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皇帝壽宴（三）
“你···”藍靈兒語塞，不想自己被東方琪擺了一道，隻是他說得沒錯，爹爹絕對還活著。
東方琪露出無謂的笑意，道：“藍靈兒，你為何這般恨皇室？因為藍淵嗎？”
藍靈兒不語，心中卻是翻騰，我為何恨皇室？現在就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或許隻是習慣了罷。
當初重生醒來，她想要的是，報仇和守護。隻是後來遇到的一係列事情。讓她自己也迷茫了，這樣的恨意有意義嗎？
藍淵現在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逍遙自在的生活，這不就是她所想的嗎？心中怨恨的同時，其實也是歡喜的吧。自己的爹爹，不會再重蹈覆轍，不會因為她而受到牽連了。
隻是心中卻是空空蕩蕩，沒有了著落。
深深的看了藍靈兒一眼，東方琪幽幽道：“其實，你也不知道吧。就像是我自己，好像是已經習慣了。”
藍靈兒猛地一驚，道：“你恨皇室？”
東方琪無聲笑笑，“怎會？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怎能這般的忘恩負義？”
雖是這樣說，卻讓藍靈兒越發的迷惑。眸光微閃，藍靈兒看了一眼東方琪，他何嚐不是一朵綻放的海棠，銀灰色的錦袍雖然不及花的嬌豔，卻獨有一番風味。
“東方琪，你要的究竟是什麽？”藍靈兒脫口而出。
卻見東方琪隻是微微怔了一下，道：“你以後便會知曉。如果可以，你離開這裏吧。這個是非地，你不應該存在。我想，你爹爹一定在等著你去找他。一家人幸福快活多好，不用理會種種是非陰謀。自己歡欣便是一切了。”
說著，便見東方琪從花叢中走出，站在藍靈兒麵前，道：“現下宮宴已經差不多開始了。這裏的海棠雖美，卻不宜多待，快些離去便好。關於你爹爹的事情，我抱歉，但是不後悔。如果你想報仇，我隨時恭候。隻是，沒有意義不是麽？”
東方琪離開，藍靈兒卻眉頭緊皺，一時之間，呆愣著，不知要做什麽。
見藍靈兒沒有跟著出來，東方琪臉上閃現出一絲笑意，道：“你今晚這般低落，是因著沐星寒今日沒有出現嗎？”
聞言，藍靈兒微怔，無聲的笑著搖搖頭，是或不是，有什麽好追究的。總歸是沐星寒沒有出現，她確實是擔憂，隻是這壽宴也不能輕易離開罷了。
東方琪能將世事看得這般通透，也難怪，他孑然一身，在眾人都爭相邀寵的時候，陰謀算計的空擋，他卻能一人安然處之。隻是，這背後的心思誰又能真正的知曉。
原本以為東方宇會是令皇帝最為意外的一個，現在看來，東方琪或許才是那個讓人大跌眼鏡的存在。
離開了海棠殿，東方琪並沒有急著回到觀景園，而是來到一處高牆。一躍而居於牆上，入眼的是皇帝和柔妃的身影。他們兩人在海棠殿旁邊的另一處殿宇，周圍燈光昏暗，東方琪卻能一眼看出明黃色的龍服。
現在，整個天照敢穿這樣顏色衣服的人，恐怕也就隻有皇帝了。東方宇逝世，東方琪沒有太大的心痛，但多多少少是自己的兄長，對他的最後籌謀，他是敬佩的。
因此，東方宇的葬禮上，他真心誠意的送自己皇兄一程。倒是希望，他來生能生在一個平常人家，安安穩穩，雖不能大富大貴，但至少能開心歡喜。
東方琪眼光微眯，眼中閃現出一絲戲謔。
殿中，皇帝笑道：“柔妃，今天的那戲曲，可是你自己親自選的？”
柔妃心下一動，臉上卻綻開溫柔的笑意，昏暗的燈光打在保養得極好的臉蛋上，使其更增加幾分暖色，道：“是啊！怎麽了嗎？臣妾也有聽說，今天的戲曲不大符合，隻是臣妾還以為皇上是懂臣妾的呢！”
皇帝明顯的怔了一下，重重歎口氣，道：“柔妃，朕···”
卻見柔妃卻打斷了皇帝的話，道：“難道不是嗎？皇上看那個大將軍真的很符合當初皇上上場殺敵的英勇呢。而臣妾就是那個等待皇上歸來的小妾，雖然犧牲了自己的孩子，卻也是值得的不是嗎？皇上，這麽多年都過去了，臣妾懂您的不容易。”
柔妃的話，撫上皇帝的心頭，一時之間，竟然激動的沒有言語。將其摟在懷中，輕聲道：“還好你都懂朕。當初朕也是逼不得已。朕也不想讓我們的孩子受苦，是朕對不起你啊。”
卻見柔妃眼中淚光閃閃，雙手拿起又放下，終究是沒有抱住那個偉岸的身軀。皇帝卻將她越抱越緊。
此時，守在殿外的喜公公卻是戰戰兢兢道：“皇上，時辰到了，您和柔妃娘娘該出現了。”
聞言，皇帝將柔妃的身子放開，在她耳邊輕言，卻引得其一陣嬌笑。看著這個陪伴自己這麽多年的女子，皇帝臉上帶著點點笑意。原本以為她永生不會原諒自己了。
這麽多年來，柔妃從來無怨無悔，他原本以為隻是心中有怨不敢發，卻不想，她竟然輕而易舉的放下了這件事。
“等這次的壽宴結束了，朕會給你一個驚喜。”皇帝笑臉盈盈道。好似是一個才談戀愛的小夥子。
柔妃臉上微紅，麵上滿是激動，眼中卻是無動於衷。
皇帝還隻是沉浸在方才的欣喜中，並沒有發現柔妃的異樣，伸手攬著她的身子，道：“走吧。”
“皇上先去吧，臣妾的發髻亂了，先去收拾一下，否則失了禮儀。”柔妃推脫道。
聞言，皇帝疑惑的看了柔妃一眼，卻見確實是稍顯淩亂，想著自己方才也沒做什麽，卻也不做深究，道：“不然朕陪你一起吧。”
卻見柔妃連連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皇上是一國之君，這等小事怎能勞煩。況且眾人此時肯定都候著在，此次的壽宴，雖然沒有大辦，天照的貴族卻也都是齊齊到場。”
皇帝原本深皺的眉頭鬆緩開來，欣慰道：“還是柔妃深得朕心。”
見著皇帝離開的背影，柔妃微微軟下身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向門口突然出現的東方琪，道：“琪兒怎麽不去園中？”
東方琪嘴角一如既往的帶著笑意，道：“母妃不是在等我嗎？難道我會錯意了？”說著，還煞有介事的左右看了看。
柔妃輕笑，道：“事情辦得怎樣了？”
“兒臣什麽時候讓母妃失望過？”東方琪挑了挑眉，輕聲道。
隻是，話落，便見東方琪微頓了一下，道：“母妃一定要這樣嗎？可得想好了，一旦父皇發現，咱們可都是沒命了。”
柔妃眼中閃現出一抹冷笑，道：“沒命？我的命早已經沒有了。”
東方琪眼中閃現出一抹複雜，“兒臣見父皇對母妃也不錯，安享父皇的疼寵難道不好嗎？我那未見麵的皇兄，都已經走了這麽多年了，母妃又何必耿耿於懷，況且···”
東方琪正當繼續往下時，柔妃眼中閃現出一絲冷芒，與平時那個溫婉賢淑的模樣判若兩人，隻是東方琪卻早已經習以為常。
“你不懂，琪兒，如果你皇兄還在世的話，也該是你這般大小了。我這麽些年，午夜夢回時，都是看到他在對我哭訴，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他。”柔妃帶著哭腔的聲音響徹在東方琪耳中。
隻是，他卻不帶絲毫憐惜，對這個名義上的母妃，他自然知道她偽裝下的真實麵目。
他和東方驕陽雖然同時過繼到柔妃名下，柔妃對他們二人卻是千差萬別，因為東方驕陽是女孩，而他是男孩，當年，柔妃原本誕下一子，卻無故被害。因此，柔妃時而喜歡他，時而恨透了他。
這麽多年，她在皇帝麵前乖巧懂事，處處小心翼翼，逢迎討好。甚至是為了在後宮立威，主動將皇帝推向別處。也因此，她現在比之雲妃，在後宮的勢力要強了許多。
平日裏聽著柔妃絮絮叨叨，東方琪也多多少少了解一點後宮的各項事情。
柔妃沒有很好的身家背景，全是憑著她的容貌和性子深得皇帝的喜愛。為了能讓她自己永葆青春，居然服用各種丹藥。這些丹藥都是經由他手，他如何不知？雖是能一時的保住人的容顏，危害卻是極大。
此時的柔妃，早已經是空有其表，身體的負荷也差不多是到了極限。
東方琪對柔妃或許是愛恨交加。曾經她給予他的傷害，他都可以視而不見，隻是，對冰夢的傷，他無法忘懷。因此，報複也好，幫助也罷，他不想讓她如此順心。
這皇室的鬥爭到底什麽時候是一個頭，東方琪也不知道。他想置身事外，想抽身而退，卻不得不算計，隻因為心中有了牽掛。
“母妃可知道一個叫‘棠棠’的女子？”東方琪輕聲問道。
卻見柔妃頓時止住的哭聲，惡狠狠道：“她已經死了。”
見著柔妃的表情，東方琪也猜到了一個大概。或許她和皇帝都心知肚明，一切都是在演戲，兩人心中的結恐怕是難以解開。除非當初的皇子能夠死而複生。
時光倒流，他相信皇帝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隻因為在他心中，天照的江山勝過了一切。
柔妃並不知道東方琪心中的想法，隻是輕柔的抹去眼淚，道：“琪兒，你放心，等這件事過去了。我會還你和冰夢自由的。”
東方琪輕笑，道：“兒臣先告退了。”
看著東方琪筆挺的背影，讓柔妃眉頭輕皺，這個兒子好似越來越不受控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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