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傾城:噬心皇後

一縷相思

第六百一十四章:濃雲遮月

書名:步步傾城:噬心皇後 作者:一縷相思 字數:6867

豫王笑道:“父皇和大哥的顧慮極是。所以兒臣才說,這事兒不好下定論啊。若是如此想下去,有這第四層用意,便也可能有第五層用意,更深一些的,還會有第六層用意。這事兒可沒個終結。”

皇上靜了片刻,看向宸王,問道:“老三,你以為如何?”

“兒臣不好說什麽”,宸王坦然道,“父皇已經懷疑上老四了,也就等於懷疑上了兒臣。這時候,兒臣說什麽都是狡辯。兒臣素知父皇英明,相信一切是非曲直,父皇心中自有定論。”

“嗬嗬……”皇上笑道,“你這話,倒是把朕給架起來啦。若是朕看錯了,豈不是毀了這一世英明?”

“兒臣不敢。”宸王道。

皇上一擺手,笑道:“行了,你們先退下吧,好在並無大礙,日後加強守衛便是。”

豫王先起身,道了聲,“是。”真是巴不得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且也並不遮掩自己的這一番逃離之意。他就是不願意摻合這些事兒,越是讓父皇清楚知道,對他而言越是好事兒。

隨即庸王和靖王、宸王幾乎一同起身,也都不多說什麽,隻是恭敬施禮退下。這時候,除了老五之外,誰說得多,反而表明誰最有嫌疑。誰都是擺出一副行的正坐得直,相信父皇子自有公斷的樣子來。

出了承天閣,豫王快步當先的往自己的院子走,一句話也沒和他們幾個說。走在後頭兒的宸王、豫王和庸王,卻是不然。庸王看向靖王,一臉關切,剛要開口,卻被宸王搶了先。宸王凝重道:“大哥,你要知道,父皇不僅僅是君王,還是父親。”

庸王眨了眨眼睛,詫異道:“老三你這是何意?這是人盡皆知的事,你怎麽忽然這麽提醒我?如果我風國君王不是你我的父親,我們又豈有這王爺之尊?你可真逗!玩兒糊塗了不是?”

庸王說完,好像拿宸王當小孩子似的,很包容地搖搖頭。也不和靖王說什麽了,擺擺手,闊步往前走去,笑道:“快回去休息吧,這天兒愈發冷啦……”

宸王和庸王相視一眼,都是麵色沉重。可在承天閣外,到底說話不便。兩人都是歎了一聲兒,心照不宣地往匯賢居去了。

人人都知道他們兩個關係好,出了這種事兒,到一處去商量下,可是在正常不過。如果他們各回各處去,故意避諱著,那才是有貓膩兒呢。

庸王的話倒是沒錯,的確,天兒愈發冷了。

昨兒天氣倒還好,還有些夏日裏殘留的溫暖。可今早兒起來,天竟是驟然涼了起來。不過一夜的功夫,便是秋意濃重。涼習習的秋風,吹得人的心,不由得也提了起來,不似夏日裏暖陽下的那般閑適。

承天閣裏,皇上端坐在龍床上,閉目沉思。皇貴妃侍立在皇上身側,李忠貴侍立在不遠處的小窗下,誰都不敢有任何言語。

這事兒,的確如同豫王所說,深意一層接著一層,不知道該當在哪一層而止。其實現在拚的,就是皇上在心底裏更相信誰一些。縱然這幾個兒子他哪一個也不信任,但是到了不得不做一個比較的時候,自然還是會有個高低。

不知道她和他的兒子,在他的心裏,分量是否能敵得過那個嫡出。

皇上靜思了片刻,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決斷的表露。這事兒,擺明了凶手就在幾個皇子之中。除此之外,也就隻有周家有這個膽子和行事的實力,但如果是周家做的,庸王那邊又脫不了幹係。

所以這事兒怎麽也逃不出“家醜”二字,皇上是不可能大張旗鼓的下令徹查的。即便讓淨塵司的人去做,一旦調查起來,也做不到完全隱蔽。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未免家醜外揚,就隻能不去細查。且事關自己的兒子,皇上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忠貴,暗中吩咐下去,讓人好生準備,朕要連夜回京都。不必告訴幾位王爺和朝臣,切莫弄出大的動靜。你留下來,明兒再傳下去,就說朕身子不適,連夜趕回宮裏讓太醫好生醫治去了。”皇上平靜吩咐道。

“是。”李忠貴應了一聲兒,這就去辦了。

李忠貴退下之後,皇上看向皇貴妃,心中自然是在思量。過了半晌,才道:“你也隨朕一起回去。”

皇貴隻是應了一聲兒“是”,沒多說什麽。

他在猶豫,說明在他心裏,其實還沒有定下來到底相信誰。他這麽做,隻是想到了那人既然膽敢動手,必定還有後招兒,他是想要引蛇出洞。

如果這條蛇是宸兒,她也脫不了幹係。留下來,必定會將他的意圖告訴給宸兒。但她跟他走,他反而更危險。因為一旦連夜奔回京,她就是他身邊兒最親近的人。如果她想要動手,可是方便得很。隻現在這一句話,還看不出他對她是否信任,隻看晚上離開之時,他讓不讓她近身了。

“陛下,周國公求見。”門口兒,小太監通傳道。

皇上看了皇貴妃一眼,道:“你說朕身子不適,已經午歇著了。”

“是。”皇貴妃應了一聲兒,站在門口兒揚聲叫了小太監進來,吩咐他一番。

周炎卻是不走,而是很不知分寸地站在門口兒向裏頭喊道:“懇請陛下徹查宸王與庸王妃一事,以全皇室臉麵、以正皇室風氣……”

皇貴妃皺眉道:“國公這是怎麽了?怎麽如此不知分寸……隻是宸兒的事情,的確讓陛下好生為難,不若陛下還是下令查一查,免得他再鬧下去?”

皇上搖頭道:“莫要管他……”

頓了下,還是道:“一切今晚自有定論。”

如果林中行刺之事是麟兒做的,以麟兒的性子,那是隻要拉開弓,別管是否能獵到,都要狠狠地將這一箭給射出去。但如果這事兒是宸兒做的,宸兒見他並無性命之憂,且傷勢也不重,必定不會再有所舉動。

所以隻要今晚有人動手,這事兒就一定是麟兒做的。但如果今晚無人動手,則多半是宸兒做的。根本不用看動手之人是誰,隻要有人動手,一切便有定論。

“求陛下給庸王殿下一個公道、徹查此事啊……”周炎在門口兒等了片刻,見皇上並未傳他進去,索性直接跪地,耍起無賴來,喊道,“如果陛下執意包庇宸王殿下,執意不徹查此事,老臣便在此長跪不起……陛下,嫡庶之分不可亂、倫理綱常不可壞啊陛下……”

“哎呦周大人哎,您可別在這兒嚷嚷了!陛下身子不適,正歇著呢。大人若是再嚷嚷下去,可是擾了陛下的好眠,衝撞了龍體啊!”門口兒的小太監急著低聲勸道。

但周炎不為所動,仍舊很堅定地跪著。且繼續邊叩頭邊喊道:“求陛下給庸王一個公道……求陛下正一正嫡庶之分,切不可亂了綱紀啊陛下……”

周炎在外頭嚷嚷得一句高過一句,可皇上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仍舊是靜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並不受他這一番聒噪的影響。

周炎嚷嚷了半晌,見皇上沒反應,也便不敢再嚷嚷下去。但卻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跪得堅決,一個時辰過去了,眼見著已經到了吃晚膳的時候,仍舊如同磐石一般雷打不動。

不遠處的樹林中,急匆匆趕來的孫太醫見周炎跪在門口兒,便不敢進去。因著有緊急的事情,左右不能超過這個時辰,便也不敢離開,隻能躲在林中等著。

眼見著一刻鍾的功夫已經過去了,巡邏的侍衛已經過去了一撥兒,若是再等下去,等侍衛們輪了一圈兒過來,見他還在此處,必定心內起疑,一定以為他要圖謀不軌。

正在焦急之時,隻見李忠貴從樹林外頭急匆匆地趕回來,便快步走到樹林邊兒上去。趁著這會兒巡邏的侍衛們還沒走過來,低聲道:“公公留步……”

李忠貴聽了這聲音,忙向林中看去。見孫太醫一個勁兒地給他使眼色,雖然不知道所為何事,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忙隨孫太醫進了林子。孫太醫在李忠貴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嚇得李忠貴大驚!好懸沒驚呼出聲音來!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湊近了孫太醫低聲問了一句,孫太醫連連點頭。隨即,將一包藥粉遞給了他。

李忠貴接了藥粉,心中惴惴,且也很有些懷疑。但麵兒上卻還是沉穩道:“大人放心,事情包在咱家身上,大人隻管回去聽候陛下傳喚便是。”

“如此,可是有勞公公了。”相比於李忠貴的沉穩,孫太醫仍舊是一臉焦急。

這時候,李忠貴哪裏有心思和他客套什麽?隻是點點頭,做了個催促孫太醫快點兒離開的手勢,便出了林子,往承天閣門口兒走去。

“國公,您這是……”走到門口兒,李忠貴見周炎如同一個雕像似的跪著,故作驚訝道。

“哼。”周炎抬眼看了李忠貴一眼,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李忠貴也不多說什麽,直接在門口兒向皇上請示:“陛下,您讓奴才吩咐廚房做的糯米團子出鍋兒了,奴才按著陛下的吩咐,一直盯著呢,火候兒絕對不差。現下隻剩下放冰塊兒裏涼著這一步兒了,想來應不會出差錯,可還要奴才繼續盯著?奴才瞧著快到晚膳的時辰了,恐底下的小子們伺候不周,衝撞了陛下……”

一看周炎這架勢,就是在這兒跪了好長時間了,可不能讓周炎對他的離開有所懷疑。

“公公進來吧……”裏頭傳來了皇貴妃的聲音。

“是。”李忠貴應了一聲兒,看也不看周青山,很有些顯擺似的,挺直了腰杆兒推門進了屋。進了門口兒,才又躬起了身子。

周炎冷哼一聲兒,並不把他這一番炫耀放在眼裏,反而覺得很有些可笑。

他最瞧不上的,就是閹人,尤以皇上身邊兒這個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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