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謹,幫我看看酒店該選哪家好?”麥啟賢抱著電腦用身體撞了下一旁的李初謹道。
李初謹朝他電腦屏幕上瞥了一眼,冷淡地說:“米高梅。”
“嗯就這家好了!我訂一間大床房,夠咱們三個人睡的!”麥啟賢說著就準備去點預定,結果手直接被人從觸摸屏上狠狠地給打了下來。
“你幹嘛?!”麥啟賢委屈地朝李初謹瞪了過去,搞不懂這人突然來這麽一下是要鬧哪樣。
“訂兩間。”李初謹這時冷冷地說:“你跟他要住一起是你倆的事,不要加上我。”
麥啟賢一聽他這話就嘖嘖了兩聲:“小謹你這麽說就不對了,你以為是我非要讓三個人住一起嗎?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節省經費!”
“不用節省,我的那份我全出。”李初謹幹脆地說。
麥啟賢顯得有幾分無奈:“我知道你不差錢,我也不差,但於歸那邊就比較拮據了,我總得替他考慮不是?我們三個人平分的價格肯定比兩個人平分要低啊。”
“既然你這麽替他著想直接多付一點不就完了。”李初謹不為所動。
“這就是問題所在啊!”麥啟賢一拍桌子道:“他那個人最不愛占別人便宜,多付錢這一條肯定是行不通的,萬一被他發現我就慘定了!”
“既然又拮據,又不願欠人情,那他最開始就不該想著出去,哪裏還這麽多事。”
李初謹這邊話音剛落就聽麥啟賢的聲音驟然沉了下來:“喂小謹,說話注意點。沒人能在我麵前說我兄弟的不是,就算是你也不行。”
麥啟賢說這話時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李初謹看得出他是動了真格了,便轉過臉去不再說話。
而麥啟賢也沉默著,就聽他在鍵盤上劈裏啪啦地不知在打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拍了李初謹兩下心平氣和地說:“小謹,我剛才對你態度凶了些,我道歉,你別介意。”
“你愛凶誰凶誰,我犯不著介意。”李初謹給他頂了回來道。
麥啟賢見他是這個反應反而笑了:“真生氣了?你這麽在乎我對你的態度啊?”
“自作多情。”
“就當是吧,”麥啟賢嘿嘿笑道:“但是我說謹兒啊,哥哥真得要跟你說一句,你剛才說我哥們兒那話確實不太合適你知道嗎?”
李初謹瞪了他一眼,不吭聲。
不過麥啟賢是個說話不需要別人回應就能繼續下去的人,對於李初謹的無視他毫不在意,接著說道:“這不合適的地方至少有兩點。第一呢,於歸跟你之間並沒有什麽過節,就算我把你纏得心煩你也不該把火撒到他身上去是不是?第二呢,就是你剛說的一開始就別想著出來的問題,他其實一直都這麽想,我大學跟他同學三年多每次假期約他出去他都沒有答應過!你說我這回好不容易求爺爺告奶奶地把哥們兒給約出來了,你再提這茬兒不是傷感情嗎?”
“我說過了,你們的事與我無關,既然覺得我說話過分我以後不說就是。”李初謹說完頓了頓,又道:“訂一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要雙床的,你跟他睡一張,我絕對不要和你們睡在一起。”
“小謹我愛你!就知道你心地其實蠻善良的!”麥啟賢撲上去狠狠抱了李初謹一下,後者臉已經黑得可以去當門神了。
“你沒完沒了了是吧?”李初謹使勁推了麥啟賢幾下都沒能推開,這人抱得太緊了,最後他實在沒耐心了直接下了狠勁兒一把就將麥啟賢從椅子上推到了地上。
“嗷--!”麥啟賢落地的瞬間發出一聲慘叫。
他倆這會兒是在butler圖書館一樓休息大廳裏,周圍坐了很多正在吃飯聊天的人,聽到這一聲都不由朝他們看了過來,李初謹就覺得自己臉上臊得發燒。
真丟不起這人。
“你少在那兒裝疼了,快起來。”李初謹壓低聲音對還坐在地上嗷嗷叫的麥啟賢說道。
麥啟賢狡猾地笑了笑,坐著不動:“那你拉我啊。”
“你做夢,愛起不起。”
“那就不起唄。”麥啟賢嘻嘻地偷笑,“你看,大家肯定都以為我倆是小兩口在鬧別扭呢。”
“誰跟你是小兩口!”李初謹已經有些臉紅了,周圍能看到有人在邊看他們邊笑,偏偏地上那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主兒還非賴著不肯起來,李初謹想了又想發現除了自己妥協還真沒有能讓人誤會更小的辦法。
“趕緊!”他終於萬般不情願地朝麥啟賢伸出了手說。
誰知麥啟賢仍然保持原來的動作,笑著問:“你在跟誰說話呢?指代不明啊。”
“我警告你最好適可而止。”
“不然呢?”麥啟賢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李初謹沒轍了,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咬著牙說:“麥啟賢,你趕緊給我起來。”
“好嘞!”麥啟賢伸手一把握住了李初謹的手,借著他的力撐了下自己就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屁股一扭又坐回到剛才的位置上去。
“小謹。”麥啟賢一坐下來就蹭到李初謹身側充滿愉悅地叫道。
“幹嘛。”李初謹沒好氣地問。
“沒事,就叫叫。”
“……”
“小謹!”
“神經。”
“開心!”
“你有病嗎?”
“我有啊,你有藥嗎?”麥啟賢說著又往李初謹臉跟前湊了湊,結果不等他靠近李初謹直接一巴掌呼到他臉上將他連頭帶身子都推開了近一米遠。
“請你消失,好嗎。”李初謹現在雖然語氣還算淡定,但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火氣。
一般在他這樣說話的時候麥啟賢就知道自己又把這孩子逼到極限了,是時候撤退一波深藏功與名了。
“那我走了啊小謹,你別太想我,明天你就能再見到我了!”麥啟賢說話前先站起身往後退了一大步,確保自己站在一個安全距離才敢賤兮兮地開口。
“明天最好別讓我看見你。”李初謹嘴上這麽說道,但心裏也明白自己此時的威脅並沒有多大作用,麥啟賢明天肯定還會在他跟前陰魂不散地晃悠。
幸虧他現在總算要走了,能清淨一會兒也算數。
麥啟賢看自己著實不受人家待見,聳了聳肩,這才三步一回頭地從大廳裏麵出來。
他走到圖書館的門廳那兒,給於歸發了條短信過去:“在哪兒呢?我找你去。”
於歸隔了一會兒給他回過來道:“uris,顏殊也在。”
麥啟賢拿著手機盯了半天,嘴角慢慢浮起一個甚是欣慰的微笑,他想了下又給於歸發:“那我就不過去了,你倆好好那啥。”
於歸瞬間給他打了個句號過來,麥啟賢忍不住一個人站那裏傻笑。
“吃齋當和尚”這麽多年,自己這個哥們兒的感情可算是能有著落了,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兒。
麥啟賢念頭忽然一轉,想到了一個主意,雖然這個主意於歸是絕對不會讚成的,但是沒關係,先不告sù他,等他發現的時候說不準生米都煮成了熟飯他也奈何不了他。
麥啟賢下了決心,這一回他要做一個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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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感恩節還有一周的時候,於歸接到了國商行打來的電話,通知他麵試過了,已經可以被錄用了。
於歸聽到這個消息自然很高興,想起這個職位最初還是顏殊幫他推薦的,於歸想自己至少應該請顏殊吃頓飯來表示感謝。
約顏殊的過程非常迅速,在於歸說要一起吃飯之後顏殊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正好這天是個周四,顏殊要上課,於歸就陪麥啟賢一起去商學院蹭課,等他上完就直接去吃飯。
“等會兒我們去吃龍門陣,你和李初謹要不要一塊兒去?”於歸在去之前問麥啟賢。
麥啟賢當時那個表情特別欠揍,誇張地呲著牙說:“你開玩笑呢吧兄弟!你以為人人都有你這種魄力,跟教授吃飯還能談笑風生的?換成別人肯定得尷尬得冷場!再說了,我家小謹是真選了課的,你說萬一到時候小鮮酥不滿我們兩個電燈泡跟過去發光發熱,故意扣我家小謹的分怎麽辦?這個險我們可不敢冒!”
“你哪那麽多話,我請他隻是為了表示感謝,沒你想的那些事。”於歸無奈地說。
“好嘛,就算你單純是為了表達謝意,可人家小鮮酥是不是也這麽想呢?我敢跟你打賭,小鮮酥對你絕對有意思,他就差把‘喜歡’倆字兒刻在腦門上了,你是瞎還是故意裝看不見?”麥啟賢十分犀利地問。
“我瞎。”於歸半是自嘲半是敷衍地說,他最近越來越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
顏殊對他有好感,這一點毋庸質疑。他對顏殊也並非全無感覺,這一點騙不過自己。
但是彼此有感覺又能代表什麽?誰說兩個人有了感覺就一定要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在一起了?不是有那麽多無疾而終的雙向暗戀嗎,何必把自己搞得那麽特殊。
能一直像現在這樣正常做朋友就不錯了。
想要更進一步的關係,隻怕沒那麽容易實現……
過往的回憶如針尖一般刺痛了大腦中敏感纖細的神經纖維,進而刺激到神經中樞,對於歸下達了一個簡單而明確的指令。
適可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