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夫

萬鍾一心

第一章 不幸和萬幸

書名:旺夫 作者:萬鍾一心 字數:7272

淅淅瀝瀝的雨水敲打著白色的窗欞,發出一陣陣輕微的劈啪聲。(到網)窗外,萬家燈火在漫天雨簾中若隱若現。此時如果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聽著輕音樂喝著紅酒,應該是一件十分愜意的事情。

但是此時,在這棟高達23層的豪華住宅內。卻正在進行著一出令人發指的家庭暴力。

“叫啊,你繼續叫啊……”一個麵目猙獰,年約三十的男人,用手抓住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的頭發,正向沙發上麵猛烈撞擊。

女子大約二十六七歲,一頭披肩長發此時已經被抓得淩亂不堪。白皙的臉孔也已經青一塊紫一塊,鼻孔和嘴角正不停的流血。在腦袋被撞擊得如此嚴重的情況下,卻一聲不吭,滿臉死灰的表情。

“房產證在哪裏?你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男子一邊撞,一邊厲聲吼著。

女子名叫蕭小小,男的名叫範傑。兩人原本是一對恩愛異常的夫妻,範傑原本隻是一個不得誌的公務員,和小小結婚之後下海經商,經過夫妻兩四五年的打拚,已經擁有一間規模不錯的農產品經營公司。眼看著日子越來越紅火,雙方的父母都由衷的為他們感到高興,範傑的父親更是不止一次的誇獎,說小小有旺夫相,而蕭小小的心裏也越來越充實。

然而好景不長,就在夫妻倆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範傑卻因為一次客戶接待而迷上了賭博。

剛開始的時候,小小隻是苦口婆心的規勸。但是賭博的莊家有意放水,已經入了套的範傑根本聽不進去。短短一兩個星期,範傑就贏了數十萬元,讓他沾沾自喜,時常在小小麵前炫耀自己有賭運,更加堅定了賭博致富的決心。

但是沒過多久,範傑就開始輸錢。一開始隻是幾千幾萬的輸,很快將贏來的數十萬元輸了個精光。然後就是幾年來背著小小悄悄存下的十來萬私房錢,再然後甚至以支付貨款的名義,將公司賬上數十萬資金抽調一空。

當近百萬元的資金都輸光了之後,範傑幻想著翻盤。他不斷以各種名義要求小小拿錢給他。小小知道他已經被賭博迷失了本性,當然是斷然拒絕。而且她自己也確實已經沒有錢,所有的錢都放在公司賬戶上麵,而那些錢早就已經被範傑輸掉了!

一次次被拒絕之後,範傑終於走向了瘋狂。這棟地處深市最繁華地段的房子,是結婚時雙方的父母送給他們的結婚禮物,價值上百萬元。他開始打起了房子的主意,多次想從小小手裏將房產證偷出去抵押!但是小小對他防備越來越嚴,一直沒有成功。

終於在今天,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本性暴露無遺。小小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額頭已經被撞破,鮮血順著臉頰滴滴答答往下流。範傑似乎也累了,坐在沙發上嗬嗬的喘著粗氣,對滿臉鮮血的小小視而不見。

小小的心幾乎已經死了,這個男人已經無藥可救。無力的用手指了指臥室,虛弱卻又異常平靜的說道:

“房產證在新買的保險櫃裏麵,鑰匙在茶幾上。”

“密碼呢?”範傑惡狠狠的問道,他用小小的生日,身份證號,結婚紀念日等試過很多次,但是都提示密碼不對。

“密碼是…………你的生日!”小到後麵,終於哽咽起來,泣不成聲……

範傑聞言,再也不理會還在不停流血的小小,轉身就朝臥室跑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房產證,滿臉瘋狂的跑出門去。當他頭也不回的關上門那一刹那,小小的心猶如撕裂般疼痛……

三天過去了,小小身上的淤青和額頭上的傷痕還沒有好。此時她正在收拾著家裏的東西,昨天有人拿著銀行的抵押證明前來要求收房。小小並不覺得意外,在範傑拿著房產證出去的那天,她就已經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的。

看著臥室上方掛著的婚紗照,兩人笑得是那麽甜蜜。回想著兩人相愛時的點點滴滴,和老公迷上賭博之前的幸福日子,小小的雙眼又開始酸澀。這幾天來,獨自一人守著空洞的家,她的眼淚幾乎已經流幹了。

外麵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小小的心裏突然緊張起來,轉而又充滿了期盼。她想過,現在老公連房子都輸了,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好輸的了。沒有錢,賭場也不會再讓他進去,這樣也好。隻要他能回心轉意洗心革麵,兩個人重新再來,即使苦點累點也沒關係。

意外的是,進來的不僅僅是肮髒邋遢的範傑。還有一個叼著雪茄,染著白頭發,滿臉坑坑窪窪的中年男人。

範傑一進來,就蠻橫的拖著小小進了臥室,不一會兒,臥室裏麵傳來小小的一聲驚呼。然後範傑從臥室走了出來,對著白發醜八怪諂媚的一笑:“白老板,您進去吧……”

範傑走出臥室後,小小將房門反鎖。坐在梳妝台前麵,細細的給自己打扮起來,她想要用粉底蓋住臉上的淤青,無奈不停湧出的淚水一次次的將粉底衝出兩道細細的溝壑。

這個禽獸不如的畜生,竟然用自己老婆的身體去換取和抵押賭資。小小的心已經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對以往甜蜜愛情的回憶,對將來生活的向往和憧憬,在那一刻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灰白色的死意……

緩慢的走到臥室的飄窗前,推開窗戶。再回頭充滿眷戀的看了看那張笑得幸福無比的結婚照,還有範傑那一堆已經洗得幹幹淨淨,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小小閉上已經紅腫的眼睛,最後一次回憶著曾經的甜蜜和幸福,輕輕的說著:永別了,我曾經深愛的家和老公……

當範傑用鑰匙打開臥室房門的那一刹那,正好看到小小嬌柔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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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疼,蕭小小悠悠的開始轉醒。

想不到整整二十三層樓,七十多米的距離掉下來竟然死不了。頭上被撞傷的部位還有疼痛感,似乎比剛受傷的時候還要痛了,也許是因為從這麽高的距離掉下來,導致傷口開裂了吧,蕭小小想到。

艱難的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此時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唯有一對清秀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

“小小,你終於醒啦?”耳邊傳來一個男子的驚呼,聲音帶著一些嘶啞的磁性,異常好聽,而且語氣中飽含著欣喜、激動和深情!

這是誰?肯定不是範傑,那個畜生不可能擁有這如同天籟般的嗓音。

“傷口還疼嗎?謝天謝地,你醒來就好,躺著別動,為夫這就去為你取藥來……”說完就聽見慢慢遠去的腳步聲。

當然疼,傷口疼,心更疼,隻是現在身體虛弱得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等等,為夫是誰????

青山綠水,鳥語花香,坐落在華山腳下的鎮隆小鎮,沐浴在清晨的薄霧當中,一片寧靜祥和的景象。江誌軒端著黑漆漆的湯藥,小心翼翼的用調羹舀起半勺,放在嘴邊輕輕的吹涼,然後平平穩穩的送到蕭小小嘴邊,嘴裏還輕輕的碎碎念道:

“小小乖,來,先喝藥!”

這聲音真是太好聽了,小小在心底呻吟一聲,難道這是天堂嗎?

調羹輕輕的撬開緊閉的紅唇,一股液體緩緩的滲進嘴裏,清苦的感覺讓她本能的想要拒絕。無奈全身無力,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皺著眉頭,任由那些液體緩緩的向喉嚨滑去。

正在耐心喂藥的江誌軒眼見小小的秀眉一皺,連忙柔聲說道:

“小小,粥已經熬好了,我還特意加了紅糖,乖乖的把藥喝完,為夫再喂你喝粥,來……”說著又是一調羹藥水喂了過去……

好不容易將大半碗湯藥喂完,江誌軒又跑到廚房,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再次端著一碗白裏透紅,熬得稀爛的清粥往臥室小跑而去,對他自己滿臉的柴灰毫不在意。

粥的味道很奇特,奇特之處在於除了稀粥本該有的清香和紅糖味之外,還有一股子焦味……

喝了半碗藥再加半碗粥,小小終於恢複了一些力氣。舉起手遮擋了一下光線,等適應了光線之後,小小這才開始四處打量起來,想要弄清楚現在身處何方。

誰知一睜眼就被嚇了一跳:眼前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一張黑白大花臉,頭發上麵還有很多黑灰。最可怕的是,這個男人,正用一雙同樣沾滿黑灰的雙手,舀著一勺子粥送到自己嘴邊,寵溺的笑著:“小小,來,再多吃點……”,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齒。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小小強忍著沒有表露出來,轉過頭打量起這個房間。

房間裏的擺設極其簡單,進門處安放著一個紅漆木櫃,上麵的紅漆已經開始剝落。木櫃旁放著兩張凳子,同樣是木料所製。再進來,就是自己躺著的這張床了,雖不是席夢思,但是躺在上麵卻暖烘烘、軟綿綿的異常舒服,應該是在下麵墊了稻草之類的東西。床頭安放著一個不高的小案,上麵擺放著一麵小小的銅鏡,還有一把木梳,看樣子應該是個梳妝台。這好像是小時候住過的農村外婆家裏呀,小小心裏的疑惑越來越重。

“小小,來,再多吃點,這是為夫從昨夜裏就開始熬的”,那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蕭小小的思緒被打斷了,轉過頭來看著麵前那個髒兮兮的男子,終於緩緩的開口問道:

“你……是誰?”

“嗬嗬,娘子,我是你的夫君呐!”江誌軒輕聲回答道。

“夫君?”蕭小小驚呼出來,“你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呃……我沒變啊!”江誌軒茫然的答道,卻無意中在銅鏡中看到自己那張大花臉,自嘲的笑了起來:

“嗬嗬,為夫平時甚少入廚,所以才弄成這副德行……你等等……”說完快步跑了出去,留下腦子裏一團亂麻的蕭小小。

這是什麽地方?剛才那個男人怎麽這麽奇怪?還說是我的夫君?他身上穿的竟然是古代的衣服,還有這銅鏡,模模糊糊的,怎麽不用玻璃鏡子?

等等!長發的夫君、古代的衣服、木質的家具、模糊的銅鏡……

突然,一個荒誕到不可思議的念頭,猶如一道劃破長空的閃電,瞬間在她的腦子裏成型,莫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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