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上去一中的路，肖飛就發現這條路不一樣了。
路麵寬了，路兩邊是漂亮的路燈，路邊原本高矮參差的房屋如今變成了規整統一的兩層樓房。
“娟兒，這才半年不到吧，學校這一帶竟然還真大變樣了啊。”肖飛笑著道。
“現在一中都快成河陽縣的招牌了，我聽說，本市其他縣甚至是外地市都有不少的學生來一中複讀，縣裏這也是為了展示本縣欣欣向榮的發展新形象，才下了大功夫整改這條路呢。”徐鳳娟笑著說。
比起以往，這條路上人多，車也多了。
到了一中附近，肖飛就看見路邊好多旅館、飯館、百貨商店擠擠挨挨地紮堆兒。
河陽一中實施封閉式管理，平日學生都出不來校門。這些店想做學生的生意怕是很難。
肖飛知道，它們現在主要做的是外地學生家長的生意。
如今的河陽一中，外地學生足有兩千多人。
幾乎每天都有很多學生家長來這裏探望自家的孩子，甚至有下功夫的家長幹脆就在附近租房住下，為的就是就近好照顧孩子。
比如，時不時地買點吃的穿的，隔著緊閉的鐵柵欄門遞給自家孩子，然後站在門口說上一陣子話什麽的。
家長多了，一中附近的人家看到了商機，於是小旅館就如雨後春筍一般開業。
學校周邊赫然比肖飛複讀的那一年繁榮了很多倍。
肖飛開著車來到學校門口，他發現，校門也重新蓋了，比之以前的大門宏大漂亮了很多，學校大門仍然緊閉著。
但他發現，門口聚了不少的人。
校門外是家長。
校門裏是學生。
正是下午放學的時候。這一片兒人流可真夠大的。
“奇怪，今天都已經臘月26了吧？竟然還沒放假嗎？”肖飛將車在學校旁邊一空地上停下，輕聲道。
以往的年份，好像都是臘月23就徹底放假了吧？
國人最是看重春節，臨近了年末，就是老師也心不在焉了。誰還能繼續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啊。
“我聽說，畢業班和複讀班要到臘月二十八才放假，這是朱校長的規定。”徐鳳娟輕笑著說。
“臘月二十九就是除夕了吧？”肖飛咋舌。
“發憤圖強苦一年，如果能考上個好大學，那也值了啊。”徐鳳娟輕輕地說。
兩人正說著話，肖飛透過車窗忽然看見李堂秋從學校側門走了出來。
李堂秋紅光滿麵，器宇軒昂，一看就知正春風得意。他好像現在升職，變成了校長助理。
從一名普通的老師。升遷為校長助理，殊為不易。
“李老師。”肖飛打開了車門，從車裏出來，向著李堂秋招手道。
李堂秋出了校門就一直在盯著門口停著的這輛奔馳S600看。這樣一輛好車，在河陽縣城現在很難看到。
開這樣好車的人，非富即貴。
李堂秋還在想著，是不是本校哪個學生的家長是大老板，今兒過來看自家孩子來了。
卻不料。肖飛從車裏鑽了出來，微笑著向自己打招呼。
李堂秋十分的驚喜：“哈哈哈！原來是肖飛啊。”他誇張地大笑著。大步走了過來，大老遠的就伸出了雙手。
肖飛跟李堂秋握手。
徐鳳娟也從車裏出來，向李堂秋問好。
“好！徐鳳娟你也好！看到你們，我的心情瞬間好了無數倍！”李堂秋熱情地回應著。
周圍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他們這裏。
這些學生家長都沒想到，從這麽漂亮氣派的車子裏出來的竟然是一對年輕得不像話的情侶。
“到學校見見朱校長吧，他最近可一直念叨著你呢。”李堂秋道。
“哦。我這次就是來看看各位老師的。”肖飛就打算打開後備箱，帶上給老師們的禮物步行進校門。
“嗐！直接把車開進去吧，這麽提著多重啊。”李堂秋大手一揮道。
“這樣，行嗎？”肖飛看看校門口的其他人，也有人開著車來。但無一例外都被擋在了校門外。
“行，怎麽不行的。”李堂秋說，“你們上車，我去跟門衛說一聲。”
他扭身就向側門處走。
肖飛跟徐鳳娟上了車，剛發動車子，他就看到學校大門處，李堂秋在向他招手。
肖飛開車到門口。
李堂秋親自將大門打開來，放肖飛進去。
肖飛踩油門進校門時，聽見旁邊其他人的議論聲。
“呀！我認出來了，他，他不就是去年河陽一中出來的那個省文科狀元肖飛嗎？”
“還真的是！厲害呀！都開上大奔了。”
“開大奔怎麽了？人家可是暢銷書作家，一年的稿費好幾百萬，普通人幾輩子也掙不了那麽多呢！”
“看到他，我瞬間充滿了鬥誌，如果我家兒子能有他十分之一厲害，那我這輩子也值了啊！”
肖飛開車進了大門。
校門在他車子的身後立刻關閉了。
肖飛看見李堂秋在自己車前招手：“走哇！朱校長辦公室換地方了，我帶你們過去。”
“李老師，上車吧。”肖飛打開車窗，招呼李堂秋。
“不用，不用，這也沒多遠。”李堂秋擺手，當先就開始甩開大步在前頭走。
肖飛搖搖頭，跟在他身後慢慢地開車。
他發現，學校裏麵變化也不小。
原本的平房宿舍，現在都被推倒蓋成了宿舍樓，一排排的小樓，看上去的確是比之前漂亮太多。
李堂秋甩開大步，在前頭一溜小跑，經過之前的辦公樓沒停，而是仍然徑直向前。
那辦公樓貌似已經被改成了教學樓。
穿過大半個校園。
肖飛就發現。原來的操場被占了一小半兒，有兩棟新樓拔地而起。
而極目遠望，遠處還有兩座新樓正在建設。
舊操場幾乎已經消失。
但學校校園麵積似乎擴展了很多，一大塊的新操場已經頗具規模。
半年的時間，做了這麽多基建，不得不說。朱旺年魄力真是太大了，而河陽縣領導也實在給力，撥了這麽多款給朱旺年造。
李堂秋在一棟新樓前停下，指點著位置讓肖飛把車停好。
“李老師，學校基建搞得不賴啊，得花不少錢吧？”肖飛從車上下來，笑著問李堂秋。
李堂秋自豪地說：“那是，咱們河陽工業不行，是個窮縣。縣裏沒什麽錢撥款給咱們建樓房。這些蓋樓的錢，都是學校自己籌集來的，朱校長魄力大，敢弄事兒，跟著他幹，不憋屈。”
新樓前有公示欄。
公示欄上張貼著的卻正是最近剛考完的畢業班和複讀班的期末考成績榜。
肖飛走過去看了看。
李堂秋過來站在他身旁笑著介紹說：“理科成績比去年的理科班要好太多了，原始分在500分以上的多達兩百多人，按去年的本科線計算。有一百三十多個成績超過本科線的學生。不過，文科就比去年差了一些了。高分不多，拔尖的更是幾乎沒有，我看，今年文科想複製去年的輝煌，很難很難了。”
“文科成績變數比較大，還有半年時間呢。李老師，沒準到七月份高考的時候，奇跡就發生了。”肖飛笑著安慰道。
“嗬嗬！”李堂秋笑了笑，“肖飛，像你這樣拔尖的學生。卻是肯定不會出現了。我跟朱校長合計過很多次了，今年高考不管文理科能有學生進本省前十就算不錯的了。像你們這一屆的文科高峰，我估計以後多少年都不會再出現了。”
“那邊，是怎麽回事？”徐鳳娟突然指著不遠處的那棟複讀班的樓驚奇地問。
那棟樓，就是肖飛跟徐鳳娟去年待過一整年的樓。
如今自然還是複讀班在使用。
而且，據說，這棟樓搶手得很，很多學生都想進在這棟樓上的班。
樓前去年七月底豎起了一座肖飛的雕像，如今，那雕像還矗立在原處。徐鳳娟驚奇的是：雕像前煙舞嫋嫋，赫然有幾名學生在雕像前焚香禱告。
肖飛剛才都沒注意，現在看到，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李堂秋尷尬地笑了起來：“現在學校裏的學生都把你當成學神了，很多人悄悄的在你那雕像前焚香，學校發過很多次禁令，都沒能禁止。有學生傳得邪乎，說在你那雕像前拜一拜，下次考試都能多考不少分，這麽傳來傳去的，大家都爭著搶著的焚香膜拜。”
“李老師，我覺得，還是把雕像拆了吧……”肖飛苦笑了起來。
這事兒要是被媒體傳出去，肯定是轟動性的。
若是再形成些個戲謔性的流行語，諸如：信飛哥，得永生；信飛哥，不掛科；信飛哥，考高分……
那讓人情何以為堪啊。
肖飛一陣惡寒。
“肖飛，這事兒還是你親自跟朱校長說吧。”李堂秋咧嘴笑了笑，“你現在可是咱們河陽一中的招牌，朱校長恨不得把你的雕像豎在學校大門口呢。”
李堂秋就帶著肖飛和徐鳳娟上樓。
朱旺年的辦公室在頂樓。
上到一半不到，就聽得上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朱旺年拖著肥胖的身子一溜小跑下來。
“哈哈哈！肖飛，徐鳳娟，歡迎，歡迎回母校參觀啊！”朱旺年大笑著站住身子，說道。
“朱校長你好。”肖飛問候道。
朱旺年將肖飛和徐鳳娟帶到辦公室，李堂秋親自烹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
李堂秋向朱旺年請示說，肖飛和徐鳳娟回一趟母校不容易，是不是把其他老師都叫過來聊聊天。
朱旺年點頭同意。
很快，一個個老師就進來了。
黃文峰、錢美菊、王鑫平、劉金中，看著一張張熟悉的麵孔，肖飛忙不迭跟各位老師寒暄問好。
他帶來的禮物以及剛出的新書《明朝那些事兒》第一部逐一的贈送給老師們，每位老師收到禮物，都很是激動。
“肖飛，你知道嗎？現在我出去見人，跟人介紹說，我是你的老師，都馬上被人高看一眼呢！哈哈哈！”黃文峰大笑著說。
“肖飛，有出版社邀請我寫一部書來著，還指明了內容一定要圍繞你來組織，看來，等我老了，可以寫一部回憶錄來賺錢了。”錢美菊也笑著說。
她心裏早已消除了對肖飛的成見。
如今看到肖飛，也是十分的高興。
總之，這次肖飛的突然回來，讓老師們都很是振奮。本來，朱旺年還想晚上請肖飛一塊吃飯的，但肖飛婉辭了，今日已經是臘月26，還是盡早送徐鳳娟回家的好，省得她家人不放心。(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