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嬌色

尤冰

第十九章:和好

書名:玉堂嬌色 作者:尤冰 字數:6208

芸娘今兒個去盛家祠堂添香油,本就是因為這幾日事情出的多,拜個神佛去去晦氣,沒想到晦沒去了。反到招來了一身的麻煩。

棕哥兒她娘頗為不講理。這幾日兩個兒子沒去族學,她鎮日去打牌九,雖顧不上這些,可到底對兩個兒子前程是在意的。等從旁人口裏知道這些事兒,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跑到盛府去,盛謙那裏卻早有了令,不讓她進府門兒。也是至此才從兩個兒子嘴裏知道她們一家人早不被允許進府裏了。棕哥兒娘從來就是脾氣火的,人也及為自私,這些年族學一直上著,盛家祠堂祭田又包了這麽多人吃住。

本來盛謙就是兩個丫頭片子,留不下來,走了之後按備份按資曆,這些東西按資曆按輩分合該是她家的。這幾日盛府進不去,便一直心裏存了股火氣,等聽人說了盛府的姨娘去了祠堂上香,便抓了兩個兒子風風火火的去了。

“劉芸,你什麽意思,存的什麽心?”棕哥兒娘本就是個鄉野婦人,如今撒潑起來也顧不上什麽,“自己生不出兒子就見不得旁人的好?攛掇著盛老爺將族學拆了?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麽惡毒的婦人?”

兩人已經吵了一會兒,旁人不敢上來。棕哥兒娘野慣了,什麽話也都敢往出說,“我呸,便是怕自己個兒年老色衰勾不住男人,生不了兒子便瞧著旁人的妒忌?”盛明珠和靈珠兩個被黃媽媽壓著,不讓出去,那棕哥兒娘罵完了這頭罵那頭,“兩個賠錢丫頭,又不是兒子,值當個什麽?便是我棕哥兒拿了她的筆又能怎麽樣,合著你指望你生的兩個丫頭以後能分家產?”

大魏剛立朝不久。在此之前,妾和庶生地位都十分底下,棕哥兒娘並不懼怕她們什麽。

芸娘本不欲搭理她,但是偏偏兩個閨女是她的心頭肉,“你也是做母親的,也有女兒,怎麽說的出這樣惡毒的話?”

棕哥兒娘冷笑一聲,“比不上你家閨女。”又看了眼盛明珠,眼神稱得上凶神惡煞,畢竟要不是她自己個兒用得上蹲這麽長時間腿都麻了,“長的就妖妖嬈嬈,一看就是長大了給男人操爛了的貨色。”

說她女兒是賠錢丫頭她忍了,沒想到她連這種下三路都能說出來。黃媽媽後來攔住了想要衝上去打架的兩個姑娘,便分不住手去拉芸娘。那棕哥兒娘也不是個能吃虧的,當即就是反打,她膀大腰圓,看上去絕對比腰身纖細的芸娘占了上風。

扭打在一起便是旁邊想要衝上去的盛明珠看的都急。

偏偏黃媽媽死死拉著她,“好我的姑娘,你可別在去了。名聲都成什麽樣子了?以後還想不想嫁人了?”一邊又按著下頭靈珠的小蘿卜頭,又忙分出眼睛去看現在的戰況,一個常年累月在牌九桌上耗成了虛胖。

一個則是纖潤的美婦,哪兒看都是自家夫人吃虧。

“我的夫人唉……”心中都急上了火。

偏偏盛明珠一旁看了會兒,那棕哥兒親娘體型是碩大,但明顯不是一個靈活的胖子。就她這麽多年鬧事兒的經驗,絕對是她娘占了上風,那小手把棕哥兒娘胳膊估計都掐紫了。

到底是盛家的祠堂,很快就來人了,盛煙的祖父盛七老爺並著一大群人。人活了這麽多年,多多少少威嚴都有些,“拉拉扯扯,又是在宗祠裏頭,成何體統。陳氏,你去把她們兩拉開!”

這一行人不喜的都是芸娘,畢竟族學倒了,大家的利益都牽扯在一起。

盛明珠眉頭皺著。

芸娘本就不是一個潑辣的人,剛才也隻是氣急,如今陳氏來了也就鬆了手。那棕哥兒娘卻突然越起來,直接拽著她的頭發,生拉,芸娘一個哀叫出了聲兒,卻又被人猛將頭拉到了地下,“你這小賤人剛才不還狂嗎?繼續狂啊?”

周遭沒一個上去的,陳氏退到後頭,樂得看笑話。

黃媽媽心急的上去,卻有人比他更快。那棕哥兒娘手裏握著芸娘的頭發使了狠勁兒,盛謙走過去怎麽都掰不開。這婆娘估計也是吵架上了頭,連場合也顧不上,那頭皮都快被拔了出來,盛謙看的眼都紅了,“鬆開!”

芸娘咬著唇,確實有點疼。那棕哥兒娘一時沒鬆手,黃媽媽從腰裏的荷包裏掏出把日常用的小剪子,遞給盛謙,“老爺。”

盛謙當機剪掉了她那段頭發。真的是用了狠勁兒,幾乎剛剪棕哥兒娘整個胖乎乎的身體都載倒在了地麵上,芸娘頭這才抬了起來,那斷了的頭發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她有些委屈的看了盛謙一眼。

棕哥兒娘趴了一會兒人也從剛才的虎裏虎氣清醒過來了,一時腦袋發白。

盛明珠曉得這種場合自己個小輩沒什麽分量,也沒說話。場麵尷尬,還是盛七老爺咳了兩聲,便是這裏他輩分最高,“謙哥兒,我看這劉姨娘,與棕哥兒娘這番鬧騰都有些過了。回家各吃一頓掛落就好,都是女人家的事兒,鬧得祠堂也忒不好看。”

他想打馬大哈過去,哪這麽簡單。

“是有些過了。”盛謙冷著臉看著盛七老爺,他願意養著這些人是情分,可不代表他們可以在他跟前倚老賣老,“盛家族學雖不打算繼續辦了。可我也已經提上議程,日後有好的苗子都可以由著我姨娘挑入京,入京城管中學習。”

狠,盛明珠覺得她爹這招真很。

果然,那盛七老爺臉都刷白了,狠轉頭瞪了棕哥兒娘一眼,本來他們盛家分支每年都有幾個幾會回到京城,全被這蠢婦毀了!

“謙哥兒啊,是這棕哥兒娘太不懂事兒了,你如今是並州府台,你看著怎麽處理?”盛七老爺低聲下氣。盛謙冷眼看了棕哥兒娘,她如今摟著兩個孩子,氣焰沒剛才那麽囂張,“我也沒打她沒罵她的,是她自己個兒衝上來就打我,如今怪到我頭上?”

芸娘立刻從盛謙身後出來,指著她破口道,“你這毒婦,你剛才那番話全然忘了嗎?我女兒再不濟也比你這個被人……”她說的出那番話,芸娘卻怎麽都說出不出來,又紅著眼看著盛謙,“她剛才那翻言語,又罵囡囡是賠錢貨,又罵……”

“我會處理的。”

盛謙回頭看了眼黃媽媽,“轎子在外頭,帶著姨娘和小姐先回府。”

黃媽媽也怕兩個女孩兒聽了汙耳朵的,忙擁著三人走了。一路小轎,等到了盛府,盛明珠又忙拿了清涼油要給芸娘塗抹。

“娘的頭上禿了一片”,靈珠委委屈屈的嘟著小嘴,“紅彤彤的,不好看了。”

盛明珠輕手在她娘頭上塗抹,心中也氣,隻想著要怎麽整那兒棕哥兒娘一頓。沒一會兒盛謙就推開了房門,與他們前後腳的功夫,黃媽媽給明珠打了眼色,她很快便抱著靈珠出了屋子。

黃媽媽給夫妻二人倒了茶,也很有眼色的關上了房門。

“頭還疼嗎?”盛謙問道。

芸娘垂頭不語,隻眼尾還飄紅,一看就是紅過眼的。

“芸娘……”盛謙走到她椅子跟前,輕輕摟著,“別再這樣了,咱們好好過日子不成嗎?我不想這樣?”這段日子若不是來來往往事情撐著,他不知道會多難熬。

“是我想這樣嗎?”她嗓音有些哽咽,“是你疑心我,疑心靈珠。她……靈珠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是十個月吃不好喝不好,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憑什麽這般待她?你又憑什麽那樣待我?”

盛謙隻抱著她,什麽都應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是他最親密的人,所以當日心中有了懷疑,有了各種交雜在一起的情緒,他無從發泄,隻能找這個他最親密的人。盛謙不想讓她知道其中的複雜,便隻道,“你隻需信我就好了,日後我若再讓你受到一絲不公,必早亡於世。”

芸娘早過了相信男人誓言的年紀,哄著眼睛看他,“那夫人呢?你打算怎麽辦?”

盛謙垂著頭,“芸娘,你該知道。這些年我隻有你一個女人,她守了那麽些年活寡。到底是我對不起她在先。”

芸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可是日後怎麽辦?明珠那性子你也清楚,我自己窩在小院,可日後還要去京城,那裏那般複雜,我總怕……”

“你都說是日後了。”盛謙總歸是個男人,心裏想的除了家國大事,便剩下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如今和好了心頭一陣兒熱,“而且以後都有我,你伺候好我……”芸娘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人平推上了榻上。

——

族學廢棄已成了板上訂釘的事情,再無可更改,盛七老爺再怎麽老的輩分終究階層和地位不同。盛謙除了棕哥兒和飛哥兒二人的族,也就是自此以後,這一家再無法到並州立足。

“未免也太狠毒,都是同族,她怎麽可以如此?”鄭瑞皺著眉頭,一邊走,一邊與盛煙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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