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魔人

柳暗花溟

第七篇 陰童 第一章 不速之客

書名:驅魔人 作者:柳暗花溟 字數:9482

第一章  不速之客

疼-疼-疼――

小夏在無邊的痛楚中醒來,說不清是哪裏,就是覺得身體裏有一根遊走的針在四處亂竄,所到之處把她的身體刺得千瘡百孔。

尤其是腦袋,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抽走了一樣,模糊成一團空白,隻要試圖仔細去想,那團空白就變成了穿不透的黑暗,而且伴隨著劇烈的頭痛,讓她禁不住呻吟出聲。

一隻溫暖幹燥的大手撫在她的額頭上,讓她有片刻的舒服,努力睜開眼睛。

“還認得我嗎?”男人笑咪咪地低聲問。

“廢話。”小夏無力地呢喃了一句,“我很想忘記。”

“就是說想忘也忘不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我魅力大!”萬裏的手還在小夏的額頭上,“燒是退了,不過看來還是有點虛弱。”

“我怎麽了?”小夏迷迷糊糊的,一時之間,思維有些混亂。

“你不記得了?”萬裏若有所思地望著小夏的臉。

作為醫生他很明白,心理上的打擊總會間接造成身體上的傷害,從中醫學的理論來講,意念是很重要的。就像這一次,阮瞻隻是消除、修改了小夏的一小部分記憶,但阮瞻在做這件事時,小夏很可能已經意識到了,所以她會受到很重的心理傷害,再加上她在洪清鎮遭受到很多的肉體傷害和精神恐嚇,結果導致她一直高燒不止,並且昏迷不醒,最後弄到要住院那麽嚴重。

但願她不要撿回失去的記憶,否則她會恨阮瞻,而且會很傷心的。或者是潛意識中,她自己也不願意醒來吧!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小夏皺緊眉頭,“可是我想不起來夢到了什麽,但是絕對有什麽事情發生,我隻是想不起來。”她伸出手煩躁地搓搓額頭。

她很希望能想起什麽,在內心深處,她總覺得那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你的腦細胞太活躍了,對夢境的代入感很強,這是很脆弱的心理狀態。”萬裏用手指撫了撫小夏皺起的淡淡秀眉,“你隻不過是水土不服,一進洪清鎮就病倒了,然後我隻好去把你接回來,那兒的醫療條件還是比不上這裏。”

“洪清鎮?”這個名子在小夏的腦海中一閃,讓她突然抓住了記憶的邊緣,“對啊,我去進行普法宣傳――最後一個地方是洪清鎮――然後我們住進旅店,然後――然後――”

小夏用力地想,弄得萬裏相當緊張。他相信阮瞻的法力,不過如果小夏的記憶太深刻的話,也有可能以人的本能戰勝法力的禁錮。好在,小夏想了一下後,由於頭疼而宣告放棄。

“然後你就突然昏了。”萬裏加強小夏的意念,“你把阿百嚇壞了,她又不能送你去醫院,隻好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阿百?”

“阿百你該不會不記得了吧?”不記得最好!

可是小夏的反應並不按萬裏所期望的走,她微笑了一下道,“我當然記得阿百啊,隻是我才醒過來,有點迷糊罷了。她怎麽了?”

“hoho,你該問問我怎麽了!”萬裏盡量說得誇張一點,“沒人能遇到我遇到的這種怪事,大半夜的,電話鈴突然響了,我還沒接,電話那頭就有個女人對著我叫:萬裏――萬裏――萬裏――你試試就會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是有點嚇人。”萬裏學著阿百嬌媚的聲音,讓小夏忍俊不禁,“這個世界對她而言太奇怪了,不能怪她嘛!對了,阿百呢?”小夏這才想起來左右觀望,發現窗外是明媚的陽光,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一看就是病房。

這病房是三人間,不過另兩張病床上並沒有病人。

“白天她出不來嗎?咦,我的手鐲呢?”小夏抬起手腕,沒有見到那個阿百藏身的手鐲。

“她拿走了,說要做紀念,作為交換,她給了你這個。”萬裏說著從衣袋中拿出一件東西。

那是一條翠綠的細繩,上麵綁了一塊小石頭,石頭的四角鑲了一些銀邊。綠色的絲密密麻麻地綁在石頭的外圍,幾乎完全把它包部裹住,但還是有一絲絲極其美麗的紅色從那一圈圈的綠中透了再來。

鮮豔的綠,耀目的紅,雪亮的銀,讓這項鏈看來有一種撲拙之美,使小夏一眼就喜歡上了這首飾,感覺自己天生就是這石頭的主人!

“喜歡嗎?”萬裏很喜歡小夏臉上開心的光彩,“石頭是阿百送的,但把它設計成這麽美麗的項鏈可是我的功勞。我就知道這些紅綠配,正適合你這種柴禾妞!”

如果在平常,小夏會回嘴的,此刻她的心神卻完全被這石頭項鏈吸引,努力想起身。但才一坐起,就一陣頭昏,萬裏急忙摟住她肩膀,幫她把項鏈戴上。

石頭一貼近小夏的前胸,她忽然感到非常親切,還有些淡淡的哀傷,並且最意外的,這一枚棗子大小的石頭竟然輕飄飄的沒什麽分量,好像天生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

“都說首飾是女人最好的朋友,果然不假,看你喜歡得什麽似的。”萬裏輕歎了一句。

“天哪,我感覺這石頭有靈性,別是阿百的什麽寶物吧,這也太貴重了!”

“也許就是寶物,聽說這叫永生石。不過,她給你,你就拿著,她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阿百說,等她有時間,她會用自己的方法告訴你,這石頭有什麽神奇。”

小夏點點頭,看了一下和自己的身體分外妥貼的石頭,“你還沒回答我,阿百去了哪裏?”

“回家了啊!”萬裏努力說得很輕鬆,“她是仙女一樣的人,不會貪戀人世間的繁華。她來,就是為了找司馬南,找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這消息讓小夏有點意外,連忙纏著萬裏問個清楚,好在萬裏在小夏昏迷這段時間已經好好編過一番說詞了,所以並沒有露出破綻。

小夏歎了口氣,“原來司馬南也愛阿百,還一直跟在我們後麵,我都不知道呢。唉,也好,雖然司馬南做了好多壞事,但阿百那麽好,又那麽愛他,他能改過也是好事。可是,要是阿百能來看看我就好了。不然,我們去看她吧!”

萬裏嚇了一跳,“不行!”他否決,然後立即尋找借口,“人家兩個人要修行,你大概應該算是人類,陽氣經常沾染人家,是會壞事的。”

這借口有些勉強,但在小夏的心裏,阿百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可能確實不喜歡別人去打擾。她和阮瞻在一起的時候,也恨不得天底下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呢?”不知為什麽,想起阮瞻,小夏心裏一疼,“我是說――阮瞻,他去哪裏了?”

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不適,相當虛弱無力,應該是病得很重吧,難道他都沒來看自己嗎?雖然他們之間的關係比朋友好一點,但還不到戀人的程度,雖然她的暗戀還沒有結果,‘農村包圍城市’的計劃也沒有實行,但作為朋友,他也應該來看她吧。

“阿瞻啊――”萬裏扶小夏躺好,“他都不知道你生病。你去普法宣傳沒多久,他就回鄉祭祖了。雖然他是養子,不過他老爹可就他一個兒子,他這個人就算壞,也要偶爾盡個孝道嘛。怎麽,你想讓我通知他嗎?”

小夏連忙阻止。

她和阮瞻的關係還沒到那麽親密的地步,沒有權利對他撒嬌的!可是為什麽一想他就會心痛,感覺那麽愛他?怎麽了?病得軟弱了?可是她不能這樣,在她還不知道阮瞻對她是否有意前,她不能破壞他們之間那種曖昧又脆弱的關係。隻是為什麽一場病而已,就讓她的心境產生了變化?

萬裏看著小夏臉上複雜的表情,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總是掩藏不住自己的情緒,什麽都擺在臉上。這是她最讓他動心的地方,善良、直率、純真,在現在這個社會,幾乎是絕跡的美好品質了。

他明白,小夏對阮瞻的感情太強烈,所以就算失去這一部分記憶,也會有遺留的感覺。人的身體和心理是這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沒有人能研究得透,也沒有人能控製得住。

他對小夏也很有感覺,除了對娜娜,就算他的前妻,他也沒有這樣動心過。隻是一開始,他就犯了個錯誤,當時他剛走出失敗的婚姻,結果他的小心和謹慎讓她把他定位成了好朋友、好哥哥。等他再想挽回時,阮瞻出現了。

他了解自己的朋友,表麵看來好像很花心,對每個女人都一樣好,但骨子裏卻是一等一的好男人,小夏如果和阮瞻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看到這一點,又看到小夏對自己並無那方麵的意思,他決心要退讓。

一個電影裏說得好:他寧願要兩個開心的朋友,也不要一個不開心的女人!

可是現在情況變了,阮瞻頭上懸著‘逢三之難’這把隨時會落下來的刀,兩個法力高強的人都說他絕渡不過這個死劫,這讓阮瞻如鋼鐵般的意誌也不由得變得軟弱。阮瞻真心地愛上了小夏,這感情讓他無法割舍,所以他不得不從他的角度為小夏考慮,最後決定放棄她!

這是無私還是自私?萬裏無法判斷。但是他決定,他也要慢慢接近小夏,看她能不能接受他。不是趁火打劫,而是希望最後無論結局如何,無論這三角關係怎麽解決,受傷的不是她就好。

畢竟,他也是愛她的!

“行了,別想那麽多啦,順其自然好了!”萬裏拉回小夏的思緒,“你病了兩周了,回家後要好好調養一段,然後再銷假上班。”

“兩星期?!”

萬裏點點頭。

實際上隻有一星期,但他要把小夏困在空城裏的時間算出來,不然她會對不上號。至於醫院記錄方麵,這裏的主治醫生追求過他,這點小事還瞞得住。

“你燒糊塗了,所以沒什麽印象。一會兒我叫醫生來給你看看,假如沒什麽大礙了,明天我們就出院吧――就先住――”萬裏想讓小夏住他家一段時間,好就近照顧,可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打開了,一個男人闖了進來。

“美女,好點沒?”他輕快地說著。

小夏吃了一驚,抬眼望去,見一個年青的男人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這男人沒有萬裏的帥氣溫柔,也沒有阮瞻的神秘優雅,不過長得眉清目秀,十分討喜,讓人一見就會產生好感。他身上穿了很時髦的休閑裝,頭發挑染得紅一縷黃一縷,手上捧了一大束玫瑰花,直接遞到了小夏的手裏。

“給我的?”小夏下意識地接住。

“當然。你看你,病得都憔悴了,但被這紅玫瑰一襯,馬上又美麗好多倍。”

小夏不由得微笑了。每個女人都喜歡聽讚美,而且這男人說話的語氣還顯得格外的發自肺腑。

“可是――”小夏努力回憶自己什麽時候認識這麽一號人物,但根本想不起來。他是誰?為什麽根本沒有印象?難道病得失憶了?不可能啊,她明明記得好多事的!

“哦,我是你的仰慕者。”男人善解人意地說,“鄙姓包,小字大同。”

他說得文縐縐的,讓小夏差點笑起來,但這個名子突然在腦海中一閃,“包大同,你是包大同!”

“我是啊。”包大同眨眨眼,“小夏你知道我嗎?”

“當然啊,萬裏給我講過你們之間的故事!”

包大同聽小夏這麽說,轉頭去看萬裏,但見後者正一臉不耐煩地看著他。

“你來幹什麽?”萬裏冷冷地說。

“我來探小夏的病啊,你沒看到嘛!”包大同說著想去撫摸小夏的頭發,但卻在半空中被萬裏架住,“小夏也是你叫的!”

“她名子不是小夏嗎?我為什麽不能叫?”包大同好像很愕然。

此刻,小夏就算神經再大條,也看出這兩個人之間的情形不對。按說,他們是共同經曆過生死的,而且萬裏為人隨和、心地特別善良,應該和任何人相處都沒有問題,但不明白為什麽,他對包大同這樣惡聲惡氣。

“誰讓你進來的,你就不會敲門嗎?這是身為男人應該有的禮貌,小夏可是女孩子。”萬裏繼續指責。

包大同卻一臉無辜,“你不是男人嗎?你在裏麵的話,小夏應該不會處在需要避諱的情形,我為什麽不能直接進來。”

“你能和我比嗎?我們是多年的朋友。”

“你也說是‘朋友’了,過不多久,我可能是她最好的朋友呢。你說是‘多年’比較親近,還是‘最好’比較親近?”

萬裏冷笑了一下,馬上回嘴頂了回去,然後包大同又頂回來。兩個辯了半天,一個一臉不耐煩,一個一臉傻兮兮,讓小夏越聽越看越頭疼。

“那個――包大同――”

“嘿嘿,叫我大同就行了。”

“好吧,大同。你來本市有何貴幹?”

“他來當職業神棍!”

“我要開捉鬼公司!”

兩個男人給出了語句不同,但意思相同的兩句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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