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女晶晶

憶冷香

68 大醫師銀針術高超 洪家拜謝晶晶

書名:藥女晶晶 作者:憶冷香 字數:14032

大醫師徑直去給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隨從把脈。

兩個背著紅木醫箱的容貌普通目光純正少年醫徒,跟在白氏後頭進屋。

今個不是急症,大醫師便沒帶胖藥師,隻帶了兩醫徒過來。

白氏瞧見牛浩星已下了床,穿著換過的幹淨衣服穩穩的站在地上,桌上的飯菜仍是未動,忍不住落淚道:“星郎,你怎地還是不吃飯呢,你是要讓娘心痛死嗎?”

牛浩星低頭道:“娘,隨從救了我一命,我是想等著隨從醒來,跟他一起用飯。”

白氏的奴婢手指隻剩個底的藥粉碗,俯在白氏的耳邊低語幾句。

白氏望向李雲霄的目光多了一分感激。

大醫師回頭跟白氏道:“你回避一下,老夫要查看他身體。”

屋裏的三個女人都出龗去了。

大醫師叫兩個醫徒把隨從的衣褲全部剝光,讓隨從正麵朝天平躺。

“老夫先把他弄醒了。”大醫師打開一個紅木醫箱,從裏麵拿出一塊插滿各種型號銀針的厚布,取下銀針一根根紮進隨從頭顱、臉、脖頸、耳後的穴道。

大醫師下手紮銀針,旁邊的牛浩星與李雲霄目不轉睛瞧著,在心裏都默數著,在往隨從的右眼角穴道紮下第二十四根銀針時,隨從終於發出輕微的痛苦呻吟。

牛浩星激動的叫道:“牛十一!”

“莫吵。”大醫師頭也不回厲聲給了牛浩星一句,將第二十四根銀針拔出來,又紮進去。

牛十一竟是叫了一聲,站在外頭的三個女人都聽到了。

大醫師俯在牛十一耳邊,大聲道:“牛十一,你腦子裏有血塊,王藥師不敢給你下針,老夫若是不冒險試試,再過三日你就死了。”

牛十一竟是眼角湧出淚水。

“你恢複意識,就是暫時不能說話。老夫這回冒險對了。”大醫師有些興奮的道:“你別著急,你身體健壯,被馬車撞了,內髒未受傷出血,我再給你瞧看你身體其他地方有沒有受損。我用小錘敲,你要是痛就叫出來。”

牛十一點點頭。

大醫師朝兩個醫徒使個眼色。

兩少年火速取出一個半尺長極小的木錘,輪流在牛十一手臂關節、手指、兩腿膝蓋、腳麵等處敲打。

牛十一連著嗷嗷叫了十幾聲。

牛浩星難過的嗚嗚哭出聲來,李雲霄握住他的小手,不知怎麽安慰才好。

大醫師回頭道:“你哭什麽?傻孩子,他叫了說明他骨頭沒有碎、神經沒有死,是有知覺的。他叫了好!”

因著牛浩星對牛十一十分仁義,入了大醫師的眼,對他的態度溫和了許多。

牛浩星收了眼淚,李雲霄朝他笑笑。

大醫師高聲道:“牛十一,你真是好命,被馬車撞了,除了腦子裏有個小血塊,暫時不能動彈,身體擦破點皮,別處無事。老夫給你開點湯藥,你連喝七日便能痊愈。”

眾人一聽都麵露喜色。

大醫師又給牛浩星把脈,瞧看他的傷口,驚歎道:“你家裏的止血藥粉藥效真是好。明個你的傷口就能都好了。我再給你開兩天的湯藥,你喝了保管不會留下半點病根。”

白氏滿臉笑容送走大醫師,聽奴婢說牛浩星已經用飯了,十分高興,特意取了一套上好龗的文房四寶送給李雲霄當做見麵禮,邀他常來府裏玩陪陪牛浩星。

李雲霄興高采烈回家,把文房四寶放下,抱著李晶晶親了兩口,給李家人講了經過,就跑出龗去玩球了。

黃昏時分,賀慧淑坐馬車趕過來,見李家人等著她用晚飯,麵帶歉意道:“今個下午府裏來了貴客,我陪著老老夫人見來的貴客,這就來晚了。真是對不住。”

這個貴客就是勝郡王。

勝郡王到潭州的第二天,去的第一家就是潭州國公府。

明氏是從一品的誥命夫人,品級跟勝郡王一樣,隻是因他是皇室的人,仍得穿著朝服向他行禮。

明氏出身就是個打漁女,老了沾了兒子秦國公的光,成了國公府老老夫人,於禮儀上一點不懂,也耐不下性子學,初到長安時沒少鬧笑話,幹脆借著水土不服為由返回潭州。

賀慧淑自是精通禮儀,今個早上給明氏說了半個時辰,下午見勝郡王時才沒有失禮。

曲氏瞧著賀慧淑麵露倦意,善解人意的道:“親家姐姐,我知龗道你很忙。你莫跟我們客氣。”

賀慧淑用過飯,秦敏業稟報了今個遊山所見所聞。

賀慧淑聽到湘江寺的泥石流慘案,輕歎道:“前幾年發生過類似的事,都沒有這次死的人多。”

秦敏業問道:“娘,為何湘江寺不將佃農都遷到安全的地方,非要讓他們住在易發事故的山腳下。”

賀慧淑語重心長的道:“業郎,你有這樣的想法沒錯,隻是要往深裏想。你可知湘江寺有多少田地、果園、菜園,雇著多少佃農,要把這些佃農都遷走,要花費多少銀兩?”

秦敏業低頭不語。

李雲青輕聲道:“業弟,我所在的太清觀雇了幾百佃農,不給佃農提供房子。湘江寺想必也不會給佃農提供。佃農隻能在無人的山上建房居住。”

秦敏業抬起頭,道:“是我考慮不周,把事情看得簡單了。”

賀氏道:“業郎,你不過十一歲,整日隻讀聖賢書,哪裏知曉百姓生活。你不要氣餒,更無需自責。眼前你好好讀書,後年在府試、會試甚至是殿試取得好名次,為你娘爭氣便是了。”

她跟賀慧淑曾經三次談過秦敏業的前程。

秦躍是秦國公的嫡二子,不是世子,無法繼承國公府。

秦敏業做為國公府的嫡孫,卻因是二房秦躍的兒子,也不可能繼承國公府。

賀慧淑從小就把秦敏業培養成文武雙全的人才,日後等他考取功名,文、武官都能勝任。

等著秦國公百年之後,秦躍這一房就分出龗去,不能再跟長房的人混住在一起。那時秦敏業已有了功名成了親,能夠獨立開府。

中年奴婢上前來稟報了下午李雲霄去牛府的事。

賀慧淑問道:“我的霄郎,今個見到牛家小五郎的娘,有沒有覺得她比姨與你娘漂亮?”

李雲霄點點頭。

李晶晶朝李雲霄做了鬼臉,道:“真笨。”

賀慧淑跟賀氏道:“牛院長娶了一妻一平妻兩貴妾五妾,可是隻有牛家小五郎的爹這麽一個兒子活到成年。”

賀氏輕哼一聲,道:“牛院長兩妻七妾,後宅安穩了才怪,能有一個兒子已算是老天開眼。”

賀慧淑點頭,接著道:“牛家小五郎的爹名叫牛坤,前後娶了三位夫人,都得病死了,每個夫人給他留下一個幾歲的小娘。”

曲氏搖頭道:“他是克妻的命。”

賀慧淑道:“牛坤到觀裏、寺裏都去算過,說他根深命太硬,隻能跟一個根淺命薄的女子白頭偕老。牛坤娶的第四位夫人,就是這個白氏。”

賀氏已猜到白氏出自何處,便在曲氏耳邊低語一句。

曲氏老臉通紅。

賀慧淑道:“白氏一舉得男,生下牛家小四郎,接著又生下牛家小五郎、牛家小六娘。”

李雲霄微笑道:“原來牛弟弟跟我一樣有一個親哥哥、一個親妹妹。”

李晶晶小聲嘀咕道:“他還有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呢。”

賀慧淑緩緩道:“牛坤為了白氏,將府裏的三個妾都遣送回娘家打發了。三個妾是牛院長的正妻與兩個貴妾塞給牛坤的。牛坤這麽做等於是打了嫡母與兩個姨娘的臉。白氏在牛府的日子豈能好過,連帶著牛家小四郎、小五郎、小六娘都不能犯一點罪。”

中年奴婢恍然大悟,難怪牛浩星實實在在的挨了十下藤鞭,原來他生母白氏在牛府裏有三個“敵人”。

李雲霄似懂非懂,賀慧淑招手喚過他,摟著他笑道:“我們的霄郎心真善,竟是曉得去給新交的朋友送去止血粉。”不再說牛府的事,更是隻字不提勝郡王。

這時,門奴進來雙手呈來一張貼子,道:“二夫人,洪博士府的管家送來的貼子,人就在門外等著。”

賀慧淑打開看過後,環視李家人,目光最龗後落到李晶晶身上,笑道:“我的晶娘,洪博士出自湖北道幾百年的世家,他是前朝最龗後一界科考的榜眼,精通琴技,被本朝陛龗下冊封為四品下官職的國子博士。他曾在書院教過你業哥哥彈琴,你姨父在國公府設宴都請不到他。你昨個救了他一命,他全家人要來拜謝你救命之恩。”

李家人包括一向喜怒不流露於外表的賀氏均是一臉自豪。

李晶晶道:“我昨個遠遠的在竹林裏聽過他彈的琴,是蠻好聽。我人小什麽也不懂,姨跟娘替我做主要不要見他全家人吧。”

曲氏跟李老實誇讚道:“晶妹子懂得最多了,都能把人救活。”

秦敏業走過來抱起了李晶晶,笑道:“妹妹真是謙虛。”

李晶晶道:“霄伢子,天黑了,業哥哥要跟咱們玩捉迷藏。”

秦敏業麵色微變,卻是沒有放下李晶晶,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跟李雲青、李去病道:“咱們都去捉迷藏。”

李雲霄大喜,咯咯笑著往廳外跑。李晶晶被秦敏業抱著不放手,隻有跟他們去玩了。

李老實已被洪博士的身份震住了,跟賀氏道:“家裏的事向來由你做主。”

賀慧淑見賀氏點頭,便跟門奴道:“你去跟管家說,不要大張旗鼓,晚上來了見晶娘一麵即可。”

眾人本以為洪博士一家明晚才來,誰知不到一刻鍾就來了。

洪博士夫妻、洪博士爹娘、洪博士兩個兒子,洪府的四個抬著四擔禮物的奴仆,一共十個人。

賀慧淑與李家人跟洪博士一大家子相互見過禮,奴婢將在後院玩的李家孩子與秦敏業都請過來。

洪博士的二兒子輕聲道:“霄哥哥。”

李雲霄一瞧,竟是玩球的小夥伴洪家二少爺,喜得衝過去抱住他,道:“你來找我玩啊。”

洪家二少爺搖頭,拘緊的低聲道:“不是。我是來拜謝救我爹爹一命的李藥師。”

李雲霄指著李晶晶,自豪的道:“你要謝的李藥師是我妹妹。”

洪家二少爺望向李晶晶,羞澀的小聲道:“原來你就是李藥師。我們昨個見過的。”

李晶晶想不起昨天在別院門口叫嚷的小童裏麵有沒有洪家二少爺,便笑道:“歡迎你常來找我二哥玩。”

在外人麵前,隻要李雲霄乖,她還是相當的給他麵子,要叫他哥哥的。

洪博士的爹是個頭發灰白的老頭子,道:“我活了一輩子,就隻有他一個兒子,小時候他連著打幾個噴嚏,我跟夫人都能哭得兩眼通紅。”

可憐天下父母心。曲氏、賀氏、賀慧淑聽了非常動容。

洪博士的爹接著道:“昨個兩個學生來家裏報訊,我們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原本跑去要見他最龗後一麵,就都隨他去了,誰知有驚無險,李藥師從閻王手裏把他的命奪回人世,我們也不用跟著去死了。”第一個向李晶晶跪下磕頭,他的夫人白發蒼蒼跟著跪下。

兩夫妻的歲數比曲氏還要大,李老實夫妻趕緊把他們扶起來。

洪博士夫妻、兩個兒子跪下磕頭。

洪博士今年四十一歲,他的妻子美麗溫柔,跟他感情極好。他若是死了,她不會苟活於世。

洪博士的長子今年十八歲,已經定親,下個月便會成親,如果洪博士昨個去世,長子不能成親,須為他守三年孝。

洪家二少爺年僅五歲,若是失去洪博士這個爹爹,將會十分可憐。

賀慧淑、秦敏業去扶了洪博士夫妻,李雲青去扶了洪博士長子,李雲霄把洪家二少爺扶了起來。

因著賀慧淑剛才話裏有話,洪博士一家當麵拜謝李晶晶後,便不再打擾走了。

賀慧淑囑咐道:“我的晶娘,日後你要救就救知恩圖報的好人,萬萬不能救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小人。”

李晶晶兩世為人,深以為然,將此話銘記於心。

轉眼李家人在書院又呆了五天。

牛浩星背後的藤鞭傷早就痊愈,他的隨從也能說話行走,隻是動作有點慢,還要恢複些日子。

勝郡王發貼子請了潭州書院權貴人士及名士,在湘江畔的幾百年老字號酒樓飲酒做詩。

秦敏業代表國公府去了,若不是堅持拒絕,差點被有些醉酒的勝郡王賜下一個歌伎。

後來勝郡王再發貼子請人,賀慧淑以秦敏業染了傷寒為由推辭了。

牛院長因唯一的兒媳婦白氏出身風塵,也不再參加勝郡王的酒宴。潭州書院的幾位博士及外請的名士也都未去。

勝郡王前腳離開潭州府,狄玉傑後腳就將他以酒宴為名廣收湖南道權貴重禮、拉攏名士的事如實的寫成秘折上報給皇帝李冬。

出公差的秦躍遲遲未回到潭州府,也未捎個口信報平安,賀慧淑心裏擔憂他的安危,派奴仆前去軍營打聽。

奴仆回來稟報道:“二夫人,小人去軍營問了一個留守的陪戎副尉,他說潭州三百裏外的鷹嘯嶺有惡虎出現,咬死七個村民、三頭耕牛,當地縣令派了十個衙役去殺虎,反被虎咬死六個,縣令將此事報給潭州長史,二老爺無意中得知此事,就向湖南道都督請令,率五百名將士去殺虎。”

陪戎副尉是從九品上武散官。能任這個官職的大多是萌陰祖上的人,沒什麽本事,上不了戰場,隻能在後方留守。

賀慧淑聽了右手撫額,等奴仆下去,氣得去了國公府別院,跟賀氏說了此事,美眼圓瞪,道:“你那個姐夫就是個莽夫,怎地別的將軍聽到此事沒有去,偏偏他去了?”

賀氏蹙眉道:“姐姐是覺得此事蹊蹺?”

賀慧淑道:“我是覺得不對勁,可是一生氣就想不出所以然來。你快幫我想想。”

賀氏站起身,在大廳裏踱步。

李家人、秦敏業聽了都陷入深思。

賀氏突然間停下來,道:“姐姐,能咬死三頭耕牛、六個會武衙役的虎,不是一頭,應是幾頭。我以前在書上曾看過,虎成年後是獨居動物,不會群居,能讓幾頭虎和平共處是有人將它們從小養大。”

李晶晶目光崇拜望著自家老娘。

她在回春藥府的《藥獸書》裏看到虎的生活習性,本來想過一會兒說出來,誰知自家老娘年幼時廣讀雜書、聰慧無比先說出來。

賀慧淑驚道:“鷹嘯嶺的惡虎不是一隻,而是由人養得一群虎!”

賀氏道:“不離十。”

秦敏業非常沉穩的道:“娘,爹武功高強,又有五百將士,不會有事。”

賀慧淑目光閃爍,道:“你爹不會有事的,對吧?”

秦敏業篤定道:“不會的。”

用晚飯之前,賀氏特意走到最龗後,低聲問道:“姐姐,姐夫身上可帶著晶娘製的保命丸?”

賀慧淑道:“晶娘一共給了我四粒。老老夫人、業郎、我跟你姐夫各一粒。”突然間氣道:“你姐夫是個蠢材,關鍵時刻,該不會把保命丸給了別人,自己的命卻沒有保障。”

賀氏握著賀慧淑微涼的手,“你當姐夫是十幾歲的血性少年,不知龗道珍惜自個性命。你放心,他會平安回來。”

晚上賀慧淑回到國公府,總覺得心神不寧,上床前吃了寧神粉,這才睡著了。

次日她依舊早上先處理了國公府的大小事務,中午陪著明氏用飯,下午給明氏講了兩個小故事,就坐著馬車去了別院。

她進了大廳,喝茶跟李家人、秦敏業說著話,呆了不到兩刻鍾,國公府的一個胖管家帶著一個穿著盔甲的軍官騎馬奔至求見。

三伏天氣,日頭又毒又辣,潭州府無比炎熱,便是嶽麓山腳下的國公府別院也是酷熱。

軍官大概二十幾歲,身材高大,生著一雙墨劍一樣的濃眉,厚厚的嘴唇,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不停流下,整個人濕漉漉像是從水裏澇出來的,渾身散發著汗臭,一丈外都能聞見。

李晶晶從書房裏聽到動靜,便去了大廳,見李雲霄還沒出龗去玩球,正站在賀氏身旁,用好奇的目光望著年青的軍官。

胖管家急道:“二夫人,這位是二老爺麾下的致果副尉張義,他有重要急事向您稟報。”

致果副尉是正七品下的武散官。

張義是個孤兒,嬰孩時就被爹娘拋到道觀門口,從小就當武道士,十二歲時被特召到軍隊,憑著自身能力入了秦躍的眼,後來屢次立功,由秦躍一步步把他提到這個官職。

賀慧淑認得張義,站起來道:“這廳裏都不是外人,你直說就是。”

張義撲通跪下,突然間哭道:“二夫人,我們將軍出公差遇凶險身受重傷,現在返回潭州的途中,將軍怕驚了老老夫人,派我提先一步請示您,將他送到何處?”

“夫君。”賀慧淑無力的叫了一聲,麵色蒼白,身子搖晃,兩個貼身奴婢扶住了她。

“娘。”秦敏業眼睛含淚,忙去安慰賀慧淑。

賀氏眼睛圓瞪,急急問道:“我姐夫傷在何處?”

張義抬頭見是容貌跟賀慧淑有三分相似的美貌少女,卻梳著婦人發型,不敢再看,低頭哭道:“隨行的軍醫師診斷,我們將軍背部三塊脊骨粉碎,內髒受傷,本該早就斷氣,可是不知什麽原因一直活著,時醒時昏迷。”

“他現在在哪裏,何時才能到潭州?”賀慧淑話未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外麵傳聞賀慧淑嫌棄秦躍貌醜言談舉止粗俗,恨不得秦躍夜夜不歸府。秦躍心苦之極常找朋友喝酒,張義就曾陪秦躍喝過十幾次。

今個張義見賀慧淑這般傷心,與外頭傳言完全不符,很是動容道:“二夫人,下官騎得是馬,將軍坐得是船。下官估計將軍的船再有一個半時辰就能抵達潭州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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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下旬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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