣質還是外貌竟絲毫不亞於知縣大人,怎能讓下人不多看幾眼。
經過後院時,一群丫鬟眼睛都跟黏在刑若悠身上似的,驚呼感歎聲一片,醉倒無數少女。
雖然這個男子看起來單瘦了些,可那舉手投足間的瀟灑氣質,俊秀絕倫的麵孔,無一不引得她們心間癢癢。
聽說小神童的娘親並不在身邊,她們不知有沒有機會接近他呀!
刑若悠原本一直掛著倜儻的笑,卻在看到院中看似隨意的格局後微頓,這人居然懂得“北鬥七星陣”這般深奧的陣法,這不由得讓刑若悠開始揣測這個知縣大人的來頭。
她首先猜測的就是三宮中人,畢竟他們才撤出苗疆外圍,而三個月後大家相邀在永興鎮匯合,很可能他們直接就在這兒落根。
眼波一轉,刑若悠看似無意開口:“這位大哥,知縣大人的品味真是高雅,這院子應該沒建多久吧?”
“公子果然好眼力!”下人聽刑若悠讚揚他們的知縣大人,立刻變得自豪起來,“公子有所不知,這位新上任的知縣才到我們永興鎮半年,卻讓我們整個城鎮比以往繁榮了兩倍不止,大家夥兒都敬他為活菩薩呢!”
“哦?果然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呢!”刑若悠附和著,心中卻更加疑惑。
半年前就來了,難道她猜錯了,不是三宮的人?
思索間,她已被待到一個垂花門前,下人讓她自己進去。
刑若悠雖然覺得下人的舉止有些奇怪,可思子心切,便直接踏入院中,在瞧清楚正在練劍的那抹紫色的身影時,赫然撐大雙眸,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濮陽昆?!你在這裏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