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和笑容都在沈槐的這句話下戛然而止。
程潛那張扭曲的臉顯得有些滑稽。
“你說……什麽？”
沈槐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卻是根本不想回答他，而是轉過身，朝一直都顯得失魂落魄，剛才聽到他那句話卻整個人都差點崩潰了的程淵走了過去。
一開始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然後他們就看著他冷冷淡淡的走到程淵麵前，冷冷淡淡的張嘴對他說了句什麽，緊接著也不知道他手裏究竟是怎麽多出一把刀的，眼睜睜看著他臉上沒什麽表情波動的把刀捅進了程淵的肚子裏。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了，位置和司酒被捅的位置一模一樣，深度就不好說了。
畢竟沈槐自認為自己手比較重。
直到程淵捂著肚子跪倒在地，大家才反應了過來。
程潛目眥盡裂，叫著“阿淵”，朝他撲來，卻在撲到一半就被一條長腿一個飛踹就踹滑出三米遠。
沈槐淡定的放下腳，表情平靜得仿佛剛才暴力踹人的不是他。
“我留著你的手不是讓你過來扶他的。”他冷冰冰的對程潛說，“是留給糖糖醒過來之後親自來的。”
他竟然，都看穿了！
程潛咳出一口血沫，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快要移位了。
沈槐扭頭，朝著程煜道，“叫醫生。”
程煜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捅人的時候可以那麽平平淡淡，踹人的時候也是那麽平平淡淡，最後還麵不改色的安排救治。
這一分鍾，他覺得後背有點涼颼颼的。
三分鍾後，程淵被推進了另一間手術室。
沈槐把手帕扔進垃圾桶裏，走到正對手術室大門的地方，靠牆站著，並垂下了眼。
林溯獨自站在另一頭，也靠著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程澤歎了一口氣，倒是去拉了程潛一把，把他弄到手術室外供人休息等候的長椅上坐下了。
程煜抱著手站在距離長椅不遠的地方，睨了程潛一眼，卻見他的表情也難得的有些失魂落魄，不由得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剛才沈槐跟程淵說話的時候沒怎麽出聲音，所以他沒聽清。
但是沈槐跟程潛說的那幾句話，大家都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這就是你說的，茵茵給你注射的毒藥？”
他的語氣加重在“毒藥”兩個字上，十足嘲諷，“我倒是不知道，毒藥還可以被稱為修複劑。”
“他說是修複劑就是修複劑嗎？嗬……”
“你非要這麽死鴨子嘴硬？你剛才的話還給你，你怎麽不好好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再說話？
自欺欺人的不要太明顯，當我們蠢還是瞎？”
“現在沒空跟你嘰嘰歪歪。
你祈禱茵茵最好能夠沒事吧。”
程潛的手指用力收緊，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了，還在嘴硬，“我憑什麽給她祈禱。
你該讓我祈禱阿淵最好沒事。
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會幹出什麽同歸於盡的事來。
到時候拉了你們誰下水，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
“小潛。”
程澤一下按住了他的肩膀，卻怔了。
他竟然在抖。
程澤訝然扭頭看他，卻見他忽然彎下腰，把臉埋進了自己手心裏。
他隻來得及看到一瞬程潛的眼神。。
那眼底有著深深的恐懼，絕望，後悔和不敢麵對，糅雜在一起，像是要形成深深的陰影，把他整個人給吞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