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離文綠竹家裏並不是很遠，他們村子靠著河，有一大片竹林和榕樹林，風景很好。這些年來桃花寮有遊客光顧，有些人會順便來這裏看竹林和榕樹林。
外公外婆他們才吃過早餐，看到文綠竹帶豆豆和菜菜來了，高興得很，一麵招呼母子三人吃早餐，一麵又將豆豆和菜菜摟在懷裏疼。
豆豆和菜菜禮貌地打過招呼，又嘴甜地哄得外公和外婆笑得合不攏嘴，手段不知多厲害。
文綠竹將自己之前在龍城買回來的各種補品遞給二舅媽，就陪著兩個老人家說話。
因為二表哥和三表哥這些年賺了錢，所以這裏住的都是新屋，一共起了兩棟，外公外婆和二舅他們住在三表哥這邊裏。
豆豆和菜菜不耐煩聽大人講話，聽了一會就出去跟他的表兄妹玩耍去了。二舅待了一會兒也出去了，留下二舅媽陪著文綠竹跟外公外婆說話。
說了一會兒，文綠竹開始進入正題，“外婆，我媽說你不願意去做手術是不是？”
外婆這會清醒著，聞言就搖搖頭，“都一把年紀了，還做來幹什麽？”
“做了能想起以前的事啊，沒準我還有舅公舅婆姨婆呢，他們肯定都記著你啊。”文綠竹勸。
二舅媽在旁邊點頭附和，其實這些話都不知道說多少次了，可老太太就是不願意聽。
“這把年紀了，都不知道還在不在呢。”外婆擺擺手。
“如果在呢？如果一直在找外婆你呢？我看過很多尋找親人的事例，可感人了，有些人老了都找不著，死不瞑目呢。”文綠竹繼續勸。
聽到這裏，外婆有些動搖，“這麽一把年紀，還做什麽呢……我想想吧……”
“媽你這年紀哪裏算大，人外國老太太您這年紀，穿得花枝招展呢。一點都不會覺得自己老。”二舅媽拍了拍文綠竹，給了個讚賞的眼神，然後讚外婆。
外婆聽了，看了看外公。外公點頭，“一點都不老。”
“那什麽時候得空了去檢查，看能不能做手術吧。”外婆露出點笑意，然後左右看看，“豆豆和菜菜呢。”
“和他們的表兄妹在外麵說話呢……”文綠竹說著。就起身去扶外婆，帶她出去。
外公這會身體還硬朗，和文綠竹一人一邊扶著外婆走到屋外去。
園子裏鋪了水泥，幾個小孩子你追我跳，吵得屋頂差點都翻了。不過文綠竹已經見慣這陣勢了，絲毫不覺得不妥。
而外公、外婆和二舅媽等人，正是喜歡家裏這麽熱鬧，一出屋就都笑眯眯地看著。
屋外放了一條長沙發，外公外婆坐下來，看著小孩子們精力十足地玩鬧。看得很是入神。
“我有小侄子呢，不過沒有這麽熱鬧，他們也不會這樣玩鬧……”外婆看著看著，陷入了沉思，怔怔地說道。
文綠竹看她，見她老邁的眼神飄遠，知道她是想起年輕時候的記憶了。
“他們很有禮貌吧？”文綠竹輕聲問。
外婆點點頭，“嗯，有禮貌，還聰明。大侄子小小個就會背弟子規了。唔，家裏沒亂的時候，我大哥給他買了自行車，學半天就會了。能騎上路呢……”
外婆竭力回憶，可是腦子裏的人像總是模糊不清，記憶裏隻剩下闊氣的院牆，“牆角裏種了兩棵櫻桃，聽說是香山挖來的呢……”
香山，北京無疑了。
文綠竹暗暗記住外婆說的話。其實根據外婆斷斷續續想起來的事，如果放網上找，應該能找到人的。但外婆特別抗拒在電視台找和網上找，估計有什麽難言之隱，他們也不敢胡來。
如果隻是外婆自己意識不清所以過分顧慮，那沒什麽。可若真出事了，就悔之晚矣。
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再等幾年也能等得起。
之後外婆再想不起什麽了，甚至開始意識不清起來，文綠竹挽著她，雖然見過許多次，但這種時候，她總是忍不住難過。
沒多久二舅回來了，他扛著一梭小米蕉回來，挑了成熟的幾個出來給孩子們吃，又砍下一半放著讓文綠竹帶回家去。
“放個蘋果或者別的水果進去，過兩天就能吃了。”二舅說著，從二舅媽手中接過袋子開始包裝。
這速度，文綠竹都來不及拒絕，隻好說，“少點，我們真吃不完……”這是自己家裏種的香蕉，砍的時候就是全砍下來的，總共得有十多二十斤，分了文綠竹這裏差不多有好幾斤了，她吃不完。
“怎麽吃不完，你爸你媽在家得吃呢，豆豆菜菜也要吃的。這是自己家裏種的，好吃。”二舅說著一進包裝好了，放在一邊，打算等文綠竹回去的時候放進車裏。
又坐了一陣，文綠竹在這裏吃完午飯，服侍外婆午休了，這才準備回家。
舅媽拉著她的手送到停車的地方，說起大舅和大舅媽，“這些年，我們都買了車，他們沒買，回來了被人說兩句心裏就不痛快。我和你二舅勸過他們買車，可他們手上有錢，就是舍不得買……”
背後說起長輩，文綠竹實在不知怎麽回答，半晌隻好道，“也許手上真的不寬裕呢……大表哥不還在城裏供房子麽？”
“錢是有的，怕就是舍不得……”二舅媽長歎一聲，“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們心裏想的什麽。像震南震東他們，做生意賺了錢，蓋房買車不好麽？做官是好，可畢竟太多限製了，不如回來三兄弟一起和你做快遞生意。”
“這俗話說的，人各有誌嘛……大舅他們會考量的了，您就別為他們操心啦！”文綠竹安慰。
她這個二舅媽為人十分善良，他們這個村裏都是知道的。就連桃花寮提起她，也是豎起拇指讚的。
二舅媽歎息一聲，“真不知有什麽好……這個不隨心、哪個不隨心，心裏不舒服還要忍著……”
聽著二舅媽的話，文綠竹不知說什麽好。其實她大舅媽平時或許有些勢利，但對二表哥和三表哥是非常好的，難怪二舅媽提起她家裏的事，話裏話外都是想幫忙。(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