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吾

舊月安好

141. 丟盔棄甲

書名:卿卿如吾 作者:舊月安好 字數:6516

我將擋在我麵前的他狠狠推開,然後像個丟盔棄甲的逃兵一般,快速奔入樓梯間內,一口氣跑到五樓,顫抖著手開了門,進去後,仿佛害怕什麽東西跟進來,死死將們關住,依靠在門上覺得全身無力。

我到底在怕什麽,是不是因為喬荊南全部說種了我的心裏?我不敢麵對?

是,從坐上那輛車開始我就覺得不舒服,被警察拖車那一刻,就如喬荊南所說,我覺得那男人確實沒有用。

我雖然嘴裏說沒有看不起他,可我心裏卻隱隱覺得自己比他占很大優勢,如果這就是欲望的話,會不會太殘忍了?人為什麽可以這樣虛偽,說的永遠和心裏想的不成正比。

我為這樣的自己感到可怕,我已經習慣了喬荊南對我的大手筆,我已經習慣了出門就有豪車接送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站在那些名媛麵前不需要低著頭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他帶著我去全市最好的餐廳,受到至高無上的服務,我也已經習慣了豪華酒店的套房,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光環罩住在我身上,讓我受所有女人嫉妒。

為什麽一切下來,我會變成這樣,這根本不是當初的楊卿卿,當初的楊卿卿,懦弱,膽小,害怕,可就算身上隻有幾塊錢了,也知道怎麽活下去的那種。

可現在的楊卿卿,已經認為幾塊錢不是錢了。

這樣的自己還真是楊卿卿嗎?他把我改變的同時,也把我變成了一個以物質為基底的女人,我和鄭小亞還有卓然琦她們又會什麽不同?

我想到這裏,忽然從來沒有感到的害怕,縮在門的角落內,聽見樓下的汽鳴聲漸漸消失後,我伸出手緊緊抓住自己衣襟,歇斯底裏的哭了出來。

對於喬荊南來說,我就是一隻被他圈養的金絲雀,習慣了他每天給的食物,一旦放出野外,我就必死無疑,。

他永遠都是這樣殘忍,將我從深淵裏拯救了出來,讓我習慣了他的庇護,卻又讓我清醒的認識現在的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第二天我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看到自己桌上一攤文件全部別人打濕,很淩亂的放在那裏,剛想問是怎麽一回事,溫達走了出來正好撞見,看到我辦公桌上那些合同滿是水打濕褪色的重影,臉色立馬一變,走進來過來指著這一攤如如同廢紙一樣的東西,對我罵道:“楊卿卿,你和我解釋這是怎麽回事?你知道這些合同的重要性嗎?你就給我這樣放著?有些合同我沒有複印件的,在你這裏是底稿!這裏麵要是任何一份東西出了差錯!你就給我收拾包袱滾蛋!”

溫達說完,冷哼一聲,踩著腳上的高跟鞋風風火火繼續離開。

我看向正坐在電腦前玩遊戲的夏雲,她仍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手邊隨時有零食,而她從雜誌上剪下來的鄭小亞臉的照片,早已經被圖釘戳的千瘡百孔,哪裏是鼻子,哪裏是眼睛都分不清楚了。

我指著我辦公桌上那一堆東西問:“這是你弄的?”

夏雲從電腦前抬起臉看向我,滿臉得意洋洋的說:“就是我弄的,怎麽了?”

她眼裏滿是挑釁,我笑了笑,她們這個年齡階段的孩子的思維真是搞笑,沒有和她計較,將桌上的一些紙張和合同撿整齊了,然後放到暖氣旁邊吹著。

工作到中午休息時,大姐又是往常一樣跑來問我,我和那男人相處的怎麽樣,我都和大姐說很好。

大姐以為我對那男人很滿意,便在我耳邊誇讚道:“你不知道,他人多老實,從來不肯占別人半分便宜,他母親死的時候,可是在床前照顧了整整大半年,你說,現在的兒子哪裏有女兒好啊,母親病了,回都不回來看一眼,更別說什麽照顧了,一個男人隻要曉得對自己親人好,對要和自己過一輩子的老婆肯定也是沒話說的。”

大姐還在我耳旁說著,我也聽著,其實也沒有聽進去多少,隻不過是不好拂了她的意。

而鄭小亞這幾天都表現的非常平靜,我以為會一直這樣平靜下去,便沒有去關外界的事情,依舊做著自己的事情,直到溫達有一天指名點姓讓我去給鄭小亞道歉。

我有些不服氣的說:“我為什麽要道歉?”

溫達大概被我的反問給愣住了,她看著我這樣一副模樣,她開口說:“楊卿卿,你要知道我們開的是酒店,得罪一個人也有可能得罪一連串人。”她指著牆壁上的服務宗旨對我說:“你看到這幾個字了嗎?顧客是上帝這五個字時刻在這上麵,隻要你和她道歉完後,她也沒有什麽理由再來為難你?”

我已經不想再次和喬荊南有關的女人再次糾纏下去,覺得這一切都顯得特別煩,我問溫達:“是不是我道歉了,她就不再找我麻煩?”

溫達說:“她是這樣說的。”

我說:“好,我去。”

溫達鬆了一口氣,在我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說:“楊卿卿,做我們這一行的,就是這樣,誰有臉,我們都需要低頭,在社會上這樣的委屈不是最後一次,也不是第一次,作為一個人,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最難學的,一個道歉少不了你幾兩肉,到時候態度好一點,就算條件過分,你咬牙撐過去,以後一切就會好。”

溫達說完這句話後,便抱著手中的文件離開了。

是的,這個社會上最難學的,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可又有幾個人可以做到?有些人甚至在寧死前最後一秒都沒有放下過,何況是我們這些還在這世界內死命掙紮的人。

需要低頭的事情還很多,既然已經決定要獨自麵對這所有一切,這都是我該學會的。

我聽了溫達的話,第二天一早,便站在鄭小亞門口等著,我敲了很久的門,她一直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將門給拉開。

鄭小亞化妝精致的妝容,對站在門口的我,伸出手小幅度扇著自己的臉,她臉上光滑白嫩,上麵還有水潤的光澤,大約是剛做完麵膜,她瞧著我說:“今天還這麽早,楊小姐這麽早來幹什麽?”

我簡單的說了一句:“道歉。”

鄭小亞用手拍著臉上殘留的化妝水說:“這就是你的道歉?”

我說:“那你想要我怎樣道歉?”

鄭小亞將我拉開,對著我說了一句:“先進房間來說。”

她轉身走了進去,她酒店房間內還坐了幾個人,男男女女都有,坐在沙發上吸煙的吸煙,喝酒的喝酒,音響聲音調的特別大,地下滿是倒地的酒瓶,還有地毯上的瓜子殼,房間簡直不是用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我跟著她走了進去,坐在沙發上的男男女女東倒西歪,看到我們進來後,對鄭小亞身後的我吹了一聲口哨。

鄭小亞坐在沙發上他們中央,滿是冷笑的看向我。

我忍受不了這樣的煙味,覺得有些惡心,催促的說:“鄭小姐想要的道歉方式是什麽,盡管直說,隻要是我能夠做到的,我都可以向您誠摯道歉。”

鄭小亞懶懶靠在沙發上打量著我,目光在我身上來回打量著,忽然笑著說:“難怪還有幾分姿色,那天居然連喬荊南的腿都敢做,我以為是個女人就以為自己有資格呢。”

鄭小亞說:“你今天是來道歉的嗎?我看著怎麽覺得不像呢。”

她坐在沙發上伸出手,把自己新做的水晶美甲放在燈光下照了照,似乎在等著我做表示。

我站在那裏許久,對她誠懇的來了一個四十五的鞠躬,一直沒有動,保持彎腰的動作說:“鄭小姐,作為顧客,您是上帝,我確實不該與您發生爭執,上次的事情對您造成傷害,我表示誠摯的道歉,也希望您不要和我計較,請您接收我的道歉。”

我彎著腰盯著自己的腳尖許久,忽然房間內傳來一陣嘲笑,坐在沙發上的人笑的合不攏嘴,我一直彎著腰沒有動,鄭小亞坐在沙發上,幾乎笑出了眼淚。

她說:“楊小姐還是七十年代的人嗎?道歉方式這麽古板,你是不是年齡越老越不懂我們這些年輕人的世界了?你說,依照你這樣的人,他怎麽可能會看上去你?這不是癡人說夢話嗎?”

我一直彎著腰沒有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內的嘲笑聲終於停止了。

鄭小亞說:“楊小姐,你不抬起臉來,我怎麽看得見你那誠摯的道歉?”

她這樣說著,我隻能緩緩直起腰,抬起臉看向她。

她手中正握著一副珍珠項鏈,放在手中一粒一粒數著,數到一半的時候,她停了下來,拿起那串項鏈放在我麵前問:“好看嗎?”

我過了許久才說了一句:“應該很貴吧。”

鄭小亞說:“一點也不貴,不過是一棟房子的錢而已,是他給我買的,我昨天還喜歡,今天就不喜歡了。”

她細細的摩挲著圓潤的珍珠,看著我帶著笑意,她兩隻手忽然扯住項鏈兩端,就在那一瞬間,那一條珍珠項鏈,在地下到處彈跳亂走,在房間內四處滾落著。

鄭小亞笑的特別開心,她指著那一地珍珠說:“這串珍珠項鏈是三十二顆珍珠串成的,楊小姐,你要是一顆不漏為我撿到,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