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琴聲奪人
掌聲落，眾人都將目光放到東方驕陽的身上，隻見她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上位的皇帝，道：“父皇，兒臣就不表演了吧。”
皇帝臉色微怔，“為什麽？”
東方驕陽癟癟嘴說道：“因為不想。”
頓時在場的人皆是一愣，藍靈兒不由無聲的笑笑，東方驕陽並不是一個喜歡賣弄的人，如若不是長公主相逼，她也不會在此處吧。
皇帝顯然也沒有想到東方驕陽的執拗，隻是也拿她沒有辦法，微微歎口氣，道：“既然你不想，就算了吧，靈兒丫頭，該你了。”
藍靈兒拍拍東方驕陽緊握著自己的雙手，緩緩起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行如流水般走到大殿中央。
頓時，眾人才算是注意到藍府的大小姐，精雕玉琢般的肌膚，像是造物者的恩惠，靈動的雙眼中閃現的絲絲笑意不禁讓人沉淪，水藍色在她的身上似乎是光芒萬丈那般。
東方逸看著這樣的藍靈兒一時之間覺得恍如夢中，目光複雜，上次見麵後，他還以為藍靈兒是一個大家閨秀，溫婉賢淑，美麗動人，不爭不搶，隻在自己的單純的夢中，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精靈。
以為她是嬌弱豔麗的桃花，所以此次才會給她送去粉紅的衣衫，原本以為，她是最適合粉紅的，隻是此時看到身上水藍的她，竟然是如此的神聖高貴，仿佛是他無可觸及的美。
藍靈兒在站定，“回皇上，可否借給靈兒一架琴。”藍靈兒清麗的聲音響起。
皇帝眼中帶著一絲探究，繼而轉為慈祥的笑意，“來人，去給靈兒丫頭拿一架琴來。”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便見宮人將琴送到藍靈兒眼前，普通的七弦古琴，藍靈兒並沒有在意，真正的好音樂無需太多的裝飾。
稍微將琴調好，藍靈兒微微揚唇，纖纖細指緩緩而動，不見一絲停頓，隨著手指的撥動，舒緩悠揚的琴聲響起。
仿佛是一束光線照進人的內心深處，不淺卻也不深，正好是初春早晨的光線那般給人帶來希望和感動。人們仿佛是看到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小草柔軟舒適，野花平凡動人，陽光是暖的，清風是柔的。
隻是，突然，琴聲加快，緊湊有序，像是原本的溫柔突然變得熾烈，由清淡轉為濃烈，熱情似火的夏天。野草開始瘋長，開始由碧綠變成墨綠，卻也還是柔軟的，隻是這樣的柔軟中多了一絲溫度，陽光是熱情的，微風是涼爽的。
漸漸的，琴聲開始緩緩收縮，簡單的音調，帶著淺淺的低唱，藍靈兒在這個篇章中加入了自己的聲音，像是所有的希望失卻，草兒變成了枯黃，生命開始消失。唯獨剩下一片空曠，而藍靈兒淺淺的聲音仿佛是來自天外的歎息。
繼而，琴聲緩緩，更慢，絮絮叨叨，迂迂回回，沒有了愁緒，沒有了生命，沒有了低歎，同時也沒有了愛恨，枯黃的草地被一片雪白包裹，所有的情緒都埋在這片純白中，幹淨透徹，卻帶著徹骨的涼。
琴聲歇，藍靈兒緩緩睜開靈動的雙眼，沒有絲毫情緒的眼光掃視全場，見大家都緊緊的看著自己，不由微揚朱唇，眼中是盈盈笑意，淡漠疏離，卻又高貴雅致。
“叮！”的一聲，誰的酒杯掉到地上，打破了這片刻的沉寂，繼而爆發出轟雷般的掌聲，藍靈兒看到眾人眼中的炙熱和興奮，緩緩起身，朝著皇帝淺淺一拜，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整個過程中都帶著笑，陌生疏離，卻又扣人心弦。藍靈兒的容貌屬於靈動美，五官並不非常完美，但是放到一起，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靈氣。特別是此時的她沒有任何脂粉的雕刻，顯得格外清純。
掌聲一直響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算是歇下。
皇帝略帶驚愕的目光落在藍靈兒身上，繼而轉化為點點笑意，“靈兒丫頭不愧為藍丞相的好女兒，真真的才華橫溢。”
藍靈兒謙遜的低頭道：“靈兒獻醜了。”
東方琴的舞蹈固然是美的，卻隻是美，沒有藍靈兒的琴聲更能打動人心，仿佛是一場悲歡離合的人生之路，最後的一切都歸於平靜，讓人很難想象這樣的女子，心中居然有這樣超脫的思想。
這次是結果不再是由皇帝決定，而是交由下麵的年輕公子，藍靈兒以一票之差險勝東方琴。
當公公宣布結果時，幾十道目光齊刷刷的投射到她身上，有驚豔，有祝福，有驚訝，有嫉妒，有仇視······
隻是藍靈兒始終都帶著淺淡的笑意，不為所動，仿佛他們看的人不是自己那般。
從長公主手中接過海棠牌，藍靈兒輕聲謝過，她知道今天自己能贏還是得多謝皇帝的一時興起，如果皇帝不來，這裏便是長公主的天下，她又怎麽會讓自己一個丞相府小姐搶了自己女兒和侄女的風頭。
藍靈兒把玩兒著手中的海棠牌，嘴角是淺淺的笑意。
“藍姐姐，你在笑什麽？”一旁的東方驕陽輕聲問道。
藍靈兒這才將目光看向她，“沒什麽，就是看看，覺得也沒什麽特別的。”
卻見東方驕陽的癟癟嘴，不滿道：“你真奇怪，人家拚了命也想要到這個東西，你卻覺得沒什麽特別。”
藍靈兒聞言輕笑，眼光看向別處，卻見東方琴怨毒的目光真好灑向自己，女人的恨意是最為恐怖的，隻是藍靈兒不怕，反正不管怎樣，最後的結果，皇帝都是想要除掉藍府，而她必定是不會讓他如願。
雖然賞花大會的重頭戲已經沒有了，卻還有其他的節目，就是各家的小姐都可以表演節目。這也算是一個表現的機會，百花齊放，必定不隻是海棠獨占鼇頭，還有其他的花朵或陪襯或競爭才不會顯得單調。
更何況，今天皇帝親自出現，眾人更是擠破腦袋想要表現一番，說不定就被誰給看中了，正好皇帝一時開心，便是一個段好姻緣。
“啟稟皇上，臣女願意表演一支舞，《桃花吟》。”清脆的聲音響起，藍靈兒將目光投向隔著自己位置遠的藍雪舞，不由輕笑。
桃花吟，和她的衣服正好相配，隻是，藍靈兒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東方逸，卻見他原本平靜無波的眼中帶著淺淺的怒火。想必他是剛剛才發現藍雪舞穿的其實是他送到藍府的衣物吧。
隻是她原本以為東方逸是喜歡藍雪舞的，現在想來，這個人喜歡的隻有他自己吧。
藍靈兒微微挑眉，朝著一旁的東方驕陽輕聲道：“等一會兒有好戲看了。”
瞬時，東方驕陽眼中精光閃閃，對於她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藍靈兒是徹底無語。不過也沒什麽不好，至少她很喜歡這樣的女孩。
藍靈兒抬頭，正好看到對麵沐星寒似笑非笑的眼神，頓時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的小孩那般，一瞬的尷尬，繼而將目光轉向一邊，卻引來沐星寒一陣輕笑。
卻見主位上，老皇帝微微揚眉，慈祥的笑道：“看來藍丞相真是有福了，一雙女兒各個都是才藝雙全啊！朕準了，要是表演的好了，朕必定給你安排一個好親事。”
皇帝話落，頓時引來一陣抽氣聲，藍雪舞更是身子微顫，眼光偷偷的瞄了一眼東方逸，臉上是嬌俏的笑意。
“謝過皇上。”藍雪舞此時站起來，粉紅的長裙完全暴露在人們眼前。
年輕公子們出場的時候，小姐們已經入座，因此很多人是此時才算是真正的看清楚她的全身，頓時引來一陣目瞪口呆。
藍雪舞偷看一眼東方逸，眼光婉轉，卻見東方逸隻是一瞬呆愣，便拿起身前的酒杯，倒進嘴中。
下麵的互動，坐在上位的老皇帝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隻是不見他任何情緒，藍靈兒不由暗歎，果真世界上就沒有幾個不深沉的皇帝。
藍雪舞顯然也是下過一番功夫的，她知道東方逸酷愛桃花，便勤練《桃花吟》，而今配上這一襲桃花裙更是嬌豔動人，隨著音樂的起伏，嬌小的人兒在場中輕舞。
就像是清晨帶著露水的桃花在風中輕顫，說不出的嬌媚。
隻是同行的很多女子卻眼露怨恨，她們都知道藍雪舞的衣服是東方逸送的，此時又跳上這麽一支舞，再加上皇帝的金口玉言，不得不對這個光芒四射的藍雪舞心懷怨恨。
藍靈兒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藍雪舞這般賣弄自己的才華和美貌，不知收斂和謙遜，最後就算是能進入二皇子府也必定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或許，不用她動手，這個女人就會自己毀了自己。
一舞終了，藍雪舞臉帶粉紅，對著皇帝盈盈一拜，微微喘氣的她，此時看起來更是含羞帶魅。
皇帝輕笑的看著藍雪舞，“雪舞果然是才華出眾，我都有點羨慕藍丞相了，竟然有這麽一雙出色的女兒。”
藍靈兒心下一震，不懂為什麽皇帝還要提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