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親王是親王,帶著福晉進宮請安也是常事。梁悅欣記得,前世也曾經有過一次跟著襄親王進宮經曆。不過也僅僅一次而已,後來的那些機會都給側福晉搶去了。不過還好給側福晉搶去了,不然若是她經常進宮,宮裏的人都認得她,她和福臨就沒有緣份了。
襄親王的身邊隻有兩名臣子,他們正說著什麽,把襄親王哄得很開心。身邊卻不見側福晉的身影。他們一同進宮向太後請安過後,側福晉再單獨跟嬪妃請安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沒看見側福晉,梁悅欣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襄親王越走越近了,梁悅欣緊張得心跳加速,大氣也不敢出。心裏祈禱,可千萬不要被發現才好。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過度,還是天氣寒冷又著涼了,梁悅欣突然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誰?”一位臣子立即大聲喊。襄親王也停住了腳步,想看看是誰躲藏在假山後。
糟了,梁悅欣心裏想這下可完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假山那邊依然不見有人出來。一位臣子等不急了,正準備進去看看。突然雪喬就低著頭走了出來。
“哪個宮殿的宮女?為何要躲在假山之後?”臣子立即斥責。
“奴婢是景仁宮的,剛才老遠看見大人們,一害怕就躲了起來。”雪喬立即跪下小聲說。
宮裏的奴婢大多膽小怕事,雪喬說得也算是合情合理。還好襄親王並不認識雪喬,不知道她是梁悅欣的侍女。
宮外的人不會清楚皇上有幾位妃子,大都不知道名字。他們隻知道景仁宮是佟妃住的地方,她是三皇子的生母,臣子們對她是尊敬的。既然是佟妃娘娘的人,躲藏起來也不算是大事,便沒有什麽事了。襄親王擺擺手便讓雪喬起來了,他們也轉身離去了。
襄親王一走,梁悅欣立即癱軟在地。還好入宮前她把嫡福晉一事告之了雪喬。今天雪喬講義氣幫她擋了一劫。此刻,梁悅欣慶幸把雪喬帶進宮了,若不是有自己人在,剛才真的躲不過了。
“小主。沒事了。他們已經走遠了。”雪喬趕緊回去扶起梁悅欣。
“雪喬,還好有你。”梁悅欣激動得差點要流淚了。
雪喬也是非常後怕,便勸說:“小主,襄親王進宮是常事,小主還是多呆在景仁宮吧。免得再遇見。”
“躲過一次就是一次吧。”梁悅欣搖搖頭,襄親王遲早會發現的,到那個時候再說吧。也許到那時真的要福臨出麵了。一想起福臨,梁悅欣就有了底氣,她如今的夫君是皇上,天底下他最大,有他在還怕什麽?
襄親王單獨去向皇上請安。福臨向往常一樣接待了他。兩人還一同下棋,談古論今,並沒有顯示出異樣。在福臨心裏,小欣已經是他的女人。小欣的過往早如雲煙般散去,襄親王的曾經自然也是抹掉了。
“臣前來乾清宮的路上,聽說皇上又納了一名佳人。恭喜皇上!”襄親王笑著說。
福臨一愣,襄親王所指的佳人正是梁悅欣。不過也隻是愣了一瞬間,福臨便微笑接受了襄親王的祝賀。
“看來皇上對這佳人挺滿意的,想必佳人長得國色天香吧。臣好奇,真想一睹她的容顏。”襄親王確實是好奇,因為剛才皇上微笑的表情是熱戀中之人才有的。到底是哪家的姑娘長得傾國傾城呢讓皇上傾心了?
“佳人自然是要藏起來的。”福臨的話中之意很明了,就是不讓見。
襄親王也隻是好奇罷了,也不是一定要見的。畢竟那是皇上的女人。又不是他的,長得再美又關他什麽事呢?若是他知道佳人就是他苦苦尋找的嫡福晉,說不定會被活活氣死。
側福晉和襄親王分開後便去了未央宮。惠妃是她的堂姐,側福晉是走親戚去了。一踏進未央宮便可聞到一股清香的草藥味。惠妃長年在宮裏製作草藥。香味長存。
“許久不見,姐姐出落得更加明豔動人了。”側福晉一坐下就恭維。
“嘴巴還是那麽甜。”惠妃打量了一下側福晉。她這位妹妹雖然化了妝,但她還是發現了側福晉的臉色不好。妝容就是為了掩蓋麵容憔悴的吧?
側福晉力爭嫡福晉位置一事,惠妃早已經有耳聞。想必麵容憔悴也是為了此事吧。襄親王隻有兩名福晉,嫡福晉都已經出走許久了,她還坐不正?這妹妹可真是不爭氣。惠妃扮做不知。還故意問:“看妹妹臉色紅潤,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將要坐上嫡福晉的位置了?”
惠妃這麽一說,側福晉臉色立即變得慘白。這話正刺中了她的心啊,低下頭便不再說話了。
“怎麽,難道本宮說錯了?”
“姐姐,我……”該怎麽說呢?難道說自己不但坐不上嫡福晉的位置,還差點被休了嗎?側福晉難以啟齒,
“有話就直說吧,本宮也許還能幫你一二。”惠妃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罷了,誰讓她們同出一家門呢?側福晉若坐在嫡福晉的位置,也算是給娘家長麵子了。
側福晉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瞬間激動得溢出了淚花。不到一壺茶的時間,便把在王府裏受的委屈都說出來了。
聽完,惠妃便歎了口氣。心裏暗罵,側福晉是豬腦子嗎?被自己的妒忌心牽著走,差點被休了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嫡福晉在的時候你坐不了正位,現在她走了這麽久,你也坐不上。看來你是沒有這個命了!”惠妃狠狠地斥責。
側福晉一愣,泄了氣。算是默認了。
“你還真的相信沒有這個命?”惠妃不過是責備之話,沒想到側福晉卻相信了,真是令她哭笑不得。
側福晉傻傻地看著惠妃,表示聽不懂。
“你還不知道錯在哪裏?”惠妃白了側福晉一眼,真是豬腦子。
“錯在梁悅欣,我和她勢不兩立!”側福晉滿腦子隻記得梁悅欣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
“你說什麽?”惠妃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皺起了眉頭。如果她沒有聽錯,側福晉提到了“梁悅欣”,印象中梁答應也是這個名字。
“我和她勢不兩立!”側福晉重複了她剛說過的那句話。
惠妃擺擺手:“不是這句。是上一句。”
側福晉不知道惠妃所指,她努力想著上一句是什麽,但卻想不起來了。
惠妃等不及了,直接就問:“本宮是問你嫡福晉的名字!”
“她的名字?她姓梁。名悅欣。”
原來真的沒有聽錯,梁答應竟然和王府的嫡福晉同名同姓?是巧合還是……惠妃想了想繼續說:“把她的身世詳細告訴本宮。”
為何惠妃突然對梁悅欣的身世有興趣呢?側福晉糊塗了,便問:“姐姐為何突然如此問?”
“本宮在給你出主意!快,把嫡福晉的身世詳細告訴我,一定要詳細。”惠妃叮囑道。
“是、是。”側福晉連連答應。有惠妃幫忙出主意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她自然非常樂意說。
又是一壺茶的功夫,惠妃大概了解了嫡福晉的身世。孤女,被收養,十五歲。這些竟然和梁答應的身世如此相像。此刻,惠妃的心思已經在梁悅欣的身上,自然沒有功夫再管側福晉。說了幾句好話便打發她走了。
側福晉一走,惠妃立即叫來憫枝,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憫枝便匆匆離去了。惠妃抬頭望著遠方,天色已暗。但外麵的世界她依然看得一清二楚。若是查到梁答應就是嫡福晉,那宮裏即將上演一場好戲。
進宮當奴才的大都是家裏貧困的孩子,他們的父母把孩子送進宮,就是為了賺些工錢幫補家用,畢竟皇宮裏的工錢是最高的。
已經進宮的宮女和太監是不能隨意出宮的,所以他們一領到工錢,就會托能出宮的管事太監帶去給他們的家人,而那些管事的太監會從中抽取高額的傭金,謀暴利。禦膳房的太監小新子就是其中一員,每月一領到工錢就托人往家裏送。
禦膳房是負責皇上妃子們飲食的地方。各個宮殿的主子。每一頓飯最少也超過十種菜式,哪裏吃得完呢?有些菜式主子們是連碰也沒碰過就直接倒掉了。也有一些飯菜賞給了奴才,或者由禦膳房的人回收了。
小新子就是回收飯菜的其中一名太監。看見回收的菜都是上好的食材做的,倒掉實在是可惜。便常常把這些飯菜收集起來。送給一些宮殿裏的奴才。
奴才們的夥食不比主子,常常都是青菜加白飯,自然是很渴望看到小新子給他們送菜來,而他們也會塞給小新子一兩文錢作為辛苦費。
小新子每月托人帶銀子出宮要耗不少銀子,一扣了傭金也就所剩不多了。現在有了外快,自然是很樂意當跑腿了。每天都會偷偷地把回收的飯菜藏起來。
盡管小新子已經很小心了,但時間長了還是被發現了。禦膳房管事的太監一發現,立即派人把小新子綁了起來,揚起長鞭抽打他。
“啪――啪――啪――”鞭子一下一下落在小新子的身上。鞭子落下皮肉立即綻開,可憐這位年僅十三歲的小男孩,痛得撕心裂肺地喊:“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小新子當然知道私自藏起剩菜是違反宮規的,但為了那一點少得可憐的銀子,他也願意去冒險。家中貧寒,爹娘和兩名年幼的弟弟都是靠他的銀子過日。若是他們吃不飽,那麽兩名弟弟也會被送進宮來。小新子深知道當太監的苦,不願意弟弟們重複他的道路。
“求求你放過我吧。”小新子再次哀求。他可不能出事的,若是他出事了,就沒人賺銀子送回家了。
“你膽大妄為偷東西,還敢求饒?”管事太監瞪了小新子一眼,繼續揚鞭抽打。他是年長的太監,呆在宮裏的時間長了,心理也扭曲了,同情心早就蕩然無存了。
每一鞭都是用盡全力抽打下去的。若不是小新子是武夫的底子,早就一命嗚呼了。不過現在也差不多了,全身都是血痕,再打下去就是性命不保了。
“住手!”突然傳來一聲斥喝聲。管事太監轉過臉一看,原來是一名答應。
梁悅欣和雪喬剛好經過,聽見哭喊聲便前來看個究竟,沒想到卻看見了血腥的一幕。被綁的不過是一名孩子,到底犯了什麽罪,要被綁起來打?
管事太監不認識梁悅欣,隻是從她的衣著打扮知道是一名答應。答應是宮裏份位最低的嬪妃,管事太監打人是有理的,自然就沒有把梁悅欣放在眼裏。
管事太監向梁悅欣行了禮,便解釋道:“小主,奴才打的是偷東西的賊子,是按宮規辦事。”言下之意,倒是責怪梁悅欣多管閑事了。
“我不是賊子,我不是……”小新子不服,雖然已經身受重傷,但還是要否定賊子這一說法,人窮誌不能短。
“還口硬!”管事太監揚起手又是一鞭。
“你――”雪喬看不過去了,大聲喊:“小主讓你住手,你沒聽見嗎?”
梁悅欣倒吸引一口涼氣。沒想到管事太監會目中無人到這種程度,竟然當著她的麵繼續打人。是沒把她這名小小答應放在眼裏嗎?瞬間怒火中燒,握著拳頭便喊:“這小太監我要了,我現在就命令你立即把他放下來。”
“小主,怨奴才難以從命。”管事太監直接拒絕了,因為他拒絕得有理由。
“你――”梁悅欣被氣得不輕,恨不得上前扇他兩巴掌。
“若是朕要呢?”
眾人一看見皇上來了,立即跪倒了一片,高喊著萬歲萬歲萬萬歲。梁悅欣歎了一口氣,皇上的權力果然是鎮壓八方,看來她的靠山是找對了。
另一邊,未央宮內。憫枝正在向惠妃匯報著什麽。
惠妃一邊聽,臉色就越是凝重。聽到最後更是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憫枝立即低下了頭,不敢再說話。
“她費盡心機離開王府,竟然是為了混進皇宮?豈有此理,竟然把所有人都蒙騙了。好一個心機深重的女人!”惠妃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麵目猙獰。
憫枝已經查明,梁答應就是嫡福晉,是同一個人。
“擺駕!本宮要立即去揭穿這女人的真麵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