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吾

舊月安好

076. 今年會下雪

書名:卿卿如吾 作者:舊月安好 字數:6474

他將我抱住那一刻,明明腿和小腹那麽疼痛,卻遠沒有和喬金平在一起的焦躁和不安,我終於明白,這段時間為什麽我可以那麽不安。

隻因為身邊陪伴著我的人不是他,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在我記憶中卻仿佛一個秋天那麽久,實際上真的有那麽久嗎?

因為疼痛我蜷縮在他懷中,閉上眼睛,想象著那時候我們還是在隆城,所有一切都還鮮活在眼前,現在所發生的所有一切不過是噩夢一場reads();。

我被他送到病房,他將我放在病床上那一刻,我死死拽住他手,他垂眸看向我,我眼裏因為疼痛而冒出的淚水,妨礙了此刻我們之間的距離,我想清清楚楚看他一眼,伸出手想要抹掉眼淚,可手卻離不開小腹,太疼了。

他看著我蜷縮在床上,深鎖眉頭最終舒展了開來,我額頭上的頭發被汗水浸濕,他伸出手抹了抹臉,動作柔和,就算在此刻,他仍舊是不疾不徐的,他說“別怕,不會有事。”

他手要從我臉上抽離之時,我死死握住,像是拽住一根海水裏的浮木一般,半響才從喉嚨內擠出一句“你別走,我怕。”

病房門外已經亂成一團,婆婆在外麵哭天搶地問醫生孩子怎麽樣,門口人來人往,就像我去流產那天那女孩大出血一般,也是這麽多人,這麽慌亂。

在這樣嘈雜和慌亂的環境中,喬荊南仍然沉穩如山,他說“我一直在門外,你乖乖配合醫生。”

他說完這句話,便強製性將我死死握住他的手從手心抽離,從我病床前離開,給進來的醫生讓路。

很快,我床邊圍滿了一兩個醫生,外加幾個護士,他們擋住了我視線,我再也看不見他。

我感覺自己特別累,特別想睡覺,可又怕睡過去後,醒來再也見不到他。

我支撐著,想要珍惜他所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可疼痛排山蹈海尋來,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醒來還是在醫院,病房裏麵靜悄悄的,我緩緩睜開眼,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眼睛睜了好久才徹底看見房間內的一切。

入眼的,還是那排米黃色布藝沙發,可這次和上次不同,以前那裏坐的不是婆婆就是玩遊戲機的喬金平,而這一次,坐在沙發上麵,是脫了外套的喬荊南,身上就僅穿了一家白色襯衫,外套正隨意放在沙發上,他一隻支額頭,安靜的坐在那裏,雙目微閉。

身後那盞壁燈的光輝照射在他臉上,顯得輪廓分明,反而柔和了他臉上的嚴肅。

我躺在床上側過臉癡癡的望著正垂眸熟睡的他reads();。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靜下心來望著他,以前連他眼睛都不敢直視,可今天不同,他睡著了,我可以肆無忌憚看我想要看到的一切。

也不知道自己花癡了多久,直到坐在沙發上閉目的喬荊南,依舊保護著原先的動作,隻是開口說了一句“看夠了,就躺好。”

他忽然出聲讓我心跳急速加快,我正側著臉,這個動作在不知不覺保持了很久,早已經覺得脖子酸疼,如果不是他提醒我,我估計現在都還沒發覺。

他這樣一說,我感覺臉有些發燒,不知道是不是房間內的暖氣所致,我不承認說“我才沒看你。”

他沒有答我話,繼續支著頭在那閉目養神,他不說話,我沒什麽好說,隻是覺得現在這一刻好好,沒有別人,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可以這樣看著他,雖然脖子疼。

房間裏麵隻有房頂暖氣口有暖氣輸入的聲音,還有隔壁櫃子處一個加濕器在那鳴叫著,其餘,一切都顯得異常安靜。

我就那樣長長久久的看著他,沉默了好久,我又開口問“小叔,今天下雨了沒有?”

他問“今天是晴天。”

我問“那冷不冷。”

他答“不冷。”

他不說話了,我又開口說“我有半個月沒有出門了,好希望n市今年下雪。”

他終於睜開眼看了一眼床上的我,沉靜的雙眸如一泓深不見底的湖水,他說“今年n市會下雪。”

我問“你為什麽知道?你又不是天氣預報,而且天氣預報也測不到幾個月以後的天氣啊。”

他說“我不是天氣預報,但我知道會下雪。”

他非常自信說了這樣一句話,我竟然無從反駁,敷衍的說著“好吧,好吧,會下雪就會下雪。”

他重新閉上眼,房間內又再次安靜了下來,我想,我一定太無聊外加太想和他說話了,又有些話嘮的問“小叔,你喜歡冬天還是夏天?”

他說“都不喜歡,我喜歡秋天reads();。”

我問“為什麽啊?”

喬荊南終於有些無法忍受了,再次抬眼看向我,他說“因為冬天太冷,夏天最熱。”他冷冷瞧了我一眼道“不準再說話,閉上眼睛,把被子蓋到下巴處,不準露出手。”

他說完這句話後,門外響起敲門聲,喬荊南說了一句“進來。”

門被人推開後,站在門口的是喬荊南的男助理,他站在門口小聲說“喬總,喬家有人來了。”

喬荊南點點頭,助理說“我在門外等您。”

助理說完這句話,門被再次合住,喬荊南從沙發上起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挽在手中,他手在領口鬆了鬆那條寶藍色有複雜花紋領帶,那條束得規規矩矩的領帶,瞬間便鬆鬆垮垮斜在衣領上,露出他頸脖處凸起的喉結。

他說“不想成瘸子,就老老實實。”

他說完,對著關閉的病房門走了過去,他手剛搭上門把手時,我立馬問了一句“你要走了嗎?”

他側過臉看向我,嗯了一聲。

我心裏忽然湧起一陣大大的失落,臉上卻表現的無所謂,他拉開門走了出去,我看著他站在門外將門,本來張開的門口子一點點合住,從他身體輪廓縮小,一直到縮到一點黑後,之後徹底關上。

房間裏麵右邊的空落落了,那米黃色布藝沙發上也沒有人做在那裏支頭假寐了。

我酸痛的脖子終於從側著變為正躺著,門外沒多久再次想起腳步聲,這次再也不是喬荊南,而是匆匆趕來的喬金平,身後跟著婆婆。

他們將病房門推開後,婆婆快速走在喬金平前麵,圍到我床上握住我手,關切又慶幸的說“卿卿,你感覺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哎呦,我的祖宗啊,要不是荊南來的及時,今天這個孩子又要沒了,我都五六十歲了,到了這個歲數,我這寶貝孫子可不能有事啊,要是哪天忽然出了什麽不測,連孫子手都沒摸到,那豈不是死不名目啊reads();。”

喬金平將病房門關住,走了進來問“怎麽回事?無緣無故怎麽就摔樓梯了。”

一向對蕊蕊極為疼愛的婆婆,聽到喬金平這樣問後,當即就冷哼道“怎麽什麽回事?當時我來看卿卿的時候,親眼看著蕊蕊把卿卿給推了下去,喔唷,你說她怎麽就那麽狠啊?以前怎麽就沒覺得呢?”

喬金平聽了婆婆這些話,大約不怎麽喜歡,皺著眉頭道“媽,你說是些什麽話啊,蕊蕊怎麽會是那種人,她是您外甥女,您這段時間是怎麽了?總是針對蕊蕊。”

婆婆冷笑說“難道我親眼瞧見的還會有錯處嗎?哪裏是我針對蕊蕊啊,明顯是她居心叵測,你說我這個當姨媽的哪點對她不住了?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特意接她過來和我們住一起,好啊,最近事情一樁接著一樁發生,她還要這樣來害我孫子,她有把我當她姨媽嗎?”

喬金平厭煩道“好好好,隨便您怎麽說,當初誇讚她好的人也是你,現在說她不好的人也是你,真不知道要什麽樣的人您才滿意。”

婆婆聽了這些話,竟然難得沉默了下來,當喬金平坐在那張米黃色沙發上之時,婆婆側過臉說“隻要你讓我省心一點,我就還是蕊蕊她姨媽。”

婆婆這句話內含有巨大的深意,喬金平臉色一變,慘白著臉想要說什麽,他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作罷。

氣氛有些凝固,一直握住我手的婆婆對喬金平再次道“以後你也多陪陪卿卿,她現在懷孕了出不來半點差錯,最好別讓蕊蕊來醫院這邊,免得又出現這樣的事情,要是今天不是在醫院,而是在別的什麽地方摔倒了,我告訴你,你兒子今天就沒了。”

我總覺自從我回來後,婆婆對蕊蕊似乎比往常多了些成見,到底是因為什麽我也說不上來,難不成婆婆知道喬金平和蕊蕊之間的事情了?可為什麽這段時間一直就沒聽他們提起過。

我心裏滿是疑惑,婆婆見我皺眉沉思著,握住我手慈祥的說“卿卿啊,這段時間這麽忙你應該沒怎麽回過娘家了,我昨天打了一個電話給你媽媽,她聽說你懷孕了,非得說著要來這裏照顧你,我覺得你們鄉下的人在照顧孩子這一方麵一定比我們都有經驗,我已經讓人去接你媽媽過來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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