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嫁到,王爺靠邊

葉無雙

正文 234 女人都是得罪不起的

書名:毒妃嫁到,王爺靠邊 作者:葉無雙 字數:8528

文青羽一雙清眸眨也不眨看著洛夜痕,心底裏突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洛夜痕什麽時候說話這麽支唔過?那一臉的為難是有多難以啟齒?

沈凝蝶不是他的手下,莫非……

再看洛大美人那一臉的欲語還休,文青羽越發篤定自己猜的是對的。

莫非沈凝蝶就是洛子宵口中那個,蜀國長老為洛夜痕選定的王後?

她心裏突然就有些不舒服,也說不出是個什麽感覺,隻覺得酸楚不堪。看什麽都覺得不順眼。

“青青你別生氣。”洛夜痕走上前扯過她的一雙素手:“沈凝蝶不是你想的那樣,正巧她也想見見你。”

“嗬嗬。”文青羽勾唇一笑,笑容中卻毫不掩飾一絲森冷的殺意:“本妃還真是期待呢!”

洛夜痕緊緊抿了抿唇,那臉孔上一絲對世事無法掌控的遺憾,瞧在文青羽眼中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飛翩,通知若離,今夜本妃要麵見秋戰!”

說罷,狠狠甩了甩手,再不曾朝著那如詩如畫的男子投去過半絲眼風。

洛夜痕微微歎口氣:“女人還真是……得罪不起啊!”

皇宮裏,連胤臉色依舊不大好看。想起下午在榮王府的見聞就覺得莫名的煩躁。

心頭揮之不去的,皆是滿地鮮血中,朝著他巧笑倩兮那一抹火紅的身影。

他也不知是因為什麽,明明那女子狠辣無情。卻仿佛有著魔力,自打他第一次見到她,便不由自主被她吸引。隻要有她出現,世界上便再沒有什麽能夠入眼。

尤其是大婚那日,她鬥笠滑落那個瞬間,驚鴻一瞥,永生再難忘!

“皇上,茶冷了,可要換一杯?”

賀青彎下腰,在他耳邊低語。

他自然瞧見皇上麵前放著如山的奏折,當然也瞧見皇上盯著麵前那一本奏折看了足有一炷香。

皇上一向勤勉,批閱奏折的速度還是相當可觀的。能出現這樣的境況,隻能說明,皇上他根本就神思不屬。

連胤陡然驚醒,眉頭便緊緊顰在了一起:“去吧。”

賀青將拂塵交到單手,端起茶盞向著宮門外走去。

連胤眸子一瞟,臉上神色不由一怔。

這才發現,他手裏正握著一枚雞血石雕刻的印章。

印章上並沒有刻字,上麵的麒麟瑞獸卻異常光滑,顯然是有人經常把玩。

“賀青。”他濃眉一挑:“誰讓把這個拿出來的?”

賀青身形頓了一頓,神態卻越發恭謹:“是老奴糊塗,老奴錯把麒麟私章給當成了玉璽拿來。請皇上降罪。”

“你……”連胤陰霾的眸子裏閃過絲猩紅殺意,眼看著便要暴怒。

手指卻突然觸到麒麟私章上溫潤的柔滑,眼中的殺意頃刻間便散了。

“罷了,你下去吧。”

“是。”賀青仍舊一臉平靜,仿佛並不知道自己剛才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

“賀青。”連胤卻突然又是一聲輕喝。

賀青回身,態度仍舊謙恭有禮。

“你說。”他盯著手裏的麒麟私章,明明是對賀青說話,卻更像對自己。

“是不是因為她?朕這些奇怪的心思,是不是因為她?”

賀青一張臉孔仍舊掛著平日裏的謙恭有禮,並沒有半絲不同。

“皇上的話,奴才聽不懂。”

連胤似乎頓了一頓,終於朝他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轉過身,賀青心裏卻發出了一聲歎息。

連胤眉頭緊顰,陰霾的眸子盯著手裏的私章出神。

這一枚私章,是他的發妻送他的第一件禮物。

彼時,他十二歲,還是越國皇宮裏一個宮婢賤婦所出的皇子。說是皇子,在那拜高踩低的地方,他卻活的連個奴才都不如。

他的吃穿用度,都叫隨身的太監宮女們給克扣完了。不得不靠自己做些小物件偷偷賣了錢,來支持自己勉勉強強活下去。

那一日,皇後所出的大皇兄帶著他出宮,他很興奮。能跟在大皇兄身邊,他捎帶著似乎也得到了皇子該有的禮遇。

雖然,那些禮遇並不是針對他。

後來,大皇兄扔給他一塊雞血石,要他一炷香內雕刻出一隻玉鐲好送給他心愛的女人。隻要他能做出來,便將東宮的膳食用度分一半給他整整一個月。

他欣喜若狂,也不在乎身邊一眾太監宮女認識的不認識的人,一臉看好戲的盯著他瞧。

雞血石質地堅硬,他想著一個月的膳食,便也顧不得打的滿是血泡的雙手。極其熟練的完成了任務,哪裏知道卻叫大皇兄私會的女人將鐲子一下子摔在他臉上。

非說鐲子上有明顯的瑕疵,是他故意將鐲子給刻壞了,不過是為了嘲笑她的出身。

大皇兄出宮密會的女人是越國第一花樓的花魁,風塵女子本就上不得台麵。還真就如同一隻有瑕疵的玉鐲。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那女人說完便趴在大皇兄懷裏哭得萬分淒慘。

他當時就慌了,拚命的解釋。哪裏知道皇兄居然讓他跪下給那女人道歉,不然就打死他。

他那時才知道,原來,在所有人眼中,他一直都是個笑話。就是好供人取樂撒氣的笑話。

那塊雞血石並不純淨,給他的時候就有瑕疵。再怎麽雕刻也不可能將瑕疵磨掉。

那女人的出身並不高貴,又哪裏敢對一位皇子這樣的不敬?若不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撐腰,她幾個腦袋都不夠砍。

畢竟,再不受寵的皇子也是皇子。再怎麽不受待見,也萬萬輪不到一個青樓女子來羞辱。

甚至,叫他跪地道歉,皇子能跪的,是什麽人?

他終於知道,今天的事情早就是設計好了的。他就是那被趕進風箱的老鼠,放在砧板上的肉,終究難逃被宰割的命運。

他雖然謹小慎微,卻也有著該有的尊嚴。怎麽能向一個青樓女子下跪?

於是,他便被大皇兄的侍衛們給打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即便如此,他爛泥一樣趴在了地上起不來,膝蓋也不曾彎下過半分。

然後,他就聽到皇兄冷酷的吩咐人殺了他。

他以為自己必死,於是閉著眼睛等死。

哪裏想到,變故瞬間發生。耳邊慘叫連連,似有什麽溫熱的東西不斷噴灑在他的身上。

他疑惑間睜眼一看,剛才窮凶極惡毆打他的侍衛們已經都成了倒在地上的死屍。

大皇兄和那個女人則一臉驚恐的被捆了手腳,扔在了一邊。

而他麵前,卻蹲著個十歲左右白衣勝雪的女孩。

那女孩漂亮的如同天上的仙女,比他父皇任何一個妃子和女兒都要漂亮。

而她正對著他溫潤的笑著,她的身後是遍地血腥,而她蹁躚的白衣上卻依舊幹淨整潔。

她朝他伸出手,語調溫柔:“能起來麽?男子漢大丈夫不會輕易被打倒!”

於是,他冷硬的心腸似被什麽撞了一下,柔軟的一塌糊塗。他下意識將手藏了起來,不敢叫她握著。

她是那樣的聖潔高貴,他怕自己的卑微和髒汙會弄髒了她的手。

女孩脆生生笑了起來,伸手一下子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又不是老虎,你躲我這麽遠,我還能吃了你?”

當時,他被她一拽,腦子裏轟的一聲,混亂的一塌糊塗。

他想,你不是老虎,是仙女,美麗高貴的仙女。

後來,仙女告訴他:“男人該堅強,沒有人生來就該被人踩在腳下。永遠不要去妄想沒有人性的人,突然能辦得出人事。隻要自身足夠強大,便能叫畜生在你麵前變成人。”

她看著他,笑的溫良無害:“你可願跟我走?總有一天,這些欺你,負你的人,會跪在你麵前求你回去!”

於是,他當著大皇兄的麵親手殺死了那個女人。

然後,便收下了女孩給他的一塊成色上好的雞血石。

這麽些年過去了,她的話他仍舊不曾忘記。

她說雞血石不適合做玉鐲。該用來刻印,方方正正,清清白白的印章。一如人的風骨!

後來,他的風骨便也如那方雞血石一般方方正正,卻再也……不能清清白白。

那女孩就是玉鳴溪,他曾經將她放在心底裏敬佩愛慕。

他曾以為,娶到了仙女,是他這輩子最滿足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變了,變得溝壑難填。變得看她越來越不順眼,變的再難以忍受活在一個女子燦爛的光環之下。

是以,便發生了鳳陽宮變。

他本以為,她死了,再沒有籠罩在頭頂的陰影,他該日日開心。

卻發現,自那一天後,再沒什麽能夠叫他牽掛動容,他的心仿佛也死了一般。不說歡喜,即便連憤怒生氣都再感覺不到。

直到,那紅衣明媚的女子出現。

她們其實一點都不像,一個聖潔沉穩,溫柔如水。一個卻犀利如刀鋒,狡猾如狐。

他就是不明白,為什麽他總能在文青羽的身上感受到她在時,那難得一見的安詳。

“莫非,朕這一生再也逃不開你的詛咒?!”

連胤瞳眸中閃過一絲猩紅,將手中雞血石私章重重丟了出去。

咣當一聲響,雞血石落在地上滾出老遠。

賀青剛好端著茶盞走到宮門口,聽見那一聲響,便突然停下腳步,默默退在廊簷下。

“唔。”

連胤顰了顰眉,腦中似有銀針一挑,毫無征兆的疼痛不期而至。

“該死!”連胤抬手揉著自己太陽穴,疼痛卻並沒有消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緊抿著唇瓣,額角漸漸滲出細密冷汗,一張臉慘白的嚇人。

那一種痛,如同萬千根牛毛細針一下子進入了腦子裏。一點一點在腦中遊走,破開皮肉,挑開筋脈。再緩緩縫合,再挑開。

那是一種綿長的切膚之痛,一旦疼起來,叫人恨不能死,卻連死的力氣都沒有!

“唔。”

疼痛叫連胤再直不起腰,一身明黃龍袍水中撈出一般濕透。

他雙眸猩紅,浮起無邊恨意:“這就是你賜給我的禮物麽?玉鳴溪,你很好!”

“玉鳴溪,玉鳴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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