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時分我們進入了陝西境內，漢水河畔，關於塚山，山海經中的描述已於現在大有不同。
山勢巍峨，呈東西走向，連綿不絕。
迎著晚霞。乘坐在一艘小木舟上，葉小晴的情況已有所好轉，隻是臉還不太好，望著群山繚繞秋水一的漢水河畔興致頗高。
時不時的對景做出點評，偶爾還來一段古詩。
拐進一處山彎，雲霧突然濃稠，將遠近的山林小村都淨化成夢幻般的天地。
搖櫓輕輕搖曳，發出輕靈的水響。
濃霧越發濃厚，像高牆般，將我們封閉在了一個奇異的空間裏，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到任何特別的聲音。
我問道：“這裏就是塚山的入口？”
羅楊搖頭道：“這一帶叫迷離霧海，隻有一個狹窄的進口。但內裏非常廣闊，布滿淺灘浮島，要是不熟的人進入，再難出去。”搖櫓的是老船夫，生活在漢水，也死在漢水，撐船的經驗豐富。對這一帶的水流地勢更是了然於凶，即便是這樣，他也隻敢走一條線，從來不敢改變路線。
一片濃霧吹來，將迷離霧還變成一片迷茫的白。
葉小晴道：“不知道塚山城到底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我也很期待呢？”醉心章、節億梗新
羅楊笑道：“一定不會讓葉姑娘失望。”
葉小晴道：“我在書上看到說鬼城陰陽雜居。又因為沒受到外界的幹擾，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文化跟生活方式，是夢幻般的人間仙境。”
我聞言道：“鬼城不是應該陰森森的，就像地府一樣嗎？”
羅楊笑而不語。
老漁夫插口道：“每一個朝代都在鬼城留下了痕跡，賭場，妓院，酒樓林立，房商雲集，比那大都市還要繁華數倍呢。”說著臉上掛著傲氣。
塚山就等於是他的家鄉。
羅楊道：“裏麵的空氣比外麵更清新更透亮，在鬼城裏星星比外麵更亮，天更低，躺在草地上仿佛伸手可摘星。”
葉小晴聽了一臉神往：“一直想往鬼城一行，今天總算如願了。”
我也想不到鬼城會是這樣子的地方，問道：“裏麵人多嗎？”
羅楊點了點頭道：“多，二萬餘戶。近十萬人，他們世代都居住在鬼城，我們稱為契人，出生時都會做下契約，如果離開鬼城就會死去，而這個契約也能幫他們抵禦陰氣的侵襲，畢竟裏麵的鬼的數量是他們的數百倍。”如此聽來，鬼城儼然就是一座地級市。
而塚山還不是最大的，鬼都比塚山還大得多，恐怕會達到一個省級城市的程度。
姑且不提冥王之事，一城之主也是極大的誘惑。
羅楊道：“對了，有一件事，你可能會感興趣，就在我前往杭州之時，我收到一個消息，我們的老朋友來了塚山。”
我不解的道：“老朋友？”
羅楊道：“馬如鳳！”
聞言不由一驚道：“馬如鳳她來塚山做什麽？難不成是找你的麻煩。沒道理，她不應該記恨你，而且塚山是你的地盤。”
羅楊道：“她來找葛先生幫忙。”
葉小晴還不知道馬如鳳的事情，我就把我們之間的恩怨跟她提了，她氣呼呼的道：“這麽壞的人，不值得幫。”
羅楊道：“馬家跟我們塚山素無往來，不過，馬家先祖的麵子我們還是得賣。”
葉小晴沒有再說話，她隻是氣惱馬如鳳對付我的手段。
我也沒有再說什麽，終究我們隻是客人，塚山對馬如鳳什麽態度，還輪不到我們說話，轉而問道：“塚山跟哪一家走的比較近。”
羅楊沉吟了一下，看來不便說，可隨即隻說了一家，他道：“我隻能透露一家，鍾家。”
原來是鍾家難怪了。
我說鍾老祖對我的態度那麽好了，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裏麵。
但很顯然不隻鍾家一家。
如果隻是鍾家一家，那麽羅楊也不會說出類似於禍起蕭牆之類的話了，起碼有兩家甚至更多。
事情比我想象中還要複雜。
前方的霧海漸漸散去，進入到四麵都是陡壁的水路，一片漆黑，船隻在一處停了下來，羅楊帶著我們上了吊籃，聽到噔噔的機關聲，就緩緩往上升。
低頭看去，漆黑一片，小晴不由的抓緊了我的手臂。
羅楊道：“往日進出的人很少，一直以來都是用這種辦法。”
我表示理解。
如果沒有塚山的人帶路，外人想進來還真不容易。
吊籃漸漸升高之後，視野也開闊了起來，遠端的半山腰間有稀稀落落的人家燈火，映照著遠近的山間，吊籃到達之後，我們踏上了地麵，上了一輛馬車又行駛了十多分鍾，一座恢弘古城慢慢出現在遠端。
羅楊的聲音有些激動的道：“前麵就是塚山城了。”
這是一座先秦就存在的古城。
待馬車靠近時，我看著城牆上麵的文字，甚至還不是秦朝統一後的小篆，而且上麵寫的好像也不是塚上，好學的葉小晴同學說寫著梁州，而且是戰國時期楚國的文字寫的。
羅楊說他也不清楚，從沒注意過這個問題。
他是一個武將不在乎這些不奇怪。
城牆之上有士兵巡邏，這些士兵身穿甲胄，頭戴鋼盔，麵帶銅質鬼臉麵具，手中握著長槍，望之讓人生畏，羅楊說十鬼一人。
我道：“城中還有部隊？”
羅楊點了點頭，他道：“這是先輩門留下來的傳統，以前鬼城之間發生過戰爭，塚山差點遭受滅頂之災，從那以後我們一直都有軍隊，還聽說先秦之前陰府也攻打過塚山，也幾乎一蹶不振，後來先輩就遷移了一部分人來塚山生活，這也是契人的由來。”
我默不作聲，這事我就不好品價了，畢竟我是陰府的白無常，不過塚山的先輩還真是大大的狡猾，把人類牽扯其中，陰府就沒辦法再對付他們了。
難怪冥王滿肚子的怨氣。
這也是一宗罪啊。
城門士兵攔住了馬車，羅楊出示了令牌，他查看清楚才放行。
城裏很熱鬧簡直感覺自己回到了古代，但又由現代的風格，真是穿什麽時代衣服的都有，卻見街道上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低正頭往前走，顯得失神落魄，竟然是馬家那位師嫣然小姐，是了，羅楊說馬如鳳來了塚山，她出現在這裏也不奇怪。
我沒有跟她打招呼，馬車從她的身旁駛了過去。
羅楊向我望了一眼，會意的笑了起來，我知道她誤會了，我跟師嫣然根本就沒什麽，我也不會擔心葉小晴那什麽，隻是這樣的目光還是讓我很不自然。
遠端一座高聳的樓塔吸引了我的目光，樓台裝飾的很漂亮，點著燈，閃耀著金黃的光澤，我問道：“哪裏是什麽地方？”
羅楊道：“金雀閣。”
我道：“金雀閣？什麽地方？”
羅楊看了葉小晴一眼，還是答道：“妓院。”
咳咳咳，我一口氣嗆得我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葉小晴秀美不露痕跡的輕輕一顰，我緩慢道：“那又是什麽地方？”
我也不知道自己指得是哪裏，羅楊答道：“是樂坊。”
羅楊道：“陰府的很多陰司也都喜歡來鬼城娛樂消遣。”
我好奇的道：“樂坊，就是以前欣賞歌舞的地方？”可這間樂坊給我的感覺卻很奇怪，非常陰森可怕。
羅楊道：“對，不過這間樂坊跟其它有所不同。”
在樂坊屋簷上停歇著一隻烏鴉，目光注視著街道上的行人，羅楊道：“隻要這家樂坊傳出歌舞聲，就意味著有人要死了，所以，大家都不喜歡這家樂坊，也沒人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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