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季太太

吾夢

116.良好表現

書名:傳說中的季太太 作者:吾夢 字數:14016

方回拳頭作勢正欲再次上前,林霜急忙拉住他,喊了聲:“方回!”

誰來攔,方回都覺得正常。但眼前這個女人,卻再一次讓他吃驚不小。

“你護著他?”方回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畫麵。雖然從方雅那兒知道了大概的故事,但在他的理解中,她對季洛寒是沒有感情的。

林霜不知這叫不叫護,隻能是發自本能地回說:“方回,不要這樣。有話好好說。”

方回無法理解地看著她,臉上的憤怒很深:“有些事情,已到了不能好好說的地步。”

“你不是這種不理智的人啊。”林霜真的不相信,溫如水的方回即然也會動粗。

方回還未及回應,季洛寒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就將林霜拽開,直麵方回,毫不示弱地說:“你想打,我奉陪。”

“看來,方才那一拳還是太輕了,有些人就是不會清醒。”

“哼。可惜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了。”

......

這個時候,林霜找回重心站好,見兩人互不相讓,火藥味十足的畫麵,想管也無從管起。

“季洛寒,我與你這最後一點兄弟情份,就此了斷。”方回咬牙切齒,臉上一點溫度都沒有地說。

好重的一句話。林霜在旁邊看著,卻見季洛寒滿不在乎地扯起嘴角笑了。

“我和你之間的情份,不是早就斷了麽?”季洛寒極為不屑地回。

聽到這話,方回倍感可笑地笑了:“所以......這算是報複麽?報複我們方家,還是報複我方回?”

“方回,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季洛寒歪著頭,衝他冷笑,目不斜視地與他對視,“我說過,你棄了兄弟那是你的事。我季洛寒,沒有那個閑功夫去報複早就不是兄弟的人!”

聞言,林霜在一邊怔住。既然如此,他卻這麽興趣報複她這個早就該井水不犯河水的前妻?她不願再往下想下去,因為她知道那有多麽地明顯和危險。

“你竟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了?”方回才不相信他的話,“既然如此,你明明沒有離婚,為什麽還要招惹小雅!你明明知道她的所有心思都在你身上,為什麽還要給她希望,又讓她絕望?!你殘忍至此,難道就不覺得良心有愧麽?”

麵對質問,季洛寒麵不改色,冷冷地回說:“因為我需要有人陪我熬過最艱難的時刻,而我也並沒有勉強任何人!對方雅,更是如此。”

“季洛寒!你說的這叫什麽話!就算知道你要利用她,她也會義不容辭地來到你身邊,你難道不清楚麽!”方回怒不可遏地一把揪過他衣領,表情恨不得把他撕成兩半,“你就一點也不為自己感到羞愧?!她也是你妹妹!”

季洛寒揚起嘴角,淡然地鬆開他手,不怒的樣子反而更讓人生氣:“以前的季洛寒早就死了,他沒有父母、沒有兄弟,更加沒有妹妹!”

方回無話可說地看著他,難掩失望地回了他一笑:“那從此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再敢靠近方雅半步,我方回發誓,同歸於盡也會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聽到這話,季洛寒笑了:“第一次聽你說這種狠話,還挺有意思。盡管放馬過來,隻希望到時候,你的行動能和你的話一樣漂亮。”

方回表情終於恢複了些理智,眼神高冷,不願再與他逞口舌威風,過了會兒說:“上次慈善晚宴上,你投走的那幅畫,我會派人來取。價格你隨便開。”

慈善晚宴......林霜還記得,那時方回作為嘉賓,確實是捐獻出了一副畫。而季洛寒當時是以高價,投了下來,而且還聲晚是送給......季太太的。

“你是說你母親的那幅遺作?”季洛寒把雙手插、進口袋裏。

“你知道它對我有多重要。而現在,我不希望它落在你手中。你傷害了我的妹妹,我母親在天之靈,也不會高興的。”

季洛寒聽罷,不置可否地笑笑,視線朝林霜投過去:“畫是送給我太太的。想要拿回去,你也應該找她才對。”

林霜迎上那齊刷刷向自己看過來的眼睛,愣了愣。她原本就覺得尷尬,現在她連畫的影子都未見過,又怎麽做這個主?再說,季洛寒會真心讓她做這個主?她表示懷疑。

方回看著她的眼神複雜,神色清冷地走過來:“價格盡管開。我隻希望把畫拿回去。”

林霜覺得這的確是情理之中,點了點頭,輕聲回:“我把畫找到之後,就會通知你的。價格還是按以前的吧。”

方回聽了,清聲說了句“謝謝,告辭。”然後就轉身欲走。

可是才走出幾步,他就返了回來,滿眼失望地再次看向林霜:“我自問沒有資格和立場去評論你的過往或者選擇。但是......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林霜胸口一緊,竟不知方回這樣的眼神和表情,是如此傷人。

“若是你能早一點告訴我這一切,也許方雅受到的打擊......能小一點。告辭了,季太太。”

“......”

林霜難掩神傷地目送著方回離去的背影,再回過神來時,季洛寒也正陰沉沉地看著她。

她原以為,他當下就又要過來難為自己,不想他什麽也沒說,隻是突然拔腿,徑直朝廚房裏去。

見此,林霜隻有跟上。她先去拿了醫藥包,後腳走進廚房時,見季洛寒正揭開灶上的鍋蓋,盯著裏麵的蓮子百合湯,神情木然地看了會兒,然後又去冰箱命拿了瓶水,喝上幾口。

林霜從醫藥包拿了消毒藥水過去,輕聲說了句:“我看看。”

季洛寒倚靠在廚櫃邊緣,兩隻手反撐在邊緣,麵無表情地將她凝望。

見他不動了,林霜趕緊先察看了一下,然後用棉簽沾上些消毒藥水,湊近去幫他擦試起嘴角。

因為刺痛,季洛寒眉心突然蹙緊,本能地想要躲開。

“別躲。”林霜沒好氣地喝了聲,另一隻手大膽地固定住他的下巴,繼續。

又擦了幾下,季洛寒突然抓過她的手腕,直勾勾地看著她,問:“看著我被打,你很高興吧?”

林霜無語地看向他:“我說不高興,你會罵我假惺惺;我說高興,你會罵我吃裏扒外。你教我,我該怎麽答?”

“好。那我換個問題。再見到舊情人,高興麽?”

MD,真想把方回叫回來,就讓他們兩個自相殘殺,誰死誰活她都不在乎!“他不是我的舊情人!你不要胡亂安罪名給我。”林霜不客氣地冷冷回說,“還有......若是你想找出氣筒,也最好不要找我。因為我不保證會不會讓你更生氣!”

聽罷,季洛寒似笑非笑地輕扯嘴角:“看你方才一副想跟著他走的樣子,我都有點想成全你們了。”

呼,終於來了,吵架的話題終於來了!林霜無奈地撇了撇嘴:“季先生!有哪個犯人是不想離開的麽?你明知道我最重要的死穴被你抓著,我逃什麽逃?!就算逃了,我還不是得乖乖回來?”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季洛寒笑著鬆了手,繞過她走到吧台前坐下,直接命令說,“盛一碗嚐嚐,剛好口渴。”

林霜蹙眉,這人的喜怒還是一如從前地千變萬化!

她隻好照辦,放下醫藥包,接下來又去搗鼓那蓮子百合湯。

季洛寒吃了幾口,卻都並沒有評價。林霜在旁邊看著,請求他一句話也不要再說了,她也真是累了。沒過多久,她就在心裏歎氣。那幅畫的事情......她總不能不問吧?

她暗暗翻了個白眼,不得不又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寧靜:“方回母親的那幅遺作......在哪裏?”

這時候,季洛寒已吃下最後一口,將碗放下之後,沒什麽表情地看向她:“同意還給他的人是你,不是我。”

“那,你不是說送給我的麽?不是還讓方回問我要麽?”林霜覺得這人真是好奇怪,“理所當然,應該由我來處置吧?”

“你不是不稀罕當這個季太太麽?這畫又跟你有什麽關係!”季洛寒有些無賴地站起身來。

“哈。”林霜不可思議地笑,“我是不稀罕,可你非要讓我當啊。既然我現在是季太太,那送給我的東西自然就是我的東西!”

下一秒,季洛寒就不懷好意地笑:“等你證明自己確實是季太太以後,再來跟我要,屬於你的東西!”說完,即抬頭挺胸地離去。

什麽叫證明她確實是季太太?!她現在不就是忍氣吞聲地在當這個季太太?!

林霜氣得直掩麵低吼。她現在為了弟妹在這兒甘心‘坐牢’不夠,還得討好他,他就是這個意思?!

林霜正在生氣,丁丁就打電話過來。

她一接起手機,丁丁就在那頭問:“怎麽回事?華祥那邊突然給我們延了工期,那該死的老趙也來找我‘投案自首’了,他克扣的錢也帶回來了。”

“你說什麽?”林霜心想這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一天之內就有了新的轉機?

“親愛的,不會又是季洛寒吧?”丁丁第一個聯想的就是這個,“可是,他應該是落井下石的那一個才對啊,這可一點也不正常。”

“可能......隻是巧合吧。”

“巧合?你騙自己哪?”

是啊,她就是騙自己!這個時候,季洛寒卻這樣幫了她們。

“不用想了。他隻是不想我再有任何借口出去。”

“我也不相信他會有這好心!怎麽樣啊,還撐得住嗎?”

“先這樣吧,也沒有別的辦法。”

手機那頭,丁丁歎了口氣,然後突然叮囑說:“你們現在同處一室,凡事別太由著性子來了。好女不吃眼前虧,聽見沒有?”

她已是一無所有了,留著點性子還不行麽?

“聽見沒有?既然咱們不想魚死網破,就別事事硬碰硬了。我們必須以柔克剛,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林霜興致不高地回答,又寒暄了兩句,就把手機掛了。

......

“MD。”林霜鬱悶到不行地爆了句粗,念叨著“這人究竟把畫放哪兒去了?”然後就苦惱地走了出去。

她既然答應了方回,就必須把畫送還給他。

無論如何,一切罪孽的源頭都是她!若不是她闖進了他們這個世界,擾亂了一切,也許現在並不會是這般。而方雅的受傷,她也並非全無罪過。

她雖然不希望自己變成個事事都往自己身上攤的人,但她還是過不了良心那一關。

不就是討好麽?她可以在工地上搬沙當漢子,又有什麽做不來的?

晚上。

林霜在這樣的意念驅使下,主動對季洛寒說:“想不想按摩?我幫你按按。”

這個時候,季洛寒洗漱完畢,正準備上床休息,突然見她如些殷勤,反倒有些愣了愣。

“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她極力掩飾著尷尬,表情友好,“聽說,按摩一下,會睡得比較好。”

“好。”季洛寒這才答應,往床上一趴,就閉目準備享受。

林霜的手重新觸到他的身體,熟悉的手感令她不禁失了會兒神。已是很久時間了,她沒有再替別人這樣按過身體。有時候疲勞的時候,她也隻是會同丁丁去按摩店放鬆一下。

季洛寒抱著個枕頭,主動說:“肩膀。”

林霜聽見他的聲音,這才清醒過來,趕緊賣力地照辦。而季洛寒倒也不吝嗇地露出舒服表情,看似是十分享受。

就這樣按了半個小時之後,林霜已經是有點手軟疲累了。可見床上的人兒還在享受中,她隻好說讓他翻過身來,她可以幫他按按胳膊什麽的,趁機也休息一會兒。

按到腿的時候,林霜終於再見到他膝蓋上的疤痕,禁不住盯著看了許久,手上的動作也嘎然而止。

“裏麵有人工關節。”季洛寒閉著眼睛,聲音似是從喉嚨裏直接發聲。

下一秒,林霜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那蜈蚣般的疤痕,眼神中流露出沉重:“現在還會疼麽?”

“你是問我的膝蓋,還是問我的心?”

聽到這話,林霜的心像猛被人放肆捏了一把,疼得無法形容。她沒有回應,漸漸恢複了手上的動作。

“可以了。”

聽見季洛寒這突然降溫的聲音,林霜知道他又生氣了,趕忙說:“我再幫你按一會兒吧。”

可季洛寒直接伸手推開了她的手,翻了身背對著她。

“季洛寒。”她頓了頓,雖是猶豫,可還是輕聲表明,“有一句話,其實我一直想說,卻總是沒有機會。雖然......現在說有點多餘,也有點假惺惺的嫌疑。但......我說了,你就當沒有聽見就好。能看見你恢複健康,我真的為你高興。”

說完,她就回到地鋪去,不再出聲。而床上的身影,也並沒有任何反應。

台燈下,季洛寒許才才緩緩睜開眼睛,眼睛裏麵本是黯淡無光,卻突然浮現出些許不願讓人察覺的柔軟。

翌日早晨。

林霜還未起床,小桃就受命把一件打包好的尺寸不小的物件拿到了她麵前。

林霜坐在地鋪上,睡眼惺鬆地看著她:“小桃,這什麽東西?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再給我麽?”

“少奶奶,我也不想擾你清夢啊。可少爺說了,必須這個點叫你。”小桃一臉無辜,“少爺還說了,以後都不能太晚喊你。”

“這人有病吧?”林霜揉著零亂的頭發,才不顧自己的形象,“既然我都成無業遊民了,睡了懶覺的權力都沒有麽?”說著,她又要仰頭往地鋪上倒。

“少奶奶。”小桃見狀,趕忙跳過去拉住她胳膊,“少爺也是為了你好,讓你一定要吃早餐。”

林霜鬱悶地翻了個白眼歎氣:“他才不是想讓我早餐,他根本就是不甘心我睡大覺!”

小桃聽了,捂嘴噗笑,忍不住說:“不管怎麽樣,總之你得吃早餐。”

“別提早餐這兩個字了。說吧,你拿來的這是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少爺說是你的東西,好像是幅什麽畫。”

“畫?”林霜抓了抓腦袋,突然驚醒過來,趕緊躥過去把包裝紙撕開來。果然是一幅畫,而且她對此有些印象,好像就是方回想要回的那幅畫。

見此,林霜的表情由悶轉喜,開心得有些茫然無措。

“少奶奶,這是少爺送給你的?”小桃湊過來問。

“嗯。”林霜的喜悅溢於言表,已經在盤算用什麽方式還給方回比較妥當了。

小桃見她這樣,摸了摸下巴,笑著又說:“我說少奶奶啊。你要禮物什麽的,好歹要點實際的啊。這也太文藝了吧?不實用,一點也不實用。”

“你不懂。”林霜瞅了她一眼,突然覺得這話裏哪兒不對,“什麽叫我要禮物?”

“少爺說的啊。這是獎勵你昨晚......”說到這兒,小桃浮想聯翩地笑了笑,“獎勵你昨晚的良好表現,給予的禮物。”

什麽叫昨晚良好表現?不就是給他按了個摩麽?“桃管家。”林霜幹笑著解釋,“你可千萬不要想歪了。我和他什麽都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小桃的表情明顯就還是在聯想,“看見你們和好如初,我就放心了。”

“我們哪有和好什麽的?”林霜撇嘴,“不過就是討好了一下他而已。”

“沒錯!就是要討好!我們少爺啊,吃軟不吃硬!少奶奶你隻要保持這樣的勢頭,何止是一幅畫,就算是月亮,少爺都會弄下來給你!”小桃一臉自豪。

嗬,林霜哭笑不得。小桃就算是成了桃管家,依然還是少爺粉。

用過早餐,前思後想之後,林霜就給方回發了短信,請他過來拿畫。她不能親自送去,因為季洛寒肯定會生氣;她也不能約在外麵,因為季洛寒肯定會誤會。雖然約來家中,季洛寒也不見得會滿意。但最起碼,家裏有人為她作證。

呼,她為了不讓季洛寒生氣,也是夠用心的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方回就來了。

林霜把畫交還給他,也收下了他帶過來的支票。

支票上的數額,比之前慈善晚會上的金額要多了一些。

“這......”

“我母親的這幅畫,現在是這個市場價值。”方回輕聲解釋,命人先把畫給抱了出去。

聽他這麽說,林霜也不再多說什麽。倒是方回又說:“這是我母親去世前的最後一幅作品,對於我來說,是很珍貴的東西。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將它交還給我。”

“別這麽說。”林霜搖搖頭,“既然這麽珍貴,還給你也是應該。”

“我知道,季洛寒並不想把它還給我。”方回心裏麵清楚,“當時他非要拍下這幅畫,目的也是為了氣我。隻不過,我沒想到,他還是讓了這個步。”

聞言,林霜笑了笑:“也許,我們其實都不夠了解他。”

方回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說了句“我該告辭了”卻遲遲沒有邁步轉身。

“我還可以叫你林霜麽?”他的聲音裏帶著沉重。

“當然可以。”林霜不自然地笑笑,“你要是叫我季太太,我反倒覺得你是在生氣。”

“對不起。”方回還是開了這個口,“我為我之前的無禮向你道歉。”

“......”

“其實,我不該責怪你。”方回又變回了溫文爾雅,寬宏大量的那個男人,“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更加沒資格評判你的選擇和過去。隻是我一時不能接受,我們之間的關係突然就變得這麽......”

“狗血。”林霜幫他找到了一個通俗易懂的形容詞。

方回淺笑:“可能我心裏對季洛寒的那種複雜感情影響了我,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竟然是和他有關係的。”

林霜苦笑,沒有說什麽。

“林霜,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麽?”

“你問。”

“若是拋開一切,拋開這所有複雜混亂的因素。我們隻不過是一對偶然認識的男女,我們之間的關係,會不一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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