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填房嫡女

朱衣公子

068 詩會(三)

書名:重生之填房嫡女 作者:朱衣公子 字數:7418

宛陽郡主笑道,“今兒既然是詩會,我便做主也學學古人的曲水流觴,與眾位夫人、小姐們樂上一樂”。

便有人誇讚郡主好巧的心思,眾人分賓主依著小溪坐下,個人麵前都有一條長形小案,案上放著瓜果菜蔬酒器等物,宛陽郡主拿起酒壺替自己倒了杯酒,舉起杯來,“今天大家都好生樂上一樂,也不必麻煩丫鬟婆子了,自己動手倒更有趣味些,招待不周,宛陽先自罰一杯”。

宛陽郡主這麽痛快,其他人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靖王妃笑道,“宛陽一番心思,我這個做母妃的自然是要成全,今天就倚老賣老做一回令官,保證鐵麵無私,誰也逃不過我的法眼去”。

眾人齊都笑了起來,便有丫鬟奉上形如蓮花的流觴杯,靖王妃接過放入溪水中,流觴杯悠悠蕩蕩漂到曲少徵身邊停了下來,宛陽郡主笑道,“這流觴杯果然善解人意,卻是要曲解元與我們做個榜樣的”。

靖王妃搖了花令,讀道,“此令為女兒令,接令者須說出悲、愁、喜、樂四字,要說出女兒來,還要注明這四字原股,說完了,飲門杯。酒麵要唱一個新鮮時樣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風一樣東西,或古詩,舊對,《四書》《五經》成語”。

曲少徵敲敲額頭,“一來就是這麽難的令,我認罰,飲三杯”。

“今兒認罰卻是不行的,九哥還是乖乖做了來,省得辱了你解元才子的名頭”。

曲少徵做愁苦狀,“其他倒也罷了,這唱曲子實在是不行”。

宛陽郡主笑著打趣,“這唱曲九哥倒是可以請人代勞,隻要有人肯”。

“請人代勞,宛陽妹妹你是決意不肯的,不過好在今兒舒妹妹也在,舒妹妹今兒就代九哥唱了這一支罷,九哥回頭好生謝謝妹妹”。

舒莫辭也不扭捏,“這可是九哥說的,莫辭正好有事要求九哥幫忙,可不正好?”

曲少微一拍額頭,“原來在這等著呢,舒妹妹,你是個乖巧的,可千萬別學宛陽的無賴樣兒”。

宛陽郡主笑罵,“你才是無賴樣兒,好意思說別人,快行了令來”。

曲少微端起酒杯,思索片刻便吟道,“女兒悲,青春已大守空閨——”

宛陽郡主頓足,“母妃,你看九哥,他說女兒悲就女兒悲,瞧著我做什麽?”

宛陽郡主十六歲了,卻還沒議親,這在皇家是極罕見的,曲少徵常拿這個打趣她。

曲少徵促狹一笑,仰頭看向亭頂,“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女兒喜,對鏡晨妝顏色美。女兒樂,秋千架上春衫薄,”說完飲了門杯。

宛陽郡主笑道,“九哥做的太不用心,舒大姑娘再唱不好,母妃定要做主罰九哥三十杯”。

曲少徵就笑著看向舒莫辭,“舒妹妹,你可要好生唱,別讓宛陽有機會灌我的酒”。

“九哥調起的不好,唱的不好卻不能怪我,”舒莫辭起身一福,又坐下,低聲唱道,“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睡不穩的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新愁與舊愁。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照不見菱花鏡裏形容瘦。展不開的眉頭,挨不明的更漏。呀!恰便似遮不住的青山隱隱,流不斷的綠水悠悠!”

舒莫辭歌聲剛落,曲少徵便猛地灌下一杯酒,惡聲惡氣訓道,“小姑娘家的什麽新愁舊愁的,玉粒金蓴都咽不下,你還想粗茶淡飯不成?”

舒莫辭挑眉一笑,“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曲少徵一噎,憤憤拈起一片雪梨塞進嘴裏,“雨打梨花深閉門”。

孟玄瑢笑道,“我來說句公道話,少徵調子起的不好,舒妹妹唱的卻是極好的,我敬舒妹妹一杯”。

舒莫辭陪了一杯,靖王妃又放下流觴杯,這次卻是在於明雅麵前停下,於明雅作詩時沒拿到魁首,本下定了決心要在眾人麵前露一回臉,不想令簽上卻是一支茶蘼花,題著‘韶華勝極’四字;那邊寫著一句舊詩,道是:‘開到茶蘼花事了。’注雲:“在席各飲三杯送春。”

於明雅沒了露才的機會,又有“開到荼靡花事了”這樣不吉之語,臉色瞬時變了,於夫人忙招呼眾人飲酒這才遮掩了過去。

下一輪卻是到了溫漱流身邊,令簽上寫的是,“酒麵要一句古文,一句舊詩,一句骨牌名,一句曲牌名,還要一句時憲書上的話,共總湊成一句話。酒底要關人事的果菜名。猜中酒底者,令主須敬賀一杯”。

曲少徵笑道,“這個卻比我那個還要刁鑽,幸虧抽中的是十三郎,否則倒是要讓人瞧笑話了”。

溫漱流隨口吟道,“落霞與孤鶩齊飛,風急江天過雁哀,卻是一隻折足雁,叫的人九回腸,這是鴻雁來賓。”

“落霞”句引自王勃的《滕王閣序》,“風急”句引自唐詩,“折足雁”是骨牌名,“九回腸”是曲牌名,“鴻雁來賓”是時憲書上的話(月令語)。此令刁鑽古怪,既要精熟詩文曲牌,又要思維敏捷,即席而出,溫漱流卻能不假思索,片刻而就,果真不負博學多才之稱。

於明雅努力思索了半晌才終於想到了酒底,正要說出來便聽得一道溫柔的聲音不疾不徐道,“敢問溫公子,酒底是不是榛子非關隔院砧,何來萬戶搗衣聲。”

這卻和於明雅想的不一樣,於明雅正要出聲譏笑,溫漱流已開口讚道,“鍾小姐果然才思敏捷,正是此句,溫某敬小姐一杯”。

於明雅惡狠狠瞪了鍾秀一眼,鍾秀卻隻望著溫漱流羞澀一笑,根本沒注意到於明雅的目光,於明雅更怒,卻也隻得忍下。

酒令一一行下去,待得流觴杯漂到舒莫辭身邊時,靖王妃見那令簽上畫著一支杏花,用紅字寫著‘瑤池仙品’四字,詩雲:‘日邊紅杏倚雲栽。’注雲:‘得此簽者,必得貴婿,大家須共賀一杯,再同飲一杯。”扭頭將簽扔給了隨侍的丫鬟,“怎麽做的事,怎的有一支空簽?”

丫鬟連連告罪,宛陽郡主心中微動,這令簽是她慣常玩的,絕不會有空簽,母妃怎會說有空簽?

靖王妃又搖出一支,簽上卻是一隻牡丹,題著‘豔冠群芳’四字;下麵又有鐫的小字,一句唐詩,道是:‘任是無情也動人。’又注著:“在席共賀一杯。此為群芳之冠,隨意命人,不拘詩詞雅謔,或新曲一支為賀。”

孟玄瑢聽了拍手笑道,“豔冠群芳,說的不錯,舒妹妹再有幾年可有傾城之姿”。

蕭氏麵色微白,靖王妃淡淡道,“昔日文昌侯夫人豔動京都,舒大姑娘自然也不會差”。

孟玄瑢讚同點頭,又鄭重道,“舒妹妹,你每日多吃些,要早些長大才好”。

曲少徵眸色微動,似笑非笑道,“是啊,這副黃毛丫頭的野樣子說什麽牡丹可不是笑掉人的大牙”。

舒莫辭回了一笑,“九哥就不怕我令你唱一支新曲為賀?”

曲少徵連連告饒,又陪了一杯酒,舒莫辭這才算是放過了他,看向溫漱流道,“久聞十三郎才名,父親新作了一幅山石新竹圖,苦無詩詞相配,不知能否求得十三郎墨寶?”

溫漱流灑脫一笑,“蒙舒世妹抬愛,敢不從命?”

舒莫辭大喜,“小女代家父謝過”。

曲少徵看的一陣刺眼,隨手扔了酒杯,“我有些多了,去醒醒酒,舒妹妹,你不是說有事求我麽?來,陪我去醒酒”。

曲少微瞪了他一眼,起身告罪,挽起舒莫辭的胳膊,“舒妹妹,我們還是陪他去吧,否則這個小霸王仗著酒力鬧起來,可沒人能製住他”。

有長輩在場就不算失禮了,舒莫辭告了罪,隨曲少微姐弟出了流波亭,剛出眾人視線,曲少徵就憤憤道,“那個溫漱流會寫詩,我就不會麽?要你巴巴去求他!”

“是父親說想要十三郎的詩——”

“十三郎!你叫的那麽親熱做什麽!”

舒莫辭怔,“全京城的人都叫他十三郎”。

曲少徵顯然聽不到她的辯解,憤憤一握拳,“那個溫漱流肯定不懷好意,不過一起用了一頓飯,就從舒姑娘叫成舒世妹,誰是他的世妹?”

舒莫辭哭笑不得,真要論起關係來,這京都裏誰遇到誰都得叫一聲世兄世妹,甚至是表兄表妹,比如俞蕁的堂兄娶的就是曲少徵嫡親的姐姐,論起來自己叫他一聲表哥也是能叫的。

曲少微一巴掌拍了過去,“你耍酒瘋別嚇著舒妹妹!”

曲少徵憤憤嘟囔了兩句,曲少微隻當沒聽見,“舒妹妹有什麽為難的事,我曲少微義不容辭”。

“舒妹妹找的是我!”

“一邊去!”曲少微霸氣將自家弟弟揮到一邊,“女兒家的事你少摻和”。

舒莫辭朝曲少微感激一笑,“多謝七姐姐厚意,隻是這事卻是要麻煩九哥的”。

曲少徵甩給曲少微一個得瑟的小眼神,舒莫辭微一屈膝,“請九哥借一步說話”。

曲少徵甩給曲少微一個更加得瑟的小眼神,跟著舒莫辭走到一邊,舒莫辭神色慎重,“九哥,莫辭是想拜托你幫著打探一下為何俞國公府會對文昌侯府視若陌路,連莫辭也不準上門,母親當年的死到底有什麽隱情?”

曲少徵神色複雜起來,“此事——”

舒莫辭急急打斷他,“當年母親身邊伺候的人全部杖斃,隻剩了剛進府的奶娘,府中老人也大多遣散,如今隻有林媽媽一家大約知道一些,隻是林家一家是老夫人的心腹,我卻是萬萬不能動的,九哥不必為難,莫辭也不敢求九哥能打探的清清楚楚,隻要是當年關於我娘的事情就好”。

曲少徵別過眼神,“好,我替你打聽,隻是就像你說的,我不一定能幫你打探到所有的內情”。

舒莫辭深深一福,“多謝九哥”。

曲少徵不知想到了什麽,又高興起來,“光憑說的可不行”。

“莫辭說過,日後有機會,莫辭定會報答九哥大恩”。

“也不必日後了,九哥可憐哇,姐妹們耍槍弄棒一個塞一個,卻沒一個能做得女紅,最想要的就是姐妹親手做的針線——”

PS:酒令方麵借鑒出自《紅樓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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