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深情往事
“我···抱歉！”藍靈兒輕聲道。
輕笑，東方芷側首，握住藍靈兒的雙手，道：“這件事與你無關，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當初我爹爹的死，不論怎樣也是皇室造成，我無法無動於衷的看著自己的相公為了我的仇人出生入死。”
“更何況，我也無法保證，在這個過程中，不被傷害，不會害到我的寶寶不是嗎？這裏的生活自然安寧，對胎兒自是極好的，哥哥嫂嫂對我都很好。隻是，他如何了？”
看向東方芷的腹部，藍靈兒眸中閃過柔和光芒，輕笑道：“南方發生水患，哥哥去救災了。不會有事的。”
點頭，東方芷便不再將思緒放在這裏，摸了摸肚子，溫和道：“他已經六個月了，隻比言沁公主獨自裏的晚一個月，卻調皮得緊。”
“藍小姐，夫人找你！”
嬤嬤的聲音傳來，藍靈兒才一瞬便明白，那夫人想必就是長公主了，眸中閃過一絲異樣，起身告辭。
藍靈兒來了一間簡陋舒適的房間，長公主已經坐在桌邊，笑臉盈盈的看著她，心下一動，不由想起第一次見麵時，見到的那個淩厲婦人。此時的她看起來，倒是多了幾許滄桑，想來在外麵沒少受苦。
眉角不經意間爬山的皺紋，發間隱約可見的幾許白絲，藍靈兒看在眼中，是否等到塵埃落定後，她也會是這般下場。
“老咯，不好看了。”
長公主忽的發聲，雖是遺憾，藍靈兒卻聽不出絲毫不滿，反倒是帶著調侃，帶著釋懷。
“不老，隻是越發的溫柔了。”藍靈兒笑著上前，坐在她對麵。
隻見那長公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驀地皺眉，打趣道：“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般會說話？”
不等藍靈兒回答，那長公主便率先道：“是了，當初才見麵，我就沒有給過你好臉色。藍靈兒，你果真如我猜想的那般，不一樣！”
嘴角輕勾，藍靈兒並不言語，反而是看向窗外，她沒什麽不一樣，隻是那時帶著深仇大恨，便也就處處提防罷了。人總是要在各種刁難，各種困苦中成長得才會越發的謹慎。
雨又開始下了，不知何時是個頭。夏天的雨不比春天，春季是綿延不絕，纏綿悱惻，天氣陰暗，一下就是一整天或者一整夜。而夏季，卻多多少少的帶著急躁，往往都是下了雨，再出太陽，之後，指不定又下雨，就好比此時。
“外頭該是有洪澇了吧？”長公主也隨著藍靈兒的目光看向窗外淋漓盡致的大雨。
身子微頓，藍靈兒點點頭，道：“沐世子與軒丞相分開兩邊去賑災了。”
點頭，好似並不出乎長公主的意料，反而是感歎道：“宇兒不適合做皇帝，我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性格裏麵帶著懦弱，同時優柔寡斷。有人的雄心會漸漸變得越發渾厚，而他的雄心則會隨著歲月變遷，漸漸消磨幹淨。”
藍靈兒不語，也不曾轉頭，長公主也渾然不在意，目光淡淡的看著窗外，繼續道：“他是一個好孩子，德妃之所以不同意他做皇帝，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畢竟世上沒有哪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冒險。說到底，德妃是因我而死，宇兒卻能在最後將我留在身邊，這也是我的福氣。”
“唉···那些江山如畫啊，當初看著覺得滿腹壯誌，今日再看，竟然不過是過眼煙雲，怎比得上沁兒和宇兒的安康幸福？”長公主聲音中帶著釋然，藍靈兒聽著恍惚。
良久，兩人都不曾說話，直到東方宇的闖入，紛紛側首，卻見他笑笑，道：“打擾你們了。”
均是搖頭，東方宇笑問道：“我隻是想問問，三皇弟···三弟弟如何了？”
藍靈兒眸光輕閃，上回皇帝逝世時，東方宇有去找過她，自然也聽說了東方琪的事情，答道：“還在牢中，沒人敢虧待了他，東方驕陽好似不打算直接處置了他，應該是在等陌語罷。”
見著兩人都麵露疑惑，藍靈兒不由解釋道：“陌語心儀東方琪，如若是將陌語控製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牽製陌殤，而陌鳶是東方琪的心頭愛，隻是現在陌鳶失去了記憶，三人之間的糾葛，還不甚明晰。”
“不曾想過，最後皇室贏家竟然是驕陽。”東方宇感歎，麵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來。
藍靈兒卻淡淡道：“現在的皇帝是洛炎！但朝政實則是兩人之間的拉鋸戰。”
“什麽？”東方宇不可置信，而長公主明顯要平靜許多。
“逍遙子還活著吧！否則，東方驕陽沒有這般大的助力。當初琪兒與驕陽兩人聯手，欺師滅祖，將逍遙子殺害，我便覺得蹊蹺，畢竟逍遙子的存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動。先皇從那以後，就將江湖勢力都交給了驕陽。隻是，你們都不知曉罷了。”
“所以，或許，從一開始，驕陽就是先皇認定的人選，隻是她善於偽裝，將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長公主淡淡道，畢竟是陪著東方狂一路走來的人，自然是清楚他的為人。
隻是，在提到他時，竟然也用先皇代替，不帶絲毫情感，想來，她對這個弟弟也失望了吧。
“逍遙子與驕陽之間是否存在什麽關聯？”藍靈兒想起陌霖在皇宮中看到的那個黑衣人，她一直都覺得那就是逍遙子。
冷笑兩聲，長公主眼光驀地轉冷，卻終歸是平靜道：“馨貴人其實並不是什麽宮女，隻是一個平民百姓，被我無意中所救，後因為皇宮需要我的人，便加以培訓，設計讓她結識了先皇，兩人情投意合，許馨自然是得到恩寵。”
話到這裏，長公主停頓了一下，眸中閃過幾許愁緒，道：“那時，我未曾成親，一方麵是要輔助先皇，另一方麵，是我早就愛上了東方家在江湖勢力的統領逍遙子。兩人都心知肚明，隻是不曾明說。隻是，自從那許馨在我府上後，兩人一來二往，竟然也結成了熟識，後來，許馨入宮，逍遙子想要阻止，被我設計阻攔。也就有了之後，逍遙子再也不來公主府，而是往皇宮跑。”
“那馨貴人？”藍靈兒話到一半，長公主卻已經明了。
笑笑道：“她的死與我無關，確實是被柔妃所害，那時，皇帝著迷於馨貴人的單純無心機，幾乎夜夜往她那邊跑，自然是讓柔妃起了心思。我不過是沒有阻止罷了。”
原來，東方驕陽的母妃當真是被柔妃所害，柔妃也一直對東方驕陽心懷愧疚，因此才對她這般疼寵。
逍遙子是所有皇子的師父，自然是教他們武功心法，卻獨獨對東方驕陽不一樣。為何東方驕陽與東方琪要不惜一切代價殺死自己的師父，而之後，逍遙子既然沒死，又為何肯放過東方驕陽？
見著藍靈兒麵露疑惑，長公主也微皺了眉頭，不經意間道：“驕陽小時候與許馨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因此才深得先皇喜歡，隻是，後來越發的圓潤了，這眉眼，氣質各個方麵，也都不再有許馨的溫潤雅致了。”
心下一動，藍靈兒麵上不動聲色，道：“逍遙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沉吟片刻，長公主答道：“長相倒是風流倜儻，性格古怪，做事迅速，也心狠手辣，因此深得先皇的信任。隻是，驕陽與琪兒將他殺害時，先皇也不曾太過責怪。”淡漠的聲音，好似已經完全放下了這麽個人。
“或許是因為東方家的天下原本就是利用江湖勢力從南宮家手中搶回來的，先皇是怕曆史重演罷了。”藍靈兒淡淡道，卻讓長公主與東方宇都瞪大了雙眸，這畢竟是天照的隱秘，她是如何知曉的？
藍靈兒冷笑，卻並不解釋，看向長公主道：“東方驕陽一定是先皇的骨肉？”
怔愣一下，長公主麵上帶著濃濃的驚愕，一旁的東方宇卻已經接話道：“父皇那般謹慎的人，如何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師父的性格雖然古怪，但他從來不會勉強自己喜歡的女人去做她不喜歡做的事。許馨既然能夠拋下他入了皇宮，就證明她實則是想要權勢金錢。而師父一直是東方家見不得光的存在，與他在一起自然有諸多束縛。”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藍靈兒不再言語，今天她知道的東西已經夠多了。
上回去天牢見東方琪時，他對逍遙子還活著的消息一點不知，想來是有人要故意瞞他，隻是，東方驕陽為何要瞞著東方琪，還有，東方琪對東方驕陽若有若無的憐惜和維護。
看了一眼天色，此時已經是下午，她也差不多要離開，藍靈兒起身，道：“我先離開，太子府的入口可能被人發現了，是否要將其完全毀了？”
沉吟片刻，東方宇與長公主對視一眼，點點頭，“麻煩你了！”
笑了笑，藍靈兒轉身離開，東方宇連忙趕上，“我送送你！”
看著眼前的梅林，白雪紅梅的美景在腦海中回放，藍靈兒嘴角輕勾，東方宇見著她這般神情，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道：“如若還有機會，今年冬天，梅花開時，記得過來品酒賞梅！”
“好！”說著，便見藍靈兒運用輕功，一瞬便離開數十丈遠。東方宇見著窈窕背影消失，輕笑轉身，回到屋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