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六十章 心意

飯後，顧染亭帶著肉團子和張氏說了一會話，就手拉手的往自己院子走。因為有總攻父子在，萬定芳都有點不自在，小聲問顧染亭，“那東方父子，和你家，是契家？”顧染亭反應了一下，恩人的學識她都接收了，不然真是跟不上古人的節奏。契家就是家庭通好。

情分上是這樣沒錯，可身份上到底不同，顧染亭解釋，“伯父為我父結拜義兄，是我家的異姓親人。若你不來，我們吃飯喝茶，都是不設屏風的。”萬定芳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東方宸和顧卿涵居然是這種關係，還以為就是關係好龗的同窗好友而已呢。這麽說來，也確實怪不得那時染染出麵說那些話，東方宸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了。

顧卿涵和東方宸，早就是密不可分的了。萬定芳皺皺眉頭，“雖然這情分不比旁人，可防人之心不可無。東方一脈為當今不喜，這你也該知龗道。天下都傳，東方宸無卜算的本事，但是這其中的魑魅魍魎，不是這麽簡單的事。你父親雖然聰穎過人，但到底容易當局者迷，你小機靈有的是，警醒一些吧……”

說到這，又叮囑，“你那時幾句話就把他賣給了我哥哥，這其中未必沒有他順水推舟的心思。你小心，當了別人的墊腳石。你父親的名聲，威可鎮國，比你所能想的，還要大得多的多……”

顧染亭聽了這麽一席話，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肉團子這麽細致的為她打算，她真是感動的想抱著她大哭一場。可肉團子這警惕性，也未免太高了些。況且，事已至此了，她做什麽，也是無力回天了。無論是伯父還是父親都不是她能左右的。更別說這裏麵還有她自己做的孽……她的悔改之路，真是分外漫長啊……

“染染……”身後傳來小總攻的呼喚。顧染亭趕緊回身，“無極哥哥？”這是有話要說？不是肉團子剛才的話，被他聽見了吧？顧染亭心裏有點著急，萬定睿如何她不在乎，不死就行了。可肉團子可不能被小總攻惦記上啊！！

顧染亭輕輕捏了捏肉團子的手，就讓春桃帶著她先回去了。自己走到小總攻身前，“無極哥哥，喚染染何事？六姑娘剛才就是有感而發，和染染閑聊呢，她是王府出身，自然完事都小心一些……”使勁幫著圓和。

小總攻擺擺手，“我都聽見了。”所以你就不用描補了。顧染亭嗬嗬幹笑兩聲，就不在說什麽了。這段時間大家都熟悉了，顧染亭也知龗道了小總攻的脾氣，當他心裏有了定論的時候，那就說什麽都沒用了。而她也沒有本事能看出小總攻在想什麽，所以現在閉嘴什麽都不說，才是最明智的，免得越描越黑。

“他說的很對。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太過自我，又為人樂天，危機意識很強，卻辨識能力不足。個人的好惡，不該淩駕於是非之上。”小總攻說的比萬定芳犀利多了，“齊王府比我們東方一脈，還為皇帝所不喜呢……”

顧染亭囧了下，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您這是在氣不忿的反駁啊？

小總攻抿了抿薄唇，“總之，你和齊王府的六姑娘相處，要時刻注意。這次帶她回來住，就算了，下次，可必不能如此行事了。她身邊暗衛很多，還都是男人，雖然不會進屋，但都在你的院子裏，對你總是不好。你今晚就歇在嬸母的院子裏吧……”

顧染亭笑了笑，為了防止自己成了錯把好心當狗肺的人，無論是肉團子還是小總攻，他們誰開口勸誡她，她都沒有說話。這種好心好意，她都收到了。但是該怎麽做，就是她自己的事了。“染染謹遵教誨。”小總攻一眼就看出顧染亭是一點都沒聽進去，她比他該固執呢，心裏歎口氣，就告辭離開了。

等小總攻走遠，顧染亭的笑臉才垮了下來。一把扯過路邊的花朵，盡情糟蹋了一個遍。她到底是多沒用啊，才這麽沒完沒了的被教育！！！這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是個頭啊！！就算是愛之深，也不必責的這麽切吧！！！

春梨和春錦默默站在自家姑娘身後，剛才那些話，她們也都聽見了。現在主子說什麽，一般都不避諱著她們了。這是信任的表現。也更讓這兩個小丫鬟替顧染亭心疼。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顧染亭每天，有多努力的在看書寫字了。可這麽好龗的主子，在那些地位非凡的人眼裏，還是諸般不是的……這種雖然是善意的教誨，卻也太傷主子的心了。

春梨是個憨厚丫頭，一根筋的厲害，認定了自家主子好，那就是天下獨一份的好。等顧染亭發泄夠了，上前用手絹包住顧染亭的手，“姑娘，身子要緊。氣壞了，難受的還是自己。您的好，奴婢們都知龗道，那些不知龗道的，那是他們的損失！”春錦沉默，卻一臉的讚同神色。

顧染亭擺擺手，心知丫鬟是誤會了。肉團子和小總攻都沒有以勢壓人的心思。不過就是太過在意她而已。這種笨拙的嗬護，顧染亭很明白。她以前是孤兒，對別人的態度，特別敏感。是好是壞，她感知的特別清楚。在加上她爆棚的好運氣，雖然是孤兒，可她也一直順風順水的。到了古代，諸般不順，完全還是她自己的原因。

顧團子的優點就是，不會怨天尤人。她始終堅信，隻有自己做到了最好，才能有資格去反駁別人的教誨和指責。現在是她自己做的不夠好，才給了別人教育她的機會。是她自己的問題。小總攻說她樂天，到是沒錯。因為憂愁怨恨並不能解決痛苦和難題。努力做好最好龗的自己，順應天命，才是真的無愧人生。

歎口氣，顧染亭平靜了下來，看了看一地的殘花，略有所感的對兩個丫鬟說，“昔日燦爛，轉眼凋殘，化作春泥護花，以供來年的絢麗，也是好事。什麽事啊，都是有雙麵性的。不能隻看表麵……”春梨聽得一頭霧水，所以主子，你這是在為自己欺負花朵而找借口嘛？春錦到是聽懂了，拉著春梨蹲身行禮，“奴婢們忠心伺候主子一輩子。”

顧染亭笑出來，她思維跳躍，這丫鬟比她還跳躍，這哪跟哪的事啊，就扯到一輩子上去了……“回吧……”

在顧染亭走遠之後，小安從不遠處的樹上，跳了下來，看看一地殘花，心裏嘖嘖幾聲，這和自家主子是一樣的毛病啊，都是看花好欺負啊……不過這東方家的小公子，到底是小覷不得。這次，不虛此行了……

小安走後，又一隻黃雀冒了出來。還不是一隻，是兩隻。顧卿涵搖著扇子，眼神幽幽的看著小安消失的方向，俊雅的麵容上，滿是清朗的神色，可說出的話，就不是那麽好聽了，“萬定睿到底年幼，不如齊王穩重隱忍，這短短數日，就花樣百出了，真是給齊王丟盡了臉！！”

另一隻總攻黃雀依舊是霸氣側漏的樣子，“他在意的，還是這個妹妹吧……”顧卿涵無聲嗤笑，“我顧府是龍潭虎穴啊？弄這麽多暗衛來，置我妻女為何地！！”情癡又孝爹顧卿涵，死穴就是自家的寶貝妻女啊，都不在意被齊王府這麽打臉的事了。

總攻也對此，麻木了。微微嗯了聲，心裏卻在想著那晚讓他吐血的卦象。江州這裏，確實有帝星，卻有三顆。東方宸已經做好了天下不動群星亂的準備了，可帝星怎麽就成了三顆了呢？以前明明就一顆的啊！！多出來的兩顆，到底是誰？如果是一顆，說是萬定睿，也說得過去。可現在是兩顆啊兩顆！！難道除了齊王一家，還有什麽人隱居在江州嘛？

打死總攻也想不到，萬定芳是男扮女裝的啊……

當晚，顧卿涵實在是看著那些暗衛運氣的厲害，就帶著老婆和閨女，跑合豐院這裏，秉燭夜談把酒言歡來了。顧染亭原本正和肉團子兩人吃零嘴閑聊，打算同床共枕呢，結果就被親爹給提溜過來了。張氏對顧卿涵的抽風，已經司空見慣了，一句話都沒說，就跟著過來了。她也是不放心閨女和齊王府的姑娘住在一起……

顧染亭最龗後是被張氏抱著，睡死在了小總攻的床上。而萬定芳原本還在紅著臉糾結同床共枕這件事，後來就鬱悶的獨守空房了。小安隱隱約約的知龗道顧家一家子住到合豐院的緣故，可他不敢說……自家三少爺那玩命哢嚓的勁頭，他可是看得很明白的。不然這暗衛不會多了一倍啊……

萬定芳睡前，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努力的和染染刷好感度，以期早日讓染染了解他的內在美……結果第二天一睜眼，都尉府的龍鳳胎，孔家姐妹，王家姐妹，都坐滿了張氏的屋子。萬定芳傻了一下，瞬間就臉色陰沉起來。對於一切阻撓他刷好感度的，都是階級敵人！！

明天要出龗去，今天的一千挪到明天去，明天也是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