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飛是呂澤林一手捧起來的典型，他肯定是想讓這個典型屹立不倒的，肖飛在呂澤林任教的課程上得高分，也不算稀奇。”
張金凱心裏這麽想著。
很快也就釋然了。
“呂教授，肖飛這個分在你的學生當中是個什麽情況，能排多少名？”張金凱悄悄地按下了兜裏的錄音筆的開關，問道。
“肖飛這個成績，在我已經改完的卷子裏麵是最高分。”呂澤林驕傲地說道。
他是由衷地為肖飛感到高興。
“現在改出來的卷子的第二名是多少分？”張金凱追問了一句。
“這個，我還要再看看，記不太清了。”呂澤林開始翻起改完了的卷子，張金凱站在他身後看著。
張金凱就發現，絕大多數學生的分數都是在80分左右，上90分的很少很少，而得分在70分以下的也沒有幾個。
“目前來看，第二高的分數是96分。”呂澤林說道。
“呂教授能幫我了解一下肖飛其他功課的成績嗎？”張金凱眼珠一轉，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
呂澤林早有幫肖飛正名的打算，對這個要求自然滿口答應：“我幫你問問吧，不知道其他老師有沒有把卷子改出來呢。”
“那麻煩呂教授您了。”張金凱道。
呂澤林就開始給其他各科老師打電話。
第一個電話打給錢大理。
錢大理雖然口頭上已經跟呂澤林說過肖飛的成績，但呂澤林認為，還是讓這位記者親耳聽聽錢老是怎麽說的。
電話接通。
“錢老師好。”
“澤林。有事呀？”
“是這樣，錢老師。我辦公室來了個《京華新報》的記者，他想了解一下肖飛在這次期末考試中的成績。你跟他在電話裏說兩句吧。”
“可以。”錢大理答應得挺爽快。
錢大理是誰，張金凱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是當今曆史學界的泰鬥級人物，著名曆史學家，著作等身，在曆史這塊學術領域，那是當之無愧的權威。
錢大理不止是在曆史圈子裏有名，就是普通百姓也多有知道其人的。
所以，呂澤林將話筒遞給張金凱的時候。張金凱十分的恭敬，趕忙向錢大理問好：“錢老您好，我是京華新報的記者，我叫張金凱呀，我就是想向您了解一下，肖飛同學在您任教的中國古代史這一門課程上這次考試得了多少分？”
“哦，張先生您好，你就是上次寫那篇‘肖飛是個不學無術的不良學生’報道的記者吧？”錢大理沒回答張金凱的問題，反而不客氣地反問道。
張金凱一聽錢老說話的語氣。他就知道，對方看來對自己有不小的成見。
他忙說道：“錢老，那是貴係一個學生在接受我采訪時說的一句話，我直接拿出來用成了標題。其實，我那篇報道寫得還是很中肯的，並沒有對肖飛存什麽偏見。”
“嗬嗬！”錢大理冷笑。“您是自己沒感覺出來吧？我從那新聞裏可是沒感受到多少新聞報道的客觀性，反倒發現其中充斥著主觀猜測和議論。張先生，我想跟你說的是。你這新聞做得很片麵，你都沒采訪當事人，都沒采訪我們曆史係一名教職工，你就發出了新聞，你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負麵影響啊！”
錢大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張金凱這個尷尬啊，他早聽說，錢大理這人很耿直說話從不會留情麵，沒想到，這還真是不客氣啊。
“錢老，如果那篇報道給您和貴係造成了什麽傷害，我向您鄭重道歉，還有，我也希望能做一篇正麵的稿子，挽回一點不好的影響，您看，這樣成嗎？”
他直接示好道。
“哼！這還差不多，你剛問什麽來著？”錢大理聽得張金凱如是說，總算是滿意了一點，主動把話題撥回到正常的途徑上來。
“錢老，我想知道，肖飛這次的考分。”張金凱說。
“哦，肖飛這次考得不錯，得了98分。”錢大理將肖飛的考分講了出來。
這個分讓張金凱又是吃了一驚，錢大理的任教風格嚴格，對學生要求很高，他的課，學生幾乎拿不了太高的分數。
沒想到，這次錢大理竟然給了肖飛98分。
看來，肖飛這次考試真的是考得非常不錯。
“哦，那太謝謝錢老您了。”
張金凱將話筒遞還給了呂澤林。
呂澤林又跟錢大理說了兩句話，這才掛了電話。他得意地看了張金凱一眼，又開始給其他老師撥打電話。
《拉丁語閱讀》，肖飛得了滿分100分。
《中國曆史文選》，肖飛得了98分。
《中國史學史》，肖飛得了96分……
呂澤林打了一圈兒電話，肖飛的各科分數很快就匯攏了過來。
而且，每次呂澤林都是打通了電話之後，跟任課的老師簡單說了下之後，就讓張金凱自己接電話。
最開始，張金凱還為那一個個的高分而驚訝，最後，他都麻木了。
真是想不到啊，肖飛的成績居然這麽亮眼，這真的是衝著門門全優而去的節奏啊。
一時間，張金凱思緒滾滾。
他最初想的是，肖飛這個成績是否真實？有沒有存在李京澤跟何洋所說的作弊的成份在？
想來想去，張金凱都覺得，想讓錢大理、呂澤林這樣的老教授、曆史大家幫著肖飛作弊太不現實。
那就是說，肖飛這個成績是真實的，是自己考出來的。
真是逆天啊！
平日都不怎麽聽課，一般情況下都不在學校待的一個學生。竟然仍然能保持這樣一個好成績。
張金凱轉而一想，人肖飛本來就是頂尖聰明的人物好不？高考原始分考到730多分的人。能以正常人的標準去衡量他嗎？
顯然不能。
現在張金凱要麵臨的一個問題是：這個新聞該怎麽做？
繼續做負麵？那絕不可能了。
做正麵的褒揚呢？當然可以，就今天這個新聞。那是絕對的獨家新聞，報社絕對不會不刊發的。
隻是，第一個新聞做負麵，而且那新聞寫得有點立場太偏了，對肖飛是近乎徹底的否認。
現在再做正麵的報道，就等於打了自己的臉啊。
可是，就算打了自己的臉又怎樣？關鍵是，自己得了一篇好新聞啊！自己卻也並沒有損失什麽。
而且，如果這新聞自己不做讓其他媒體做了。那對京華新報的打擊估計會更加之大。
衡量來去，還是自己來做這篇新聞是最好不過。
張金凱這麽想著，心裏又舒坦了。
從呂澤林這裏出來，張金凱就想趕緊趕回報社去趕稿子，然後再跟主編爭取一個好版麵。
他剛從曆史係的院子裏出來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何洋站在路邊。
何洋看到張金凱滿麵春風的樣子，就知他肯定是拿到了絕佳的新聞素材。
“張老師，怎樣啊？呂教授接受你的采訪了嗎？你給各位老師都打電話了嗎？”何洋急急地問。
張金凱看到何洋，心裏就有點別扭。
他知道何洋等在此處是想從自己這裏得到肖飛的考試成績。何洋也急於知道肖飛考得怎麽樣。
但張金凱在新聞出來前，是不會將自己了解的消息告訴任何人的，哪怕是幫助過自己的何洋跟李京澤也不行。
“哦，是小何啊。我就是在呂教授那裏坐著跟他閑聊了一會，呂教授告訴我，大多數老師的卷子都還沒改呢。估計還得一兩天才能出來成績。”張金凱信口說道。
“哦，那張老師怎麽會那麽高興的？”何洋狐疑地問。
“是呂教授對我說。成績出來的第一時間會告訴我，所以。這也算是有個不錯的成果，所以我心情還不錯。”張金凱說道。
“原來是這樣呀。”何洋有些失望。
他還想早點知道肖飛的成績，然後樂嗬一下呢，沒想到，竟然還沒出來。
不提張金凱回去趕稿。
何洋回到係裏，在樓前遇到幾個學生正在議論這次的考試。他們不急著回家，也是想在年前看到自己的成績。
“聽說，呂教授的明史專題試卷改了一多半了，肖飛這門課考了97.5分。”
“啊？！真的假的，那這個分很高啊。”
“我聽我室友說的，他剛遇見班主任吳映雪了，吳老師告訴他的。”
何洋走到他們身邊，正好聽到這話。
何洋就撇撇嘴說：“剛才有記者去采訪呂教授了，呂教授告訴人記者，最終成績還得兩天才能出來呢，你們這絕對是謠傳！”
“何洋你遇見那記者了？記者親自跟你說的？”一同學問。
“當然，那記者是我一朋友，呂教授的辦公室在哪，還是我指給他的呢。”何洋一臉驕傲地說。
“哦，那敢情是我室友騙我的吧。”剛那散布消息的同學說。
“不是我看不起肖飛，就他那學習態度，明史專題他能考60分就是超水平發揮了。”何洋還是忍不住又貶低了肖飛一下。
何洋暗地裏猜測，肖飛這次肯定考得不好，如果他考得好，呂澤林怎麽會不把他成績透露給記者？
畢竟，明史專題都考完好幾天了，呂澤林那樣看重肖飛，肖飛的卷子他肯定早看過了，成績什麽樣呂澤林會不知道？
不告訴記者，就說明呂澤林要避免家醜外揚。
這就是何洋樸素的推理邏輯。
可惜的是，他沒想到，張金凱壓根就沒告訴他真相！
“何洋，話不能說這麽滿呀，當心奇跡出現，肖飛考得很好。那你這話可就會被人恥笑了。”一同學看不慣何洋的張狂樣，說道。
“奇跡。之所以是奇跡，是因為它隻有極微小的發生概率。在肖飛的成績這方麵，肯定不會有奇跡發生。”何洋很淡然且自信滿滿地帶著一絲裝逼的意味笑起來。
“要不，打個賭？”那同學眨眨眼說道。
“絕對奉陪到底！”何洋不假思索說道。
“嗬嗬！那就這麽著吧，何洋，如果肖飛明史專題的考分在80分以上，就算你輸，你請咱們全班同學去全聚德吃頓烤鴨去，若是肖飛像你說的那樣，考分在60分左右。算我輸，我請全班同學吃一頓全聚德，而若是肖飛分數在60分和80分之間，那就算咱們不輸不贏，怎麽樣？”那同學提議道。
“沒問題，輸了不許抵賴！”何洋說道。
兩人在眾人見證下擊掌為誓，算是完成了這個賭約的訂立。
“你就等著被吃破產吧！”何洋哈哈一笑，轉身離開。他覺得心裏這個爽呀！鬱悶了好多天，現在。既能看肖飛出醜，又能在跟同學打賭中揚眉吐氣一回，總算是心裏舒服一些了。
等何洋離開，剛那位跟何洋打賭的學生被自己的朋友埋怨道：“劉子熙。你太魯莽了啊！跟何洋打這麽個賭，萬一肖飛考得一塌糊塗，你不慘了啊。請全班吃一次全聚德，怎麽著也得千把塊吧？”
劉子熙就笑了起來：“哪有什麽意外啊！我室友告我說。吳映雪手裏還有一份肖飛的各科成績單呢！他都看過了，肖飛全部功課真的都考了95分以上。全優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啊？！那你為啥剛才不說這一點呢？”
“那不是看到何洋過來了嗎？我故意不說這個，就等著他上鉤呢。係裏誰不知道，何洋跟李京澤在肖飛手上吃了個大虧，他們倆估計都等著肖飛丟人獻醜呢！我也趁火打劫一下，讓何洋出出血，這小子在公開場合嗆了我好多次了，我實在是對他厭惡到了極點！”劉子熙笑道。
“你小子，可真是壞啊……”
“是何洋太可惡好不好？丫的，虧我還想著你們所有人，就是打個賭也想讓你們沾沾光呢！居然給我戴了頂壞人的帽子。”
且說，何洋離校之後，給李京澤打了個傳呼。
李京澤給他回了電話。
何洋得意洋洋將自己探聽到的事情以及那個賭還有自己的猜測跟李京澤說了一下。
“何洋，你小子衝動了啊，你都還沒了解清楚情況呢，就跟人打賭，就不怕自己會輸掉？”李京澤在電話裏說道。
“京澤，我怎麽可能會輸？你不覺得，我的推理很有道理嗎？如果肖飛考得很好，呂老頭會不跟張金凱說肖飛的成績？他現在不告訴張金凱，反而推脫說，過兩天再說，這難道不意味著，肖飛沒考好嗎？”何洋振振有詞地說道。
“這推理，嗯，還是有點道理的。隻是，何洋啊，我心裏很不安啊！”李京澤說道。
次日，李京澤早餐後就跑到樓下報刊攤。
他看到，今天的《京華新報》已經到了，一眼掃過去，看見導讀欄上，一個醒目的大標題：天才肖飛，就是玩也能玩出功課全優的好成績！
壞菜！
李京澤腦子轟地亂了，他的預感竟然成了真，張金凱居然真的騙了何洋，事實上，張金凱已經從呂澤林處拿到了肖飛的考試成績，卻告訴何洋沒有！
而這成績，真的是如此逆天，肖飛拿到了功課全優，兌現了自己考前說的話。
自己跟何洋，這次又被釘到了恥辱柱上。更倒黴的是，何洋還要請全班人吃全聚德，這是對自己恥辱的再一次無限放大！
肖飛對圍繞自己期末成績發生的事情，是全然不知的，事實上，他這兩天一直在看自己名下幾家公司的報表。(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