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尷尬來客
“或許，是我多心了吧，”王綺芳實在不想與那個人有任何牽扯，她抿嘴沉思了片刻，自欺欺人的說：“畢竟那兩個婆子並沒有做傷害我的事，除了手腳不是很麻利外，並未做出格的舉動。如果硬要說她們居心叵測，不但會掃了三舅母的臉麵，就是那兩個婆子也不會甘心認罪。”
“七娘，這件事還真有些不好辦呢，”趙嬤嬤自然明白王綺芳的顧慮，她點點頭，“既不能傷了三舅太太的麵子，也不能放掉任何一個傷害你的人，唔……依我看，還是把她們‘好好’的送回去吧”
王綺芳聽了趙嬤嬤的話，稍加細想便明白了她隱含的深意，頷首道：“還是嬤嬤想得周到，好吧，就按嬤嬤的意思辦，正巧過兩天三舅母要來青州看我，到那時，嬤嬤把兩個婆子好好的還回去吧。”
“恩，好，”趙嬤嬤點點頭，穩婆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
此刻，她正琢磨著，京城趙家知道七娘喜得龍鳳胎，將會有怎樣的舉動。尤其是趙天青，他不是整天想著要兒子要兒子嗎，如今七娘生了身份尊貴的嫡子，他會不會主動同七娘和好，並親自來接七娘母子回去？
想到這裏，趙嬤嬤對趙天青還有一絲的期望，她偷眼看了看王綺芳，小聲的最後一次試探道，“對了，七娘，姑爺知道你生了兒子後，該多高興呀。我想，他得了信兒，還不立馬就跑來向你賠不是，然後接你和少爺、小姐回去？”
“他？”王綺芳頭也沒抬，冷冷哼了一記，“他堂堂趙二少爺是做大事的人，豈能為這些瑣事費心。比起無關緊要的兒子、女兒，恐怕人家趙二少爺更看重什麽生意能掙錢吧。”
這不是王綺芳冤枉趙天青，她身體裏殘存的某些記憶碎片以及近半年來趙天青的種種表現，無一不表明，作為王綺芳名義上的丈夫，趙天青甚至不如一個鄰居關心她。
哼，稀罕本來她也沒想著和這個花心自私男有任何瓜葛，趙天青表現得越無情，以後王綺芳處理起夫妻關係時，將會越有主動權。
“哪、哪能呀，”趙嬤嬤訕笑兩聲，她在趙家待了六年，當然知道趙天青是個什麽性格的人，也知道七娘的話聽著不好聽，卻都是實話。
但，事關王綺芳母子三人未來的幸福，趙嬤嬤並不想輕易放棄，她繼續幫趙天青說著好話，“二少爺是不太管內宅的事，但是嫡子事關家族的傳承，姑爺不可能不看重。隻是，姑爺經常在外麵跑生意，眼下還不知道在哪裏忙正事呢。洗三嘛，姑爺可能趕不上了，不過，滿月的時候，他一準兒能來”
青州距離京城不過三兩天的路程，就算趙天青不在乎和七娘的夫妻之情，那也應該瞧在親生兒子的份上，過來瞧瞧七娘和兩個孩子吧？
再說了，就算是他忙著生意上的事，顧不得家中的瑣事，可府裏不是還有趙太太嘛，想必有太太的吩咐，姑爺也會親自來接七娘呢。
“滿月？”王綺芳抬起頭，嘲諷的冷笑道：“嬤嬤，你也太看得起咱們了，別說短短的一個月時間，恐怕寶寶們百日的時候，趙二少爺也未必能出現呢。再說了，你可別忘了郭媽媽給府裏的信……有了郭媽**‘親眼’所見，趙太太沒準兒還要懷疑小新哥兒的血緣問題呢。”
王綺芳早就對趙家失去了信心，更不想回到那個滿是陰謀詭計的地方。如果不是有照顧小丫的責任和義務，她真想借著趙天青“寵妾滅妻”的舉動，索性請兩位舅舅做主，讓她與趙天青和離。
為了小丫，為了腹中未知的孩子，王綺芳不能與趙家撕破臉。另外，趙家也好，跟著她嫁到趙家的那些奴仆也罷，個個都欠了王綺芳一大筆債。如果不把這些債要回來，不把屬於她的東西拿回來，她真是不甘心。
可不和離，就這麽窩窩囊囊、不明不白的回去，她更不願意。
思來想去，王綺芳終於想出一個大致的計劃。在這個計劃裏，孩子，她一定要生，趙家，她也要回。當然，在趙家辦完該辦的事情後，她更能帶著孩子和嫁妝全身而退。
隻是，在重視宗嗣傳承的大周人眼中，女兒無所謂，王綺芳與趙天青和離後，帶走不帶走的都不會有什麽太大的阻礙；但兒子就不成了，尤其是身份尊貴、血統純正的嫡子，王綺芳想要帶走根本就不可能。
衝著這一點，王綺芳這次一定不能生兒子。
不過，生不生兒子並不是王綺芳一個凡人所能決定的。為了能順利執行自己的計劃，王綺芳決定即使生了兒子，也要給兒子換個身份，以防將來為了兒子和趙家牽扯不清。
這也正是王綺芳在生產前，苦求趙嬤嬤辦得差事——換子
而郭媽**突然到來，打亂了這個計劃。
趙嬤嬤本身對“換子”這件事從骨子裏就不認同，她雖然最終同意了七娘的計劃，但實施從心底裏還是希望七娘不要和趙家決裂——一旦換將兒子換成女兒，那就徹底扯斷了與趙家的聯係，饒是七娘後悔了，也沒有辦法補救。
正當趙嬤嬤左右為難的當兒，趙太太的心腹郭媽媽莫名出現，想到這個老婆子善猜忌的秉性，趙嬤嬤迅速想出一個法子：如果王綺芳真的生了兒子，並不換成女兒，或者謊報夭折，而是故弄玄虛的在郭媽媽麵前演出好戲，引導她發揮豐富的想象力，誤認為王綺芳將女兒換成了兒子（畢竟以常人的思維，隻有生了女兒的人，才會千方百計的換成兒子，像王綺芳這般的情況，還是極為罕見滴）。
這樣一來，孩子的主動權就掌握在七娘的手中——想走的話，便努力擴大郭媽**‘誤解’，讓趙家相信，兒子不是趙家的骨血；想留的話，便讓‘誤解’的郭媽媽拿出證據來，甚至可以找太醫‘滴血驗親’，反正兒子是貨真價實，根本不怕人驗證。
總之一句話，給王綺芳一個可以反悔的機會。
“這……趙太太不會信那個老貨的一麵之詞，再說了，趙興家的也是個油滑的人，她手上沒有任何證據，根本就不敢在太太跟前亂說話，”趙嬤嬤窒了下，隨即笑道：“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太太信了趙興家的猜測之言，以太太穩妥的性格，她也定會親自落實後再做定做。這件事關乎趙家的血統是否純正，本就是極為陰私的是，你說，太太派何人來落實最穩妥？還不是姑爺嘛。”
等姑爺來了，她再好好看看姑爺的意思。如果真的像七娘所預料的那般，他趙天青對七娘和孩子無情無義，趙嬤嬤也算是死了心。
日後，七娘想和離，還是想分產別居，趙嬤嬤都不會攔著了。
“……”麵對如此為自己考慮的老人家，王綺芳什麽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唯有默默的點點頭，“好吧，一切就按嬤嬤的意思辦。”
主仆兩個商定好，接下來的安排便順利了許多。
洗三的時候，趙天青果然沒有來，反倒是趙家幾位出嫁的姑奶奶和老姑奶奶，跟著趙太太派來的管事，大老遠的跑來給龍鳳胎觀禮。
海城李家，也早就得了信兒，李三太太提前帶著賀禮來青州看望王綺芳和兩個小包子。
當然，王綺芳趁機把兩個穩婆並醫女還給三舅母，並當場把這幾個人一通好誇。一會兒說什麽“多虧了穩婆經驗足，這才有驚無險”啦，一會兒又說什麽“幸好三舅母心疼七娘，提前給了穩妥的人”啦，好話仿佛不要錢一般，足足說了一大車。
別說不知內情的三舅母聽了高興，就是那些被王綺芳識破並軟禁起來的穩婆、醫女們，聽了王綺芳的話，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這位厲害的少奶奶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直到給龍鳳胎過完滿月，她們跟著三舅太太離開清泉山莊後，幾個人還忐忑著呢，心下更是決定，隻要回到海城，便找“主子”好好問問，讓主子幫忙分析下這位二少奶奶究竟是什麽意思。
洗三過去了，小包子很快迎來滿月的日子。
這天，清泉山莊裏來了不少客人。
海城李家是王綺芳的娘家，兩位舅母自是早早就來了，除了舅母，還有幾位表哥表嫂，也都紛紛帶著賀禮來看望龍鳳胎。
除了李家，還有青州錢家。話說自從王綺芳和梅娘合作種植棉花後，錢家和王綺芳的關係愈加親密起來。
尤其是這個月初，頭一批棉布投放市場，便引起整個大周朝商人的關注。精美的印花，精細的紡技，使得這些棉布剛剛上市，就被搶購一空，其中的利潤更是讓幾位股東笑開了花兒。
有了這個緣故，錢家簡直把王綺芳當成財神奶奶，如今財神奶奶有了喜事，他們錢家怎麽能不重視？
當然，除請來的客人外，清泉山莊還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八斤，你確定那個神秘股東住在這裏？”
趙天青騎馬來到清泉山莊，瞧著有些熟悉的村落，總感覺怪怪的，似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
“二少爺，沒錯，這個消息是小的花了大錢買來的。人家說啦，青州三棱布的最大股東就在這裏。聽說，他手裏的份子比海城李家、平州李家和青州錢家都多呢。如果咱們能買下他手裏的一部分股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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