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花開的還是這朵
大宅子裏，看似和和氣氣，三個上了年紀的人聚在一起或誇或貶著下一輩。年輕的女孩子帶著可愛的小朋友玩耍，有意無意離其他人遠遠地。沙發上隻有一個男人孤零零坐著，時不時望向一邊。
晚飯時間即將到來。暗下來的天空似乎也預示著一會兒即將打破的平靜氣氛。
何清和何玫正如竇銘之猜測的，兩人並不和睦。明明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卻恨不得對方淪落街頭，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一邊是出去打電話的男人，一邊是厭惡的姐姐和一個小崽子，何清權衡利弊之後還是站起來往竇銘之那邊走。
何玫餘光看到她弟弟起身，冷笑一聲，戳戳糖糖的小嫩臉。“糖糖，你爸爸喜歡什麽樣的人？”她雖然不喜歡竇銘之這一類但不妨礙要是有希望兩人還可以來一個聯姻來達到滿足自己的要求。
糖糖鼓起臉頰，手上拿著自己的小畫板不停。最近他特別愛畫畫，所以小爸爸給他買的畫板是隨身帶著的……才不是因為很想小爸爸呢！
“爸爸喜歡小爸爸啊。”糖糖也不看何玫什麽臉色，他說的就是事實啊。
男人反駁的話在何玫腦海裏響起，她當時還以為是托詞，但是從小孩子嘴裏說出的話讓她信了七分。
既然有男朋友的了就是有主的草，更不是她的菜了。何玫一邊幫著糖糖塗畫的顏色一邊瞎想。
竇銘之是個喜歡男人的，估計就是因為這個她那個弟弟才有了妄想。
“糖糖，你小爸爸和爸爸感情好不好？”
糖糖聞言皺著小眉頭抬頭看何玫，眼睛特別認真地盯著他：“姐姐，打聽別人隱私是不好的。”
何玫愣了一下，隨即抱著糖糖狠蹭他的小圓臉，哎呀這孩子真是可愛啊，可愛到爆啊。
被怪姐姐蹭臉蛋的糖糖表示很無奈，很多大姐姐阿姨都喜歡這樣子，早教班的老師也喜歡……
唔，小爸爸說這是一種病，大家都得這種病了嗎？小爸爸還說要是有得“病”的姐姐阿姨糖糖抱抱她們就好了。不過要是不認識的人就要喊那些煙衣服叔叔們。
善良的糖糖沒有掙紮。乖巧地回抱了一下何玫。
何·怪姐姐·玫已經不想知道竇銘之的另一半是誰了，她也沒興趣，隻有看何清吃癟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竇銘之接到的自然是佟雪打來的電話。
藍衫的情況不太好。
現在是工作時間，之前來到南城的時候佟雪還沒發現，去見巴爾納的時候藍衫精神有些蔫。
聽到沒有大問題，竇銘之舒了口氣，又有些心疼。隻是對方走之前的模樣還在腦海裏縈繞。
藍衫說的很對，他是一個男人，也需要工作，他並不需要竇銘之完全養著他，幫他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甚至都不用他拚搏。以前竇銘之或許可以給藍衫在通往前方的路途中做些鋪墊，但現實——
他有實力，為什麽不能自己去努力？
竇銘之明白，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折斷藍衫的翅膀。
“我知道了，你多照顧他一些。”竇銘之歎了口氣。今天不能去找媳婦，明天一定得去。
得到對方的回應以後竇銘之才掛了電話。
剛轉身，就見何清站在窗戶邊，麵色尷尬。
竇銘之目光直視，僅僅是剛才瞥了一眼後便再也沒有一絲餘光給何清。
“竇大哥！”何清出聲。兩人都在陽台，離客廳不近，倒是沒人能聽到他們說什麽。
竇銘之腳步依舊穩健，沒有一絲猶豫地走過何清。
何清臉色白了又白，最後終於咬咬唇，轉身拉住竇銘之的袖子。“竇大哥我真的……”
話沒說完，何清隻覺自己眼前的景物在急速翻轉，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後背已經碰到冰冷堅硬的石板地，疼痛從背部開始蔓延。疼的他慘叫出聲。
緊接著竇銘之冷漠的臉出現在他視野中。對方唇角邊的冷笑讓何請不寒而栗。
竇家明的怒吼，陳悅怡的埋怨，他父親的驚詫都和何清沒有關係了，何清被摔的嗡嗡作響的腦袋裏剩下竇銘之那個笑他不自量力的樣子。
竇銘之沒有理其他人的反應，直直走向糖糖，幫著孩子將畫報收回小書包裏。
“謝謝何小姐。”竇銘之對何玫點點頭。
“謝謝姐姐陪我玩。”被抱起來的糖糖衝何玫揮揮小爪子。
何玫好不容易從糖糖的“美色”中拔出自我。“竇先生說謝謝太客氣了，有時間一起吃個便飯？”
竇銘之靜靜盯著她，片刻，將一張名片放在何玫手中。
何玫微笑。果然聰明人就是和聰明人打交道。竇銘之並不喜歡和對他有企圖的人說話，啊……好男人啊，分明就是怕家裏那個誤會嘛。
被過肩摔的何清顯然摔得不輕，好一會兒都腦袋暈乎乎的，竇家明大怒下卻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兒子。
車子裏。糖糖扒拉著自己的小書包，小小抬頭看了一眼父親又立刻低下頭。
竇銘之看他這樣好笑。“想說什麽？”他摸摸糖糖的小腦袋。和藍衫的觸感不一樣。不過一樣柔軟。
糖糖支支吾吾半天才說：“爸爸是要和剛才那個姐姐約會嗎？”
“什麽約會？”竇銘之失笑，孩子小小的怎麽還學會說約會了。
“顧涼涼和我說的，你是不是要背著小爸爸找那個小姐姐。”糖糖此時也知道和他小爸爸有關係，不在懼怕竇銘之，抬起頭認真說。
竇銘之將糖糖抱到身邊，“我不會不要你小爸爸的，我也不喜歡那個姐姐，隻是我們會有合作。”
糖糖抬起頭，睜大漂亮的眼睛，天真又懵懂，“那你會不會為了別人和姐姐結婚然後養著小爸爸？”
這都什麽和什麽！竇銘之縱使再不關心孩子也發現糖糖的思維不太對勁。
“聽著，我以後隻會有你和你小爸爸，我們家裏不會在出現別人了。”
“那管家爺爺呢？還有宋奶奶，菲菲姐姐……”一連串的名字除了管家和宋媽外竇銘之表示他一個都不認識。
“他們不算。”
後來竇銘之才知道，糖糖說的那些都是家裏的傭人。
……
今晚家裏鬧得不愉快快使竇家明氣炸了。
他在老友麵前不光麵子，裏子都丟沒了，甚至老友的孩子還在他家出了事！
送走了何家三口人，竇家明氣得坐在沙發上直喘氣。
陳悅怡緩步走過來，站在沙發背後頓了下，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然而手摸到小腹還是走到一邊給竇家明順氣。
“那個小兔崽子，當初就該跟他媽一起走了才好！”竇家明嘴裏罵罵咧咧。
陳悅怡沒順著他的話說，而是一個勁勸他別生氣，孩子還是有氣，說著說著她自己低聲啜泣起來。
竇家明瞬間就忘了自己的氣憤，反過來皺著眉道：“你又哭什麽。”他還在氣頭上這女人怎麽這麽不懂事，但是接下來陳悅怡的幾句話讓竇家明因為自己這麽想而產生了愧疚。
“我這不是因為你嘛。如果不是我大約銘之還和你很親吧。我和寶寶就不該出現在這裏，我們欠銘之的。”她一邊用紙巾抵著眼角擦淚，一邊摸著小腹。
一說到未出生的孩子，竇家明立刻對她百依百順，也越發覺得自己那兩個兒子不順眼。
“要是銘之一直和你不親近，以後寶寶出生了可怎麽辦啊？”陳悅怡“擔憂”道。
“怕什麽，我竇家的東西他竇銘之可還沒什麽發言權。”竇家明摸著陳悅怡明顯顯懷的肚子，“以後我的一切都是我兒子的！”
他已經忘了竇寒之和竇銘之早已長大，竇家產業也是在兩人運作下才有現在的規模，之後又各自有了自己的企業後，竇家祖業已經不是他們這支占完全優勢了。
如果竇家明對自己兩個兒子還有些了解，如果他沒有幕後老板的架子而是去公司也不會在現在這個地步……
陳悅怡臉上表情微微扭曲，很快又恢複了。她盯著竇家明側耳在她肚皮上的頭顱，露出一個微笑，很快這個笑容又消失不見，換成她一直溫婉的樣子。
如果竇家明剛才抬頭，可能就對他這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妻子有所懷裏。可是也沒有若果了。
……
竇銘之哄了糖糖睡著後才到書房打電話。
他除了定下明天去藍衫那裏的機票外，還有即將要展開的計劃。
“二叔，有一件事相信你很有興趣知道……”
夜裏，竇銘之站在落地玻璃窗邊，窗外萬家燈火似一張大網，車輛川流不息，車燈的光影變成網中一道道的絲線，似乎要將什麽緊緊包裹在其中，無法逃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