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暗夜謀算
見著自己的救星好不容易出現了，伊霜哭訴道：“雪姐姐救我，染主子要殺人滅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快去***救我，我···啊···”
此時，風染幹脆直接將她放下來，伊霜一個不穩，正要摔倒，還好伊雪眼疾手快，將她接住，看著風染，眼中是濃濃的疑惑。她自然是不會真信了伊霜的話，隻是，看樣子，她當真是惹這位小主子生氣了。
“伊霜年紀小，如若是有什麽得罪的地方，還請染主子見諒。”伊雪微微曲膝，誠懇道。
冷哼一聲，風染隻狠狠地瞪了伊霜一眼，便不再說話，轉身離開。裏頭的陌霖無辜的聳聳肩，接著睡覺。
伊雪將莫名的伊霜拉到一旁，自然是少不得一番教導。
第二日清早，藍靈兒便在伊雪和伊霜的陪伴下，來了皇宮。
還是一如既往的金碧輝煌，此時卻帶著了幾分隆重和哀傷。皇帝的陵墓早在他還在世時就已經修建好，而雲南的金絲楠木棺材也在他生病時準備好。浩蕩的隊伍，每人都是神情哀傷。
這其中的悲戚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誰也不在乎。
好在，此時的南川和北漠都有人在此，便也就無需等太久。白天無非是一些吊唁，而到了晚上，第一天是天照新皇宴請各國使臣，表達悲傷和謝意。之後的每一天，都有皇室的皇子為其守靈，直到七天過去，才會下葬。
這樣的安排已經算是極盡簡單的了。每一代的皇帝殯天，都會一場風暴席卷全國。這次，倒是因著皇帝在世時，便已經廢了自己的太子，而其他的皇子要麽是已經歸順了，要麽是並不想那金燦燦的位置。
一天的疲累，藍靈兒早已經筋疲力盡，她實在沒有所謂的悲痛，卻也要全程陪著一起站立。東方琪一直在天牢內，就連自己父皇的葬禮也無法參加，或許他也並不在意這些。
已經入了夏天，隻是這樣的午夜，還是帶著點涼意。
“今天已經累了一天了，小姐還是趕緊歇著罷，明日還有安排呢。”伊雪勸說道。
藍靈兒擺擺手，道：“無礙，明日安然表哥便過來了，我就不用過去。”
不論怎樣，她好歹也隻是個女子，原本在這樣的時代，女子能代表一個國家就已經是異類了，此時還要出現在一國皇帝的葬禮上，已經讓天照眾多腐朽之臣表示不滿。
隻是，他們卻忘記了，現在整個天照都在東方驕陽的掌控中，而她不也隻是個女子麽？
皇宮中，第一晚，東方驕陽站在皇帝的靈堂，淡漠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身上的明黃已經換下，素白的錦袍，還是一如既往的男子款式，似乎自從她撕下偽裝之後，便一直是這樣了。
“為何讓洛炎當了皇帝？”身後沙啞的聲音傳來，東方驕陽身子微震。終歸是要回到這個問題上來的。
笑了笑，東方驕陽轉身，恭敬道：“師父！”
男子隻是微微點頭，想要將嬌小的身子攬入懷中，卻被東方驕陽輕巧的躲開，男子眼中劃過一絲惱怒，手自然的收回，輕歎口氣道：“以後不必再叫我師父。”
原本前行的身子頓了一下，東方驕陽眸中劃過一絲黯然，卻還是問道：“為何？”
“聽話便好！”
眉頭微皺，東方驕陽點頭，走到一旁的明黃色墊子上，跪下。直挺的背脊，略顯孤單。
“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男子眸光微閃，並不在意她的行為，隻當是她對東方狂最後的一點點敬意。
“他手中的財富，堪比整個國庫，如果到時真要打仗，還需要依仗他。但是你也知道，洛炎一心全在藍靈兒身上，哪怕是對我們有承諾，也難保他不會因為對她的情誼，而背叛。在感情麵前，終歸是管不住人心。”
“隻有他做了皇帝，一切還是我在暗中操控，那洛炎再怎樣，也不會背叛整個國家，更何況，藍靈兒也不會讓他這樣做。”是啊，她利用了藍靈兒對他們的不舍，同時控製了洛炎與藍軒。
終於，她將她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趕走，為何自己的心還是這般不平衡。
卻見那男子深深的看了東方驕陽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犀利，忽的，將其從地上拉起，抱在懷中，手撫上淡漠卻嬌嫩的臉蛋，殘忍道：“當初我要去對付藍靈兒，你卻硬是要自己來，如若在那個小鎮將她直接殺了，便也不會生出這麽多事來。”
話到此處，那男子手上用力，兩具身子完全的切合在一起，腰間和臉上的疼痛時刻在提醒著自己此時的危險，而東方驕陽卻好似沒有任何察覺，將腦袋轉向一旁，不去看他的臉，卻在下一瞬被人捏住了下顎。
男子狐疑道：“莫不是你壓根就不想與我在一起，才一拖再拖，當初答應你，助你登上皇位，隻是，你卻屢次放過這樣的機會。藍靈兒再怎麽聰明，再如何有實力，卻也隻是個小丫頭片子。嗯···”
忍住下顎傳來的痛楚，東方驕陽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痛，隻是淡淡道；“你可曾想過她背後的人，沐星寒對她的癡戀，足以讓他毀了這個世界，陌殤對她的追隨，足以讓他放棄所有，洛炎對她的守候，早已經超出了那些富可敵國的財富和淩駕萬人之上的權力，藍軒對她的疼寵，早已經取代了他師父的遺言，風染對她的衷心早已經勝過了他的生命，就連陌霖···”
下顎傳來更深的刺痛，讓東方驕陽無法再繼續說下去，聽得那男子嗜血道：“這樣說來，你是在羨慕她有這麽多人的追隨，陌霖那小子居然還能活著，也當真是他運氣好，聽聞他曾對你死纏爛打，你該不會是心動了吧？”
對上男子狐疑的眼神，東方驕陽一臉鎮定，這些年，她早已經學會了如何應對他的懷疑，“如果我當真是對他動心了，去了北漠，天照便也與我無關了。到那時，就算是師父再大的能耐，也無法抵抗這個北漠王朝的追捕。我又何必在這邊兢兢業業。”
雖是淡漠的語氣，東方驕陽卻很好的控製了其中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果真才話落，那男子便將手放下，眼中閃過一絲溫柔，道：“是我的錯，以後不會這樣了。”
見著她光潔下顎處的一片紅腫，伸手想要撫上，卻被東方驕陽躲開，淡淡道：“師父別忘了，藍靈兒身邊的人，任何一個，都能讓這天下晃動兩下。沐星寒雖常年不出沐王府，但他絕對是這些人中隱藏得最深的存在。”
聞言，那男子沉吟片刻，眼中劃過一抹狠戾，道：“如果他不存在了世上呢？”
微微愣了一下，東方驕陽驚愕的看著他。卻見那男子隻是瞥了她一眼，眼底劃過一絲異樣，道：“怎麽？舍不得？”
搖搖頭，東方驕陽淡淡道：“怎會？隻是，他沒有那麽好對付罷了。”
“是嗎？”男子眼中的興趣越發的濃厚，而東方驕陽知道，現在想阻止他也來不及了。
別院中，藍靈兒站在了屋頂，涼風侵襲，卻沒有絲毫的感覺，此時的伊雪和伊霜已經睡下，整個院子，安靜得可怕，她從來不害怕一個人，唯一怕的是欠下的債不知該如何來還清。
今日的洛炎，臉上早已經掛著了皇帝該有的威嚴和冷漠。卻也是這樣的他，讓她心中狠狠的抽動。藍軒也再也沒有提過東方芷的事情，藍府現在隻剩下他一人，眾人都有意的避開東方芷不談，而他也一如既往的臉色淡淡。
忽的，身影微動，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藍靈兒來了當初的靈越閣。空空蕩蕩的院落，已經看不出有人居住過的痕跡。清冷的月光，灑在階前，織成了過往的熱鬧。
吱呀，房門被推開，屋內的東西都沒有人動過，卻也不見灰塵，看來是有人時常打掃所致。當初離開時，藍靈兒便沒有想過再回來這間房，將所有該帶走的東西都拿了。
唯獨帶不走記憶。當初重生醒來，她踏出這道門檻後，便注定了要一輩子活在算計中，身上的擔子沉重，她卻意氣風發，不曾退縮。那時，她還稚嫩無知，空有一腔熱血，還有滿腹的仇恨。
此時，物是人非，她早已經不是當初任人欺負的小女孩。早已經不會因為東方琴的陷害而變得手足無措，誰也不知道，在東方琴陷害那會兒，她發抖的身子，心中的恐慌。
這樣的事情，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終於，她已經習慣了所有的陷害和誤會，已經知道在最危險的時刻保持淡定，但她還是會害怕。就像在來天照之前，她害怕沐星寒給她一個編織得完滿的謊言，害怕從此與藍軒陌路，害怕麵對洛炎時的愧疚，害怕看到清爺爺期待的眼神，害怕陌殤對她排山倒海的付出。
終究，一切還是由她自己來麵對了，她很好的走過來了，哪怕是心疼到窒息，哪怕是想要伸手握住藍軒的手，告訴他，我是你妹妹。哪怕是想要毀掉沐王府滿目的鮮紅，哪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