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萬珺瑤,在輕騎衛路過安慶城的時候便已經和大家分別,對於這樣的一個商業天才,水榭可不想讓她在自己身邊浪費時間,抓緊送其回去整頓萬通的西南業務去了。
雖然之前與萬珺瑤不過幾麵之緣,隻是碰巧路過安慶,機緣巧合之下幫助萬家解決了一個危及家族的大難,這才讓萬珺瑤將心思係在自己身上。
對於萬珺瑤的感情,水榭也模模糊糊地明白,但卻一直沒有當回事,但當他看到萬珺瑤風塵仆仆地帶著數萬斤的蒙羅軍糧跨越千裏前來尋找自己的時候,水榭的心裏還是不由自主地充滿了溫暖的感覺。
當萬珺瑤在輕騎衛戰士們的注視下,連幹了三大碗酒,終於鼓起勇氣說了一句:“水榭,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的時候,水榭那那心底的柔軟終於被觸動了。
至於高勝寒,水榭雖然一直明白她對自己感情,但一直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讓他意外的是,高勝寒卻能夠拋下公主的身份,化妝成一個普通的士兵,跟著輕騎衛轉戰數千裏,著實讓水榭大大地震撼了。
當然,輕騎衛的將士們已經徹底接受了萬珺瑤和高勝寒,甚至嫂子嫂子地都叫開了。但是水榭這一下卻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一段時間,這桃花運,也來得太猛了一點吧!
誠然,水榭明白,自己對這幾個女孩子都挺有好感,尤其是和達布天衣已經正式地確立了關係,但李無生曾經告訴過水榭,永遠不要用常理來揣測女人,她們是世界上最善變最奇怪的動物!
當然,李無生曾經還有一句話,被水榭奉為圭臬:男人有了一個女人就夠了,千萬不要招惹太多的女人,會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李無生當時在說這兩句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副吃虧之後的感悟,搞得水榭惡寒不已。
當然,水榭現在也對這句話深有感觸,和達布天衣在輪回之地生死相依,很顯然,他對於達布天衣的感情是最深的,但是萬珺瑤和高勝寒對他無一不是癡癡地付出,讓他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怎麽辦啊怎麽辦!”水榭無奈的仰天長歎,卻一時間忘了自己還身在水中,一張口,頓時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洗澡水。
“咳咳咳!”水榭連忙跳起來,捂著脖子幹嘔不已。
眾人哈哈大笑,可當他們轉過身看到王維東的時候,頓時都笑不出來了。
王維東還在那裏費勁地搓著身體,那一池洗澡水,如今已經全部變成了墨色。
…………
換上輕快的長衫,水榭獨自走在熙熙攘攘的天京街道上,深深吸著那久違了的氣息。
記得自己剛從西疆出來的時候,對這種濃鬱的生活氣息也非常著迷。
廝殺了近半年時間,每天見到的都是流行,都是屍體,饒是以水榭那溫和的性子,也漸漸冰冷了起來。
但是,在回歸之後,水榭終於感到了那種久違的感覺,那樣的安樂祥和的感覺絕對不是在戰場上能夠體會得到的!
看著身邊行人來來往往,臉上都掛著那平和的笑容,水榭的心裏也是一暖,戰士們的犧牲沒有白費,天京的難民已經少了很多,人們的生活終於恢複了平靜。
水榭已經派人將蒙羅的也抗大王子送進了皇宮裏,估計清帝可不會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狠狠地敲上蒙羅一筆!
就在這時候,街上行來了一輛豪華的馬車,看起來很是華貴,馬車周圍還有兩對帶刀護衛護送著,看起來裏麵之人的地位非常高。
可現在由於戍邊將士們歸來,人們心情大好,天京街道上熙熙攘攘,百姓都是摩肩接踵,此時哪裏還有讓馬車通行的空當?
水榭這時候還並沒有注意到那輛馬車,他正在一個小攤前駐足,這裏正是他當時和高勝寒一起閑逛時,買吊墜的那個小攤。看著老板老板娘和氣的笑容,水榭心中一暖,他隻是這樣地看著,看著這幅生活的畫麵,而他自己,好像已經站在了畫麵之外,而不是一個畫中人。
“全都給老子讓開!一群刁民!也不看看這是誰的車,竟然還敢擋著路!”水榭忽然聽到一個不和諧的大罵聲,轉過頭去,便看到了那輛華貴的馬車。
馬車邊的護衛正奮力地用刀鞘推開人群,這樣的前行實在有些艱難,幾個護衛一時忍不住便大罵了起來。
而那些被罵的百姓們自然也不甘示弱,一個個橫眉瞪眼地回罵回去。
這些護衛看樣子平時心高氣傲慣了,哪裏受過這種氣,一時間雙目漲紅,手都按在了刀鞘上,看樣子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水榭就在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眉頭微微皺起來。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給我打。”這時候,馬車中的人也仿佛不耐煩了,冷冷的女聲。
那聲音讓水榭的眉頭一皺,那是怎樣的腔調啊,好像高高在上,冷漠之極,漠視著人間煙火。
那話音一落,護衛們便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掄起手中刀鞘,便向著周圍百姓狠狠砸去!
這些護衛顯然都是練家子,全部都是武士階別,對於普通人來講,修為已經不錯了。
許多百姓都被打得頭破血流,一時間這條街道上塵土飛揚,哀號聲震天。
水榭還在站著,因為他看到了那個駕著馬車的漢子。
竟然是一個武尊!
能讓武尊來當車夫,這架子也未免太大了一點。
要知道,一個武尊高手,都是各種勢力搶著招攬的,而且招過去全部都是好吃好喝地供奉著,至於對方願不願意被自己供奉,還要看武尊的心情!
而這裏竟然出現了一個武尊車夫,這事情便有些值得玩味起來。
“怎麽不再擋路了?”那些護衛們越打越興起,囂張的大叫道。
許多被打的百姓終於露出了懼怕的眼神,捂著傷處慢慢向後擠著退去,大夥見狀,分分趔開,馬車前方頓時就露出了一條通路。
這群凶神惡煞,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一眾護衛見到街道被讓出,也悻悻地停了手,顯得有些不過癮。
“小姐讓你們停手了嗎?”那武尊車夫發話了!
“不經小姐允許擅自停手,回去後每人各領十鞭家法!”
那些護衛好像非常懼怕這個車夫,聽到十鞭子家法之後,頓時都打了個寒顫,隨後露出更凶狠的表情,揮舞著刀鞘,撲向圍觀的人群。
那車夫看到此景,露出滿意的表情,道:“小姐,您看這是不是可以了?”
“不可以。”那冷冰冰的女聲再次傳來,武尊車夫也像之前的護衛一樣,不禁打了個寒顫!
“繼續打!給我狠狠地打!”車夫狠狠地喊道。
那些護衛聽到命令後,終於再次揮舞起了手中的刀鞘,人們開始捂著頭奔跑起來!
很快,剛才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已經一片狼藉,許多小攤都被撞翻,人們都遠遠躲在巷子裏,戰戰兢兢地望著這邊。
而街道上,隻剩下了水榭一個人,就這樣靜靜站著,看著對麵的馬車。
水榭其實很納悶,他不知道什麽人竟然敢在天子腳下如此囂張,即便不說天京,就是在別處,也幾乎見不到這樣仗勢欺人的貴族了!眼前這輛馬車中的人,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喂,小夥子,快過來啊,別傻站在那裏了!”那個小攤的老板娘正對著水榭輕聲喊道,她見到水榭這副樣子,以為是被嚇愣了。
水榭沒有回頭,依舊直直看著前方。
“小子,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快快滾開!”一名護衛看到水榭還傻站在這裏,立刻大罵道。
“無知的家夥。”水榭心裏道了一句。剛從戰場下來,就遇到了這種事情,水榭心裏有些火大。他真的是有些不明白,為了這一件讓路的小事,值得這麽大打出手麽?
“你們,擋住我的路了!”水榭目光直接越過那個護衛,看向那華貴的馬車!
水榭此語一出,人群頓時一陣嘩然!這得多囂張多霸氣才能講出這句話來!看來這個年輕人是故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許多圍觀群眾都開始興奮起來,等著看一場好戲。
其實他們許多人都忘了,水榭其實是在替他們出頭而已。
“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那名護衛見水榭不僅直接將自己忽略,還說出那麽囂張的話語來,完全忍受不住心中的怒火,竟然將大刀從刀鞘中緩緩拔了出來!
水榭見此,直接笑了:“小子,擋著我的路了,還想亮刀子?”
不遠處的武尊車夫就這樣坐在馬車前方,冷眼看著這一切。
隨後水榭一步步上前,就這樣迎著馬車走了過去!
“老子就他媽的亮刀子!”這護衛顯然受不了水榭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侮辱自己,於是直接抽出長刀,劈頭向水榭砍下!
眾人都沒想到,這個護衛居然說動手就動手,根本沒有留下絲毫餘地,在大街上公然拔刀,這是要將這個年輕人活活砍死?
許多膽子小的姑娘,見到這場景,都嚇得用手遮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看這廝竟敢當街行凶,水榭冷冷一哼,反手一個巴掌抽過去,那護衛便直接滾出一丈開外!
“我說過,你們擋住了我的路!”水榭踏前一步,目光凜然。
水榭本身就是上過戰場的人,死在他手下的蒙羅騎兵何止千人?況且他在輪回之地中瘋狂殺戮了一個月,所滅殺的骷髏屍兵更是不計其數,水榭隻是稍稍一變臉色,那濃鬱的煞氣便直接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不得不說,這麽長時間的戰場殺戮,對水榭的心性還是造成了一定的改變。
那幾個修為不高的護衛何時見過如此強大的氣場壓迫?在這一刻他們隻感覺到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修羅場中,周圍盡是無盡的屍山血海!
隻是一瞬間,這些護衛的臉上便有大滴大滴的冷汗流下!臉色立即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當然,水榭身上的煞氣隻是針對這幾個護衛而發,後方的群眾則不會有任何感覺,而那個武尊車夫正在跟車內說著什麽,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就在這時候,忽然從街道後方傳來幾聲呼喝!
人群分分讓開,隻見到一隊身著大高吏服的巡邏士兵腰挎長刀擠了過來,眾人見此,紛紛壯起了膽子。
這是天京府尹座下巡查隊!專門維護天京城的治安狀況!
“到底怎麽回事?”巡查隊的領隊見到街道上一片狼藉,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你去問他們。”水榭指了指那些拔出大刀的護衛們,冷冷道。
那領隊一看到對方在京城街道上公然亮出凶器,臉色頓時就綠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要給我一個說法,否則的話,一個都別想走了!”
那武尊車夫突然露出一副笑臉,道:“這位官爺,我家主子請你過來說話。”
“你家主子?是誰?”領隊雖然這樣說,卻邁動腳步向前走去。
隻見那武尊車夫對這領隊耳語了幾句,那領隊立刻躬身低聲道:“下官不知是小姐前來,多有冒犯,下官現在就去幫助小姐清出通道。”
那車夫看到此景,轉過臉對水榭陰測測地笑著。
領隊匆匆忙忙地走回來,對著水榭低聲道:“這位小哥,這馬車裏麵是北邊青州殷家的大小姐,殷秀美!你賣老哥個麵子,還是讓開吧。”
水榭看這領隊人還不錯,也知道這個殷家大小姐是他一個小吏所惹不起的,也沒有危難這個領隊,隻是疑惑地問道:“殷家?哪個殷家?”
領隊急忙道:“就是青州殷家!那個大楚朝的異姓王爺殷鐵山的後代!”
這一下,水榭頓時了然了,怪不得敢在天京拔刀,這種霸道的身份,的確可以在任何地方橫行了。
不過,在水榭麵前不行!
殷鐵山是大楚王朝的異姓王,因為曾跟隨大楚王朝三任皇帝,功勳卓著,成為大楚朝僅有的一個異姓王爺!要知道王爺這種封號,一般都是皇帝的親兄弟,在浩蕩的曆史傳承上,能夠成為異姓王爺的,也不會超過三位!
那一任大楚皇帝為了獎勵殷鐵山的卓越功勳,直接將整片青州劃成了殷家的封地,在青州內,殷鐵山甚至可以擁有三萬以下的私軍!
自那以後,殷家的勢力便開始在青州蓬勃發展起來,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青州的土皇帝。
而且青州毗鄰白厥,武風甚尚,而且當時駐北邊軍的所有應需全部是殷家來提供!那三萬私軍,也被殷鐵山拿出來鎮守國境!
後來改朝換代,清帝高遠清建立大高王朝,殷家便將所有的私軍全部解散,甚至為了表示誠意,將青州主動獻出來,也免去了清帝的猜疑。
但是,僅僅如此,殷家在青州的百年基業又怎麽能夠動搖?由於現在立國不久,百姓還在休養生息的年代,對於這樣的大世家,清帝也不敢妄動,先穩住再說,生怕生出什麽不必要的變故。
怪不得能夠如此囂張,原來竟然是殷家的大小姐!
那領隊低聲道:“這位小哥,你還是快快讓開吧,恐怕你還不知道,現在京城裏都在傳言,太子殿下要娶太子妃了!而那太子妃,就是殷家的大小姐!”
看水榭還沒有讓開的意思,那領隊也有些急躁:“小哥,你要知道,這樣的百年世家可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現在忍一時風平浪靜,否則就是大禍臨頭!”
水榭對著這好心的領隊善意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話,一個百年世家而已,即便再猖狂,又能奈他何?
看來這殷秀美大小姐是想要裝低調啊,在京城隨便坐個馬車,帶著十來個護衛,找個武尊來當車夫,這也算是微服私訪了?水榭搖了搖頭,都為這個殷家大小姐的想法感到好笑。
看來清帝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讓太子來迎娶這樣一位冷冰冰的狠心女人,恐怕今後高勝天的日子有夠痛苦的了。
不過,這不還沒娶麽!
水榭聽到對方是未來的太子妃之後,心中就直接給這樁婚姻宣布了死刑。
高勝天可是被水榭引為兄弟的人,若是讓自己的兄弟娶了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女人,水榭還要恭恭敬敬地叫上一聲嫂子,這實在太令人痛苦了。
水榭踏前一步,朗聲道:
“我不知道馬車裏麵的是殷家大小姐,剛才多有失禮,還請多多包涵。”
“哼哼!”那車夫陰笑著走下來,走到水榭跟前,上下打量著水榭,道:“小子,今天你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我們家小姐,還打了我們家族的護衛,念在你不知內情,小姐開恩,今天就不對你施以懲戒了。”
“這麽說,殷家大小姐放過我了?”水榭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哼!還不跪下磕頭感謝!”那武尊顯得很是不滿,麵對這樣的小子浪費了他這麽多口舌,要是按照以往,肯定早就打得這沒眼色的家夥口吐白沫了!
“還磕頭?”水榭眼中玩味的味道越來越重:“我有說過要領你的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