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姨沒有接過手帕,而是把梁悅欣摟入了懷,緊緊地抱著。
梁悅欣能感覺到雲姨把她抱得很緊,而且雲姨的身子還在顫抖。
到底怎麽一回事?
雲姨的身子顫抖得這麽厲害,該不是生病了吧?
梁悅欣鬆開了雲姨,撫摸著她的額頭就問:“雲姨,你覺得哪裏不舒服了?”
雲姨使勁地搖頭。她沒有不舒服,她是開心壞了。
見雲姨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哭,梁悅欣便吩咐哈蕾道:“快,把阿基請來。”
“不,雲姨沒事,雲姨隻是太開心了。”
開心?開心會哭成這個樣子?
“少主,這些年,讓你受苦了。”雲姨抬起手撫摸著梁悅欣的臉,喊她做少主。
夫人是雲姨的主子,梁悅欣是夫人的女兒,理當就是少主了。但梁悅欣不知道,她還以為雲姨是神經錯亂了呢。
梁悅欣的困惑,雲姨都看在眼裏。她擦了擦眼淚說:“雲姨會慢慢跟你解釋的。”說完,便看著哈蕾說:“哈薯姑娘,你先出去吧。”
哈蕾站在原地沒有動。雲姨的表現太奇怪了,她不放心讓梁悅欣一個人留在這裏。
看樣子,雲姨是有話要對梁悅欣說,而且不想讓哈蕾知道。梁悅欣心裏明了,也擺手對哈蕾說:“出去吧。”
哈蕾猶豫了片刻,還是答應退下了。
雲姨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小欣的臉。少主就在眼前,分別了二十多年,她們再次相遇了。就算一直這樣盯著梁悅欣看,雲姨也覺得是看不夠的。
梁悅欣被看得心裏有些發毛。開口就說:“雲姨,這裏就隻有我們倆了,有什麽事情你就直接說吧。”
雲姨重重地點點頭。是啊,她應該把一切都說出來了。
雲姨看著小欣,一寧一句地說:“小欣,你本來就是準葛爾人。以前是,現在也是。”
梁悅欣聽得一臉的糊塗。眼睛一眨一眨的,根本就聽不明白。
“夫人當年是為了逃避動亂,才會離開準葛爾去到大清。後來在大清遇見了梁莫生,梁莫生待她好。於是夫人就嫁給他了。”
一提到夫人,雲姨的眼睛又濕潤了。
梁悅欣清楚地聽到了“梁莫生”這三個字。梁莫生正是前世的生父,這是養母跟她說的。如此說來,雲姨口所指的夫人應該就是前世的親娘吧?
隻是,雲姨是怎麽知道的?
梁悅欣還在疑惑之中。雲姨又說話了:“小欣,你跟夫人長得一模一樣,真的是太像了。”說完,雲姨欣慰一笑。夫人若是知道小欣還活得好好的,她也是安息了。
在這個時代生活了這麽久,梁悅欣早就把前世的事情看成是自己的事情了。她實在是忍不住了,立即問道:“雲姨,你到底是誰?”
“雲姨是你娘親身邊的侍女。”
雲姨把夫人在準葛爾受到迫害,無奈之下逃到大清,又遇見了梁莫生等等的事情都告之了梁悅欣。不過。她並沒有提到可汗。
這一切都是雲姨跟在夫人的身邊,和她一起經曆的。雲姨是很詳細地道出了。
梁悅欣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親娘的故人。以前養母也隻是告之一點點有關她親爹的事情。對於親娘的情況,梁悅欣是完全不知道。
如今聽雲姨這麽一說,梁悅欣腦海裏便大概有了親娘輪廓模樣,幻想起親娘的樣子來。
“雲姨,我娘親是一個心地非常善良的人,對嗎?”梁悅欣大概猜到了親娘的脾性。大概是因為心地過於善良了,在準葛爾才會被人欺負的。
雲姨點頭應道:“對,夫人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麗的女人。”
在雲姨的心裏。夫人就是最美的。
雲姨看著梁悅欣,繼續說:“你跟夫人一樣美麗。”
梁悅欣一愣,受之有愧,不禁低下了頭。她的脾氣可不好。換作是她,她可不會任由人欺負呢,報仇那是肯定的。
“這話可不是雲姨說的。”雲姨又說:“你一出世,大家都讚你長得漂亮,就連手臂上的胎記也是漂亮的像一朵花。”
梁悅欣突然想到了什麽,抬起頭就問:“雲姨是憑著我手臂上的胎記認得我的?”
“當年你一出生。就是雲姨幫你洗的澡,雲姨自然是記得的。”雲姨點點頭,正是如此。
梁悅欣恍然大悟。原來雲姨還曾經帶過她呢,難怪跟雲姨在一起總覺得很親切。
梁悅欣衝雲姨嫣然一笑。雲姨頓感到恍惚,好像是夫人又回來了。不禁感歎道:“如果夫人還在,那就好了。”
梁悅欣拍了拍雲姨的肩膀安慰她。梁府的慘案,梁悅欣也有所聽聞。不過就像是聽故事一樣,沒有太多的感觸。但雲姨不同,印象深刻將會伴隨著她一輩子。
“梁莫生對夫人不薄,夫人也以為可以安然度過一世。卻沒想到……”
雲姨在哭泣中,又提起了梁府慘案。
梁府被滅門一事,梁悅欣隻是聽養母淡淡地提了一下。如今聽雲姨深深地道出,由其聽到血流滿地的時候,梁悅欣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還好,當年的殺手尚有一絲人性,梁悅欣還保住了小命。
此時,雲姨已經是泣不成聲。
梁悅欣拿手帕幫雲姨擦著眼淚,心裏感慨,二十多年了,也隻有雲姨還對娘親念念不忘。這份忠心可不是常人能有的。
月亮當空照,大多人都已入睡,或者準備入睡了。不過當下,除了梁悅欣帳篷裏的燭光亮著,卡爾帳篷裏的燭光也是同樣亮著。
此時,卡爾還在燭光下雕刻著木頭像。
“卡爾,你看天色都黑了,還是早些休息吧。”卡爾的夫人勸說道。
卡爾抬起頭朝著夫人微微一笑道:“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卡爾夫人聳聳肩膀,無奈地點頭答應了。因為她了解卡爾,卡爾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卡爾低下頭,繼續雕刻著木頭像。木頭像的五官已經雕刻分明。如今是在刻它的衣服。這是一身新娘服,服飾華麗,雕刻起來難度就增加了。
在桌子上,已經有另一個雕刻完畢的木頭像了。這是一個新郎官。是誰呢?自然就是清風了。清風的木頭像身穿著新郎服。笑得合不擾嘴巴,太形象了。卡爾不愧是十分了銀清風,連木頭像的表情都刻得惟妙惟肖。
至於梁悅欣當新娘子的木頭像也很快雕刻完畢了,目前就隻剩下衣服這一步了。
卡爾小心翼翼地雕刻著,他要在今天晚上趕工趕出來。明天就可以為兩個木頭像塗上顏色了。
是的。這一次,是送一對彩色的木頭像。
上一次,卡爾隻是送了一對沒有顏色的木頭像給清風,清風就開心得不得了。所以卡爾想在清風和梁悅欣大婚的時候,再送他們一雙彩色的木頭像。
卡爾敬愛著三皇子清風,一知道清風大婚姻,卡爾就想著對他什麽。想來想去,清風是什麽也不缺,還是送他一對木頭像好了。
於是,卡爾幾乎是廢寢忘食。日夜趕工。勢必要在清風大婚之前把木頭像雕刻出來。
夜已深,清風也是早早就進入了夢鄉。
白天裏,清風每天都要見上梁悅欣一麵。夢裏,還是跟小欣有關。
夢裏,清風和小欣已經成親了,他們還有了自己的孩子。
一男一女。男孩長得像清風,女孩長得像梁悅欣。
孩子們蹦蹦跳跳,已經會走路了。他們圍在清風和梁悅欣的身邊,奶聲奶氣地喊著:“爹、娘。”
清風把孩子抱在懷裏,一手抱一個。親完左邊的又親右邊。
天倫之樂,不外如此。
已經睡著的清風,嘴角也是微微上揚。夢裏的他在笑,夢外的他也在笑。自從和梁悅欣的婚事定下來以後。他就喜歡笑了。那是從前沒有過的,以前笑容總是跟他無緣,如今卻是不同了。
另一邊,雲姨還是沒有離去,依然留在梁悅欣的帳篷裏。
久別重逢,總有說不完的話。
“小欣。這些年你受苦了。”雲姨心疼地望著梁悅欣,不敢想象,沒爹沒娘的日子她是怎麽過來的。
“其實也不是很辛苦,因為我幸運地被人收養了。養父母對我都挺好。”梁悅欣最終還是道出了自己還有養父母一事。
“真的嗎?怎麽沒有聽你提起過?”雲姨大喜,如果小欣真的有養父母,她得親自去答謝他們,感謝他們養育了少主。可是,小欣為何還一直堅稱自己是孤兒沒有家人呢?
“小欣,你的養父母如今在哪裏?雲姨要親自去給他們道謝,感謝他們把你養育成人。”
“別、別……”梁悅欣連忙擺手道:“養父母是歸隱的人士,愛清靜,不喜歡熱鬧,極少見陌生人。雲姨有這份心即可,禮數就免了吧。”
雲姨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連道謝也沒有機會。
也許是看出了雲姨的心思,梁悅欣便解釋養父母是真心疼愛她,對她極好,從不求有什麽回報。
梁悅欣還對雲姨提起了一些往事,和養父母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
“這也是上天眷顧,讓你遇到他們。”雲姨深感欣慰。因為被收養,小欣的日子不至於過得艱難。
梁悅欣點點頭,她確實是幸運的。
“是的,幸好有他們,我才不至於成為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
梁悅欣的話一出,雲姨立即就反駁了。“你還有爹,你的爹如今還在人世。”
“我爹沒有死?”梁悅欣一愣,這是怎麽一回事?養母明明說過,梁莫生已經死了。
“是的,他過得很好,就在準葛爾裏。”
梁悅欣又糊塗了,她的爹什麽時候也到準葛爾來了?難道當初報仇之後沒有死,也逃到準葛爾來了?雲姨從大清逃過來,她也是從大清逃過來的,連親爹也逃過來了?這準葛爾可真是逃難的好地方啊。
雲姨突然握住了梁悅欣的手,看著她的臉就問:“小欣,你想見他嗎?”
梁悅欣一愣,她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是前世的爹,並不是她的爹,心裏終究是沒有太多的感情。不過既然她已經霸占了前世的身體,也理應替前世孝順爹娘才對的。
前世的親娘已死,既然親爹還在,就沒有理由拒見他。於是,梁悅欣點點頭說:“我想見他。”
雲姨聽了才舒了一口氣。感覺就像在她原來的意識裏,小欣會拒見那個人似的。
“可是,我想不明白,他原本是大清的將軍隨從,怎麽就甘願留在準葛爾呢?”在梁悅欣看來,梁莫生是地地道道的大清人,就算是逃命,也不甘心留在準葛爾才對的。可是計算著時間,梁莫生應該在這裏呆了二十多年了。
雲姨一愣,連忙擺手道:“他不是梁莫生,你是你的親爹。”
梁悅欣傻眼了,這又是啥意思?搖晃著腦袋,表示聽不明白。
“梁莫生不是你的親爹,你的親爹另有其人。”雲姨解釋道。
梁悅欣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了。她跟梁莫生姓,但梁莫生卻不是她的親爹。怎麽突然間又多了一個爹來?數了一下,一個梁莫生,一個煥,一個親爹,她竟然有三個爹了。
梁悅欣扶額,難道親娘也是二嫁?這關係怎麽就那麽混亂了呢?
“當年夫人嫁給梁莫生的時候已經懷了你。但梁莫生不介意,對你也是視如己出。”
竟然是懷著孩子嫁人!梁悅欣心裏驚呼,前世的親娘可真有魅力啊!如今,她終於知道她為何會得到皇帝和皇子的青睬了,因為那是遺傳啊!沒辦法,這世間有一種魅力叫做遺傳。
養母說梁莫生已經死了,看來是錯不了。那麽前世的親爹又是誰呢?梁悅欣不禁開口就問:“我的親爹是誰呢?”
“他是……”雲姨停頓了一下,想了想才說:“他是地地道道的準葛爾人。”
梁悅欣恍然大悟,她終於明白了雲姨為何說她一直都是準葛爾人。原來親爹親娘都是這裏人,她自然也是了。原來她跟清風還有這個緣份。
“那他叫什麽名字?”
雲姨沒有立即回答梁悅欣,而是說道:“雲姨明天就帶你去見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