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吾

舊月安好

110. 朝為紅顏,暮為枯骨

書名:卿卿如吾 作者:舊月安好 字數:6116

星期三一早上我將沈奕送走,看著他從機場一步一回頭的離開,我對他用力揮了揮手,他回頭看向我,站在人海中笑容溫和。

一直站在那裏看著他走了好遠,我才緊了緊衣服出了飛機大廳。

以前還覺得隆城的雪景特別美,可一年四季看久了,也沒多大的意思,有時候也會適應不了這裏的天氣,我從機場回來後直接去了酒店開始工作。

沈奕離開以後也沒什麽不一樣,每天為了工作忙瘋了,半夜回來後累倒躺在床上閉眼就入睡了過去,睜開眼又是上班。

那天昏倒的客戶為了感謝我給我送了一些比較貴重稀有的藥材,我本來不收,但奈何別人盛情那卻,我也隻好收著,我拿著那些藥材沒用,便有一天得空後,跑去沈奶奶那裏,將這些藥材給了她,她看到後大喜。

沈奶奶最喜歡鼓搗的就是這些東西,又拖著我吃了晚飯後,才離開。

星期天的時候,我正在酒店後廚查看最近采購的一些新鮮食物,和采購的數量,一一過目的時候,電話就在此響了,當時我也沒有多想,一邊看著手中的貨單,一邊指揮著廚房內配菜的員工們將一些久放的幹菜之內的東西拿出來晾一晾,電話接通好久,我剛要問是誰的時候。

電話那端傳來一個女聲,說她是某某醫院的,告知我一下我的男朋友沈奕在n市出了車禍,讓我來一趟n市,當時我手中的貨單一下,毫無預兆飄飄然然落在自己腳邊。

那端的女聲還在說,我打斷了她的話,直接問了一句一下沈奕現在怎麽樣了。

醫院內的人說:“有些骨折和輕微的腦震蕩,並沒有多麽大的事情。”

那一刻我才放下心來,站在那裏許久,廚房內的人問我怎麽了,我笑著和他們說沒事,然後叮囑他們把菜給洗幹淨,不要出現掉頭發和煙頭的情況。

廚房人得了令後,又開始工作,我握緊了手機從廚房內走了出來,正常有序的將這一天的工作全部做完後,臨近下班的時候才打了一個電話給沈奕,他在電話裏麵接聽後,我詢問了他身體情況,他在電話裏麵很輕鬆的和我說沒事。

他沒有讓我去看他,我也沒有提出要去看他,我們兩個人在對於這件事情上絕口不提。

他在電話裏麵叮囑我不要告訴他奶奶和他家裏人,我答應了他,讓他好好養身體。

我們兩個人掛斷電話後,我迅速換了衣服回了家。

第二天的時候,陸梁靜不知道怎麽聽說了沈奕的情況,打電話約我出來聚一聚,那一天我正好休息,趕到兩人約好的地方,到達那裏的時候,陸梁靜正在美容會館做美容,她今天心情難得好,看見我來後,躺在按摩台上隨手指了指我身邊:“好好做個美容,別把自己整得跟個工作狂一樣,我記得幾年前見你的時候,可水靈了,大眼睛裏麵看上去天真無邪的,一看就涉世未深,也不知道這幾年怎麽了,越看你,越看不到你眼裏那種東西了,眼袋也堆得跟城牆一樣不,雖然工作重要,可女人這張臉也重要。”

我笑了笑,脫了身上的外套,躺在了陸梁靜身邊的按摩台上,有美容師在我臉上塗了一些涼涼的東西,挺舒服的,我閉著眼睛享受那溫柔的指法,回了陸梁靜一句:“當初才二十歲,現在都多少歲了,整整四年了,時光不饒人啊。”

陸梁靜在那悶笑道:“你才二十五歲,多麽好的歲數啊,隻有我們這些上了三十的女人才是昔日黃花了,你是不知道盧森外麵那些妖精各個多少歲呢,上次就有一個女的,才十八歲,就大著肚子來找我,還給我放狠話說會讓盧森把我給踹了,當時指著鼻子罵我黃臉婆,你快別說,當時把我氣得喲。”陸梁靜說到這裏,忽然歎了一句道:“可那又能夠怎麽呢,別人就是比我年輕,就是有那資本來威脅我,這都是事實。”

陸梁靜還能夠開玩笑說出這些,至少證明她今天心情是真的不錯,我說:“總有人年輕過,也總有人正年輕,沒什麽好值得羨慕與嫉妒的。”

陸梁靜笑了兩聲,沒說話,她忽然換了一個話題道:“聽說你家沈奕在n市出了車禍了?”

我躺在那裏任由按摩師將自己的筋絡各處按壓著,全身放鬆的說:“你消息還真靈通。”

陸梁靜說:“我是聽盧森說的。”

我沒說話,陸梁靜又道:“楊卿卿,你打算在這座城市待多久。”

我說:“待到我死。”

陸梁靜說:“沈奕出了車禍你都不去看,你這女朋友當得也太讓人心寒了,別為了子虛烏有的誓言毀了自己的幸福,那都不過昨日春水了,世界這麽大,想要遇見很難,你們之間的緣分並沒有多麽深,還是去n市看看沈奕吧,他可是沈奶奶的命根子。”

我躺在那裏許久,舒服的呻吟了出來,對著按摩師說:“對對對,就是背脊這裏,對,重一點,使勁按一下。”

陸梁靜見我有心轉移話題,也根本沒有放過我的意思,她又道:“其實沈奕對你真的不錯,他一個官家子弟,也沒有像隆城那些二世祖一樣,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反而難得根正紅苗,家裏又家世清白,怎麽說都是上上人選,一個官家子弟對你這個二婚的女人做牛做馬,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人啊,就要向前看,如果我還是你這歲數,我想。”陸梁靜的話頓了頓,許久她才道:“我想,我會放盧森自由。”

為了勾起她感傷,我立馬在一旁說:“哎呀,哎呀,陸少奶奶,咱們好不容易聚一次,就好好享受一下吧,這些事情不用你管,我心裏自有打算。”

陸梁靜終於沒有再說話,正當我有些半睡半醒的時候,另一端的陸梁靜忽然再次開口道:“哎,我可是聽說喬荊南在國內的發展可是越來越好了,他的生意是遍布全國,算是n市的巨頭了,說不定明年還能夠上個首富榜第一,聽盧森說喬荊南在很多年前就是華人首富了,不過他是隱形富豪,一直遲遲未上,不過是不想太過張揚了,很多財經報道問他為什麽全國各地都有他的生意,卻反而是隆城這個油水肥沃的地方沒有橄欖枝,就連幾年前所建的溫泉度假村也出售了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隆城有仇呢,知道的,不過是幾個癡男怨女守著那些可笑的規矩而已。”

聽到陸梁靜提起喬荊南的時候我心頭一震,所有睡意立馬消散,我翻了個身趴著,當做沒有聽見陸梁靜的話,她自然是知道我裝睡,不過沒有拆穿。

之後我們兩個人做完水療和足療後,才精神滿麵坐在會館喝著咖啡,難得的休閑時光,我看著陸梁靜氣色正好,問她最近和盧森怎麽樣。

陸梁靜望著窗外那片綠色的草地,目光淡淡的,她說:“還能夠怎麽樣,老樣子唄,婆婆最近催著我給盧森生孩子,可他連床都不沾我的,你叫我怎麽生?”

我笑了笑說:“放心,總有一天你會守得到他沾你床的那一天。”

陸梁靜冷笑道:“守到的時候,估計是他死的時候。”她轉念一想又道:“至少我守到了他屍體,死的時間比活的時間更長,以後他一堆枯骨了,可不還是要和我同穴麽?”

有時候覺得女人挺悲哀,陸梁靜那句死的時間比活得時間更長,聽了莫名的心酸,這也算是另外一種方法自我安慰。

活著得不到你,死的時候總要守著你,這就是當妻子唯一有權利得到的,任何人都剝奪不了的。

我和陸梁靜分手後,回到家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上的遙控器胡亂按著,都是新聞聯播,沒什麽好看的,正打算關掉電視睡覺。

裏麵忽然提到梅爾集團,我手按在遙控器的紅色按鈕上一頓,新聞裏麵不過是在報道梅爾集團從房地產專業為鋼鐵建材,開始自產自供,很簡單的報道,匆匆幾句便又轉到了另外一條少女失聯的新聞上。

我坐在那裏一直保持那個動作沒動,直到自己脖子有些酸痛傳來,我再次按了一下紅色按鈕,電視機變為黑屏,我起身從客廳內回到臥室,坐在梳妝台前細細拍著保養液。

二十五歲了,皮膚開始進入警戒狀態。

衰老真是女人的天敵。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漸漸沉睡了下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一句熟悉的呼喚聲給吵醒的,我迷迷糊糊從床上坐了起來,便看到房間的窗口站著一個人,一個男人。

他手中端著一隻精致的茶杯,臉上滿是沉靜,視線一隻落在窗外,身穿一件黑色的西裝,身材挺拔修長。

我愣愣的看著他,他從窗口轉過身看向我,開口說了一句:“n市有兩年沒下雪。”

他說完那句話,我猛然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才發現窗前空蕩蕩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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