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嬌色

尤冰

第八十章:宴會

書名:玉堂嬌色 作者:尤冰 字數:6801

盛明珠半眯著眼睛,似乎沒聽清楚她說什麽。

熱氣逸散她臉上,金枝瞧她似乎十分疲累的樣子,轉身又從屏風上取了衣裳,“小姐……”

下了一晌的雨已經停了,透著窗依稀能看到外頭的月色。盛明珠站起來,金枝稍微替她擦拭身上的水珠,才拿來中衣替她穿上。隻是剛才在水中,水麵半掩,許多她沒看清,如今小姐就立在這裏。

金枝才看清她腰上的痕跡,微微呼了一聲。

“怎麽了?”盛明珠回頭看了她一眼。

金枝抬頭,如今剛洗過澡,她身上有股子慵懶的感覺,整個人似含苞欲放的花朵,便試探問道,“沒什麽,小姐腰上的淤痕,怎麽來的?我看顏色有些重,需不需要問黃媽媽那裏拿些藥酒。”

盛明珠又看不到自己後背,隻摸了一把,便渾然不在意,“許是磕碰在哪兒了,不疼。”

又接過金枝手上的白娟擦了擦頭發,“行了,將水倒了吧。”

金枝側身出去,心裏頭還沒平複。她剛才可看的清楚,她家小姐腰上明顯就是指痕,平常女兒家誰會那麽用力摸人那樣的地方?又記得說是管都督救了小姐,送人回家的。

一時間心裏想了好些有的沒的,直到前頭撞了黃媽媽。

“你這丫頭想什麽,走路都不看,當心哪天給摔著的鼻子都沒了。”

金枝醒過神兒來,連忙跟她道了不是。黃媽媽本身就不是拿架子的人,何況出言提醒更多也是怕她自己走路不當心給摔著了,“今兒個小姐回來的晚,你也等了許久,若是困了就早點回房休息。”

金枝點了點頭,看黃媽媽走了又忍不住叫了一句,“黃媽媽……”

她回過頭來,她卻又愣住了,“你這丫頭……”黃媽媽搖了搖頭,很快去了廚房。

金枝心中實在是糾結,她又不敢去問盛明珠——心裏頭就糾結兩個方麵,是小姐和那管都督勾搭成奸,呸,郎情妾意,還是那管平仗著小姐年幼不懂事欺負了她,或者是別人。

盛明珠對待她一直都好,金枝心中自然掛念。

——

“囡囡,你跟爹說,今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今個兒冬狩,按著盛謙如今在魏帝跟前受寵的程度本該有他一份的。隻是他忙在戶部,等回過頭來就聽說寶貝女兒給掉坑裏了,待了好幾個時辰。芸娘接過他的官帽,彼時盛明珠正一口一口喝著薑湯。

“怎麽會那般的不小心?”

那味道實在不怎麽好喝,如今盛謙來了,她正好趁手撇下了。

“才不是我自己不小心”,盛明珠可沒忘了自己說的,活生生在那黑布隆冬的坑底下待了三四個時辰,這氣總不能白受了,便把今日這事兒給管平說了,他果然怒了。

一旁芸娘也是,“這柳飛池與囡囡從前有舊怨,怎麽連七皇子都跟他站一塊,這樣欺負一個姑娘家算怎麽回事兒?”她素來都溫溫柔柔的,少有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盛謙便在一旁附和。

“如此行事也不符平日陛下規定皇子行事,上朝時候我便要奏明陛下。”

盛謙說的高明,其實說白了就是明天要找魏祀他爹告狀。盛明珠要想整柳飛池還有辦法,可是魏祀就真沒辦法,瞧她爹那樣說,臉上微微帶了些猶豫的神色,“可是陛下萬一偏心七皇子,會不會怪爹。”

盛謙搖搖頭,老神在在的模樣,“自然不會。”

——

冬狩三日,後頭幾天盛明珠都沒去,到底什麽人獵了頭鹿也不得知。

有心人自然曉得情況是怎麽回事兒,隻是可惜了成郡王,好容易在侍衛的幫持下獵了隻山雞,正要送人,卻在席中便尋不到盛明珠,又多方打聽,問到了盛菲菲這裏。

成郡王雖無官身,大小也是個郡王,來與自己說話,盛菲菲也以禮相待。

“我問你,你那個妹妹,盛明珠呢?本王找她?”成郡王卻懶得與她掰扯,又往她身後看,沒有找到人,盛菲菲臉上的笑容消失。旁邊有閨秀卻打趣,“郡王爺,我們昨日可聽見了,你原先說是要將獵物送給江郡主呢,怎麽一朝一夕的,這話兒就變了呢?”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裏的女人可不止三個。有唱戲的,更少不了想看戲的。

江潤言眸光微抬,隻瞥了眼剛才說話的閨秀。那閨秀便訕訕用團扇擋了半麵,成郡王這裏卻也看見江潤言了,都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成郡王心裏就想起了從前夫子教過的,左右那盛家小姐如今也不在這兒,反正送誰都是送。

而且他心裏雖喜愛那盛明珠,卻也不代表隻能喜歡一個,又有瞧了眼江潤言,“我找盛小姐隻不過有些話要問她。冬狩之前我便跟郡主說過了,要將我所有獵得的東西都交予郡主,才能證明本王一顆赤誠之心。”

江潤言原本不想搭理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麽。

成郡王看她在看自己,頓時精神一震。若說實話其實他對江潤言喜愛之情倒沒有表現的那麽深,隻不過要論娶妻江潤言身上含著拓跋血脈,以九王爺的性子,正妻若娶她他能在未來得到更多王府的家產,“郡主,從前冬狩我每每都準備……”

江潤言卻在他說話前打斷了。

“那日盛三小姐來,你說了什麽樣的話我自然也聽見了”,成郡王想要辯解,江潤言又繼續道,“盛三小姐感染了風寒,這兩日冬狩也未能來,自然也沒獵到什麽。”

她又笑了笑,看著自己岸邊已經擺滿的獵物,“都說冬狩獵來的是福氣,我如今這裏卻什麽都不缺了。你倒不如去盛府裏看看她,福氣暖心,深冬有人送暖,想來盛三小姐心中也高興。”

成郡王本就是個糾結的性子,聽了她這番話又覺得也對。

又看了眼江潤言案幾上成堆的獵物,便揪下了一隻野雞給了她,“男子漢,大丈夫,說道自然要做到。我既承諾給郡主,必然不會忘了諾言。”扭頭又忙帶著自己的下人離開了,隱隱約約聽見他在說盛國公府幾個字。

待人走遠了,江潤言才輕掃了眼那野雞,嗤笑一聲。

——

成郡王去盛國公府倒是撲了個空,這日冬狩結束,皇宮內還有一場宴。

盛明珠跟著盛謙一齊到了待客的四方殿內,還未曾入殿,盛謙便去另外一處尋魏帝去,隻留下個小宮女舉著把傘為著盛明珠引路。

外頭還有落雪,遠遠的還沒有進入殿中,已經有許多人在等著了,皇子與其生母在一處,魏祀的母妃早死,最近柳妃又因為柳國公府勢,宮中慣常走向他也清楚。

便與柳妃站在了一處。

“祀兒,哪個是盛明珠?”柳妃問了一句。

魏祀那日離的遠,瞧的不是很清楚。又問了一旁的伺候的太監,那太監便指著人群恭敬道,“那個白色衣衫,頭上帶著翠羽的就是盛家的盛若秋小姐,如今是江府長房的太太,旁邊站著的是盛家的當家太太阮氏和盛二小姐。”

那小太監一句話將所有人都介紹了個遍。

“誰問你這些,我問你那個盛明珠呢?”

到底心中是有些不喜那盛明珠的。若不是因為她柳國公府也不可能一夕之間成為柳府,如今她宮中生活添了多少潦倒,心中對盛明珠的堵就添了幾分。

那小太監又四處看了看。

還沒有瞧到,巧在這時候又有宮女帶著人入門。魏祀也看著,大殿不比冬狩那日,四處具都是精美的雕飾,燈火通明,便瞧見一個鵝蛋臉的姑娘走了進來,步履纖弱,穿一件藕荷色的衣裳,唇角微微帶著笑。

似乎與大殿的燭火融在了一處,又似乎又多添了幾分色彩。

她目光流轉,眼波處不知多了什麽。魏祀與她撞上,他見過不少美人,可今日還是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還未曾回過神,身邊的小太監已經開口了,“不就是那個麽?剛進來那個,便是盛家的盛明珠小姐。”

那小太監心還道得虧這盛家的姑娘華光四射的厲害,否則他半天找不到人,說不準還得惹主子生氣。

柳妃看了一會兒,眉頭便緊擰了起來,“生這幅樣子,怪不得。”

柳飛池如今養成這性子自然是被家裏長輩疼出來,柳妃就是其中一個,更不會將柳國公府失勢的事牽到自家人頭上,隻是怪盛明珠。又轉頭看著魏祀,“祀兒,我昨個兒聽說,管平叫著飛池去問話了?”

魏祀眉頭低擰了起來,還沒待他回答柳妃。

門口已經傳來王福尖細拉長的聲音,“陛下駕到——跪——”

一應的文武百官無論便都跪下行禮,女子禮數與男子則不同。魏祀連同柳妃一齊上前,太子一家三口在殿門口最前方,依次便是剩下的幾個皇子,按著排行,“恭迎陛下,恭迎父皇——”

魏帝匆匆入了門,又擺手讓他們都起來。

“說了是宴,你到能折騰。”

魏帝將身上沾了雪花的披風給了王福,很快又落了座,又指著旁邊離自己近的一個位置,對盛謙道,“愛卿,你坐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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