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痛斷情緣
聞言，天機老人嘴角溢滿笑容，道：“那能有什麽危害？隻是世人危險罷了，有心人利用了紫晶墜來練邪功，到時，便是世間威脅了。”
眉頭緊皺，藍靈兒腦海中忽的浮現出逍遙子的身形，她記得，與他交手時，逍遙子所用的武功分明不是出自中原，也不是北漠。世間難道還有比四大功法以及北漠武功更為精妙的嗎？
見藍靈兒陷入沉思，天機老人也不打擾，沐星寒的視線從來都不曾離開過，藍靈兒卻絲毫未覺。
天機老人中途離開，一時之間隻剩下藍靈兒、沐星寒、安心若、風染和無風等人，藍靈兒索性閉起雙眸，風染靜默不語，靜躺在地上。
“藍姐姐，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安心若不知不覺移到藍靈兒身邊坐下，滿臉好奇問道。
沐星寒也將目光投向藍靈兒，見她卷曲的睫毛輕顫，睜開靈動的雙眸，清靈而透徹，就是安心若看了，也忍不住嫉妒這樣的眼睛。仿佛是會說話般，帶著別樣的誘惑。
笑了笑，藍靈兒淡淡道：“聽聞這裏怪異，便過來看看罷了。再說，方才無爺爺也有提到過，那紫晶墜乃是月蓮仙子的物品，而我體內有月魄的存在。”
驀地，安心若麵上閃過一絲驚愕，驚聲道：“藍姐姐體內有月魄？”
藍靈兒見著突然失態的她，瞥了一眼沐星寒，卻見他微皺了眉頭，眸光微閃，藍靈兒輕微的點點頭。
安心若不自然的笑笑，退坐在一旁，時不時的瞥向藍靈兒，終是忍不住開口道：“藍姐姐，你可知道，你身體裏的月魄，可以···”
“若兒，昨日讓你跟蹤那黑衣人可有結果了？”
忽而，沐星寒的聲音傳來，打斷安心若的話語，麵色淡淡，藍靈兒還來不及聽到下文，那安心若便笑看著沐星寒答道：“星寒哥哥放心，我已經知道他的住所了。隻是，那周圍全是毒霧，我不敢進去。”
點點頭，沐星寒撥弄著眼前的火堆，哪怕是夏季，在這樣陰森的山林中，夜晚還是帶著絲絲涼意，高貴雅致如他，做起這樣的事情來，卻不會有絲毫的偏差，仿佛一切都是端然。
“明日我親自去一趟。”
話落，沐星寒抬起頭，看向對麵的藍靈兒，問道：“要一起嗎？”
“要！”安心若卻搶先了回答，藍靈兒愣了一下，終歸是點點頭。她也很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逍遙子。
夜半，藍靈兒起身，出了洞口，滿目漆黑，今夜無星無月，聽到身後的一絲響動，眉頭輕蹙，輕聲道：“風染不用擔心，我一會兒···”
“你是故意將我認錯，讓我傷心的嗎？”
身後清淡的聲音傳來，藍靈兒身子微怔，笑了笑，輕描淡寫道：“隻是平常不睡覺風染都會逼著去睡，因此···”因此才會不假思索的喊出他的名字。
沐星寒眸中的複雜與夜色融為了一體，藍靈兒不曾回頭，就算回頭也看不清，盯著眼前嬌小的身子半晌，沐星寒忽的上前，從背後緊緊的抱住她，將臉埋在藍靈兒後頸，蹭了蹭。
“靈兒，我們不要在折磨彼此了好不好？”
清冷的聲音轉為了無奈，藍靈兒心中又何嚐不是無奈，蒼然一笑，道：“是嗎？當初你將我推開，我想要靠近，你卻後退。在無憂穀，你抱著我卻喊了別的女子的名字，沐星寒，你讓我怎樣去相信你的愛情？”
不等沐星寒說話，藍靈兒便繼續道：“你給我的愛太過飄渺，我從來不敢深信，哪怕不是深信，我也傷痕累累。沐星寒，人也會累的。你是否是因為我對你還存有猶疑，也是累了，才會突然抽離？還是，你真的隻是因為寒疾的未可知，而害怕將我一人留在世上孤苦無依？”
感覺到抱著自己的身子瞬時僵硬住，藍靈兒眸光輕閃，將腰上的手輕而易舉的扳開，回頭，哪怕是在黑夜，沐星寒仿佛也能看到她臉上的笑靨，腦袋微歪，藍靈兒輕聲道：“我猜，你是怕我一人在世上，你怕我傷心嗎？”
沐星寒沉默不語，藍靈兒也不曾想過他會回答，反而是自嘲的笑笑，道：“你看，沐星寒，不論你對我做過什麽，我都還是這般相信你，那安心若確實是心係於你，隻是如若你也同樣喜歡她，那便不會出現在天照，直接沐府世子因為寒疾逝世，將清爺爺接到那無塵山莊，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你說你想要這江山，但其實不然，如果是想要，你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這十年的時間裏，沐府從來都是自保，不曾主動出擊過。因為你不屑。你有傾世容貌，有萬世才華，你能將天下算盡，還會在乎這萬裏江山嗎？或許不是不在乎，隻是身染惡疾，就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會在什麽時候突然命殞，沐星寒，你也會自卑對不對？”
輕笑出聲，藍靈兒重新背對著他，讓沐星寒無法看到她的臉色，就是在暗夜中，也不讓他看到。
深深吸口氣，藍靈兒繼續道：“你接近了我，讓我愛上了你，之後，又因為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離開，退卻。你當真是懦弱。你找到了雪蓮之心，卻不曾見到火蓮之心，那次風染去北漠便已經調查清楚，火蓮之心，已經被人用作了藥引。”
“你都知道，所以，不脫離帶水的退離。是啊，你怕是會因為你的失去而痛不欲生，你怕我隨著你一起離開人世。嗬，沐星寒，為何你不能相信我可以帶著你的那份感情繼續活著，甚至是比誰都活得好？”
“說白了，你隻顧及到了自己，心疼我的孤寂落寞，卻不曾想過，我也會心疼你的隱忍，甚至是痛恨你的懦弱。在我好不容易猜測到所有真相，看到小木屋、看到鴛鴦彩燈時，嗬，你卻寧願閉著眼睛，當著我的麵，喊出另一個女子的名字。”
“沐星寒，我當真是恨透了你。沒錯，在你喊出若兒那一瞬，我相信了，我信了你心中或許真的藏著別人，但我不是白癡。能分辨真假，為何，為何在你都已經決心離開的時候，重新回來？沐星寒，你將我的自尊踐踏得沒有一絲餘地的時候，再回來想要將它撿起拚湊的時候，卻不知，我已經過了需要自尊的時候。”
“現在我也不稀罕那個時候的所謂自尊，不稀罕你的愛情，你驚才豔豔又如何，君子如玉又怎樣，你終歸是不懂得去愛一個人，不懂得去相信，不懂得尊重。你看到了百裏夫人與百裏素之間的磨合和退讓，你卻不知道，他們兩人在同時退讓，在同時遷就，而我們，連最基本的默契都沒有。”
“甚至永遠不在一個步調上，沐星寒，你不會累嗎？愛上我，你也是累的吧。前世的種種傷痕讓我不敢相信，就算是相信了也帶著猶疑，我小心翼翼，你不知，你退了一步，我會退一千步。我鼓足了勇氣進了一步，得來的卻是冷漠。”
“知道又如何？”連連點頭，在沐星寒看不到的方向，藍靈兒的淚水早已經泛濫成災，心中所有的埋怨都一股腦的傾瀉而下。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但我還是無法原諒，你給的不是我想要的，甚至，我想告訴你我想要的，但你從來不聽我說，不給我機會。我不是百裏夫人，無法做到她那樣委曲求全，而你，也不是百裏素。”
一口氣說完，藍靈兒忽的覺得心中長久以來的抑鬱都消失不見，卻也全身無力，而她身後的沐星寒已經完全僵硬住了身子。藍靈兒胡亂的抹了一下眼睛，轉頭，笑道：“沐星寒，你沒有想到吧，你沒有想到，其實，這些我都知道，我在等你改變，等你告訴我。一如當初你的要求，我隻是想和你一起承擔，但你從來沒有給過我機會。我們兩天生就不適合，當初你等著我來依靠你，而現在我等著你來告訴我實情，然後一起承擔。”
伸出手，想要將藍靈兒攬入懷中，卻被她輕巧的躲開，手僵硬在半空中，沐星寒薄唇抿緊，目光死死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暗啞道：“既然這樣，我們都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不是嗎？就像當初的我一樣，我提醒你，讓你依靠，現在你提醒了我，你告訴了我，我以後都不會瞞著你了。”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轟鳴，原本下定決心的藍靈兒產生了一絲動搖，淚水抑製不住的往外，何曾，沐星寒出現過這樣的低迷，這樣的祈求。從來都是世人跪拜在他的腳下，從來都是···
握了握手中的拳頭，指甲陷進了肉中，藍靈兒終歸是睜著朦朧的淚眼，嗤笑道：“不用了，這回換我自私，將其中的緣分斬個幹淨。相忘江湖，總比相互折磨的好。”
擦身而過的一瞬，沐星寒握著藍靈兒的手腕，苦澀道：“在我死之前，我會一直在原地等著你回家。藍靈兒，對不起，傷害了你！”
狠狠的甩開沐星寒的手，藍靈兒抑製住自己的哭泣，閃身離開。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感覺全身無力，直到感覺麻木了，藍靈兒才停下身子，倒在地上，望著漆黑無光的天空，任由淚水的流淌。
沐星寒，你怎麽能這麽傻？我都沒有等你，為何，你還要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