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本源古樹呢？本源古樹又是怎麽回事？”張揚緊接著問道。
“本源古樹…”張源沉默了半響，然後終於開口道：“在很久很久之前，在我還沒有出現在之時，這個世界其實並不是你所看到的這樣。”
“不是我看到的樣子？那是什麽樣子呢？”張揚好奇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畢竟那是在我之前的事情，”張源搖了搖頭道：“唯一有印象的是那群守護著我族人，從他們那裏我知道那時世界應該是一種靜止的狀態，所有的東西都停滯不前，生命完全沒有進步的可能，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灰暗。”
“停滯不前？這是什麽意思呢？”
“在那樣的世界裏，即使是最為卑微的生命也有無盡的壽命，簡單地說就是生命根本不會消失也不會增加，一切都是一成不變地重複下去。”
張揚驚訝道：“那樣不是挺好的嗎？在我的家鄉可是有很多人渴望這樣的生活呢。”
張源點點頭，“是的，一開始的時候那些人的確很是興奮，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十年、百年、千年、甚至是萬年過去之後，當你發現包括你自己在內的一切根本沒有任何改變的時候，你是否還會羨慕這樣的生活呢？”
“也許我會因此而瘋掉吧。”
輕輕搖了搖頭，張揚不禁為自己單純的想法而感到可笑。這使他不禁想到袁鐸，那個在山洞中堅守了五百年的猴子，此刻他不禁愈發地佩服起來。
“沒錯，”張源歎息一聲道：“根據守望者部族的記載來看，僅僅才過去了一百年左右，那個世界的人就已經瘋掉了一半，餘下的人雖然沒有瘋掉，但是因此陷入了無盡的殺戮之中。不死不滅的世界中，也許隻有這樣的方式才會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守望者？”
張揚的速度不禁微微一頓，之前張源提到這個部族的時候他就感到非常的好奇，從字麵的意思來看這些人來可能是世世代代守護著本源古樹的族人吧。
“不死不滅也能被殺掉嗎？”
“當然，人類總能找到自相殘殺的方式。”張源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無休止的殺戮使得本來就泯滅的世界更加地絕望，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場殺戮，我出現了。”
“就算你出現在神界，可是以你當時的力量也是不可能改變什麽吧。”張揚問道。
“之前我還一無所知，經曆這兩次的蛻變我的腦海中也漸漸多出一些記憶，其中最為重要一點就是…”張源忽然沉默了一下，“原先的世界是沒有界麵之分的。”
“什麽？”張揚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麽人界和魔界也是不存在的了？”
“的確如此，”張源點點頭，“在那場無休止的殺戮之後，原先的世界的人並沒有完全滅亡，其中一些佼佼者領悟了本源之力之後，在人界的基礎上分離出了仙界、魔界。”
“那麽神界呢？神界是怎麽出現的呢？”張揚追問道。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張源的臉上也出現了疑惑的表情，“雖然已經分離出仙界和魔界，但是先世界的那些人的實力卻並沒有因此而停滯。也許是壓抑的時間太久，最後他們終於超出了這三界，神界應該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這麽說來，”張揚的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當時那些神人的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你了？”
“他們的實力的確超過當時的我，但是他們卻又無比地畏懼。”張源回憶道：“原先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直到神界的出現，我才意識到，我的出現或許就是無盡長河中的一個分割點。”
張揚笑了笑道：“哦，沒想到你還是個宿命論者。”
“我的出現終結了先世界，也開創了現在的世界。那些先世界的人雖然實力強勁，但是我的體內卻有一種讓他們無比畏懼的力量。”
“是‘製裁’的力量嗎？”張揚立即恍然大悟道。
“製裁也好，裁決也好，這種力量似乎對於先世界的人有一種幾乎無敵的克製。對於先世界的人來說，當我降生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所以他們才不敢把你怎麽樣是嗎？”
“哈哈，你太小看先世界的人了，”張源的忽然笑了笑道：“他們之所以任由我成長起來，並不是因為他們害怕我的力量。事實上，對於這些經曆過那個靜止世界的人來說，他們最害怕的是失去我的力量。”
“那麽，你又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說起來的確有些可笑，”張源自嘲地搖了搖頭，“雖然先世界的人對於這一點十分地清楚，但是後來的神人們卻是對此嗤之以鼻，所以我的災難還是到來了。”
“難道那些先世界的神人就這麽任由他們胡作非為嗎？”張揚奇怪道。
“當然不會，先世界的神人們雖然實力恐怖，但是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少了。”張源歎息了一聲道：“而且，在到達神人境界之後，他們似乎又一次走到了孤獨的邊緣，處於對那恐怖的靜止世界的畏懼，這些人紛紛選擇了自殺…”
“自殺？”
張源的話讓張揚心中一凜，刹那之間他似乎是穿梭了無數個時空。而隻是稍微想象了一下那種無休止的孤獨，張揚立即隻覺心中一緊，一種恐怖的焦慮和折磨立即襲上了他的心頭。
“啊！”
正禦空而行的張揚忽然渾身一緊，瞬間從高高的天際上掉了下來。淒冷的朔風將他的頭盔吹得吱吱作響，但是正處於這種恐怖焦慮中的張揚卻根本感覺不到，那僵直的身子就那麽直直地砸到了地上。
“碰！”
張揚的身體像是一顆炮彈一般猛地將地麵砸穿，原本堅實的土地立即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地下之下，巨大的碰撞帶來的疼痛終於將張揚從先前的焦慮中拉了出來。他緩緩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但他卻感覺好像過去了幾個世紀一般。
“怎麽樣？你現在可以體會到那種恐怖的感覺了嗎？”張揚的體內，張源的忽然搖頭歎息道：“事實上你才隻是經受了一刻不到的時間，而他們…”
“不要再說了，”張揚輕輕喘了口氣，“我可不想現在就去自殺……”
不是張揚畏縮不前，那種感覺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那種環境之下，瞬間即是永恒，也許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但是卻好像隻是才過了一秒而已。而雖然才過了一秒卻讓人感覺一生都已經結束。
張揚幾乎都可以想象，當那些先世界的人自殺之時，他們一定會質疑自己的一生到底是不是真實地存在過，還是說那隻是一個無聊的夢境。
“看來你已經具備先世界的人資質了呢？”見張揚還未恢複過來，張源立即打趣道。
“什麽意思？”張揚驚訝地問道。
“先世界的人雖然嗜殺成性，但是他們卻有現在的人所不具備的一種特質，那就是對這世界法則的感悟。”
“法則的感悟？到底是什麽什麽意思？”張揚還是有些疑惑不解。
“長期的壓抑而又瘋狂的環境使得先世界的人無時不刻不在尋求改變亦或者是解脫，無盡的生命使得他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這個世界，這也是他們可以開辟仙界、魔界和神界的原因。”
“難道他們比你還要清楚這世界的法則？”
“簡單地說，我隻是那無數條法則中應運而出的產物而已。而且，即使是全盛時期的我也不可能創造出仙魔界，更別說是神界了。”
“竟然這麽厲害！”張揚暗暗咋舌道。
“不過你現在不必羨慕他們，”張源笑了笑道：“依我隻見，你在這方麵的天賦絲毫不亞於那些先世界的人。”
“我？”張源的話讓張揚有些摸不著腦袋，“我可不懂什麽世界法則。”
“不，”張源搖了搖頭：“你能單憑自己的摸索就在短時間內將星辰法則運用到這種程度，這一點就連那些先世界的人都是做不到的。”
“星辰法則？你是說星辰之力嗎？”張揚尷尬地笑了笑，“這隻不過是我星辰派的星辰九變功法罷了。”
“星辰九變隻是一部修真功法吧？而你現在還算是個修真者嗎？”
張源的話讓張揚微微一愣，他現在的確已經不是修真者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修煉方向就開始出現了偏差，最後終於到了今天這個四不像的地步。
“那我現在到底算什麽呢？”張揚苦惱道。
“你為什麽要糾結這個問題？這對你很重要嗎？”
“我…”
張揚心中一驚，立即明白了張源的意思。不論是修真、修仙還是修魔，隻要他遵從自己的本心勇往直前就好，又何必去在意那些外在的形式呢。
“謝謝，我現在好多了。”張揚終於從地底鑽了出來，“不過，一下接收這麽多信息腦袋還真是有些吃不消呢。嗯，想這麽多也沒有用，還是趕緊回到冷無聲那裏吧……”
想象一下先世界的人，他們無時不刻不在尋求著改變和解脫，而如果做不到就會瘋掉，就會自殺
是不是很熟悉，我想到了海子，想到王國維以及那些瘋掉或者自殺的學者詩人或者科學家
“無敵是多麽寂寞”
所以說雖然我寫的是神話小說，但是道理都是相通的。假如說有一天我們突然從夢中醒來，發現自己的這一生竟然已經快要走到盡頭，而回首往事卻盡是千篇一律，重複、虛度的光陰
所以說人活一世還是要做出一些事來
咳咳，隨便感慨了一下，大家看看就行。至於有人說我裝，我想說我寫這本書完全就是憑愛好和興趣，堅持到現在也基本沒拿過銀子，大家開心就好。
最後，腦袋裏忽然有冒出另外一個創作的念頭，一個很有趣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