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傾城:噬心皇後

一縷相思

第四百六十二章:暴雨將至

書名:步步傾城:噬心皇後 作者:一縷相思 字數:6699

太子心內一聲冷笑,心想左越這廝,僅僅是個開始。等父皇處置了大舅,那些人看清楚了風向,更是要紛紛逃竄了。抓不住,留不下。

皇上揉揉額頭,很是疲累。李忠貴在窗外看著,忙吩咐了徒弟沏壺熱茶去。窗戶開著,皇上身邊兒茶壺裏的茶,過了這一會兒,怕是早就涼了。

皇上先將周青山晾下了,有些倦意地指了下曲福城和趙康那邊:“你二人,把所做之事一一交代了。幫著太子回想一下,免得他忘了。”

“是。”兩人幾乎同時低聲應道。

曲福城自知死定,已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隻想著能保住家人性命便好。因而先開口,將先前和皇上交代的事情,又說了一遍。皇上沒怎麽聽,閉目養神。

李忠貴送了熱茶進來,將桌子上剛冷的茶換了,從窗子裏給徒弟遞了出去。皇上喝完一杯熱茶,趙康的交代也說完了。

“戚常發,你說。”皇上示意李忠貴再倒一杯茶。

戚常發忙將張福海和太子妃去找他的事情都說了。話音落下,禦書房裏瞬間安靜下來。

皇上隻顧著喝茶,沒再問什麽。皇上不說話,太子也不敢先開口。隻能在心底裏想著辯解之言。

窗外的小雨斷斷續續、淅淅瀝瀝地下著,以至於屋子裏即便開著窗子,卻還是如此沉悶。再加上此時的安靜無聲,直叫人憋得透不過氣來。頭腦,便也不似往日那麽靈光了。

空氣沉悶、心內惶急,太子呼吸沉重,手心腳心、額頭上,都是汗。分不清到底是因害怕而出的冷汗,還是因悶熱而起的熱汗。隻覺得就連自己的後背都是濕漉漉的,衣衫黏在身上很難受,更加重了心裏的煩悶。恨不得將衣領扯開、外袍脫了,好好兒地暢快呼吸。仿似呼吸暢快了,腦子便也能隨之通透了。

可現在是在禦書房,是在父皇麵前,他不能這麽做。一時更覺得這皇家壓人、皇權迫人,恨不得將這一切都推翻了。

“太子,你可知罪?”皇上飲完了這杯茶,將茶盞遞給李忠貴,這才緩緩開口。

皇上的話,如同一記警鍾一般,重重在太子耳邊敲響。使得太子心裏的諸多喧囂,忽地一瞬安靜下來,再沒有任何聲響,也不敢有任何聲響。瞬間,隻覺得頭腦和心裏都是一片空白。隻能慌亂地在叩首於地,身上一陣微微顫抖,大氣兒不敢出。

“如此,你是認罪了?”皇上沉聲道。

太子自然不想認罪,可一時,卻也說不出有力的辯解來。

隻能很無底氣地低聲說道:“父皇明鑒,兒臣冤枉。”

皇上看出了他的慌亂沒底氣,笑道:“哦?冤枉?何處冤枉?”

“兒臣……兒臣並沒有指使曲大人這麽說……至於太子妃到底有沒有去找趙大人,兒臣便不得而知了。兒臣隻知道,是曲大人嚷嚷著要見兒臣,兒臣請示了父皇,得到父皇的準允,便去見了曲大人。這些事情,父皇都知道的,應知道兒臣絕無半句虛言。”

太子邊說著,邊平緩了心緒,漸漸也就把自己做這事之前留好的退路,不緊不慢地說了出來。那就是——將一切都推給秦穎月。

戚常發不也認定了,那後一個給他字條的人是秦穎月麽?隨即,是趙康將字條傳給了曲福城,曲福城便在牢房裏嚷嚷著要見他。在此過程中,他可曾露麵過?

至於曲福城招供的,他在刑部衙門後堂裏交代的事,誰能作證?沒人能作證。

但他也不用太過反駁,隻說一句話以作辯解,父皇自然就明白了。隻說,“是秦穎月和老三情緣未盡,合起夥兒來算計他”。

隻要父皇願意明白,就一定能明白。隻怕,父皇不願意。

如今的情況,很顯然,父皇已經在心底裏認定了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叫他過來,就隻是想讓他當場認罪、當場給他下責罰罷了。

但無論有多鐵證如山,他都不能認罪。就像上次的事,他拒不認罪,最後父皇給出的說辭,不也隻是他管教下人不利麽?若是認罪了,縱然結果與不認罪是一樣的,但對於後事的影響,可是大不相同。

隻要不認罪,但凡抓住了合適的契機,他就能翻盤,徹底扭轉了之前的這些敗局。而若認罪……從自己嘴裏說出去的話,再想要收回來,可是不容易。

皇上沉色看著太子,半晌,似笑非笑地問道:“哦?如此說來,這些事情,你倒是不知情了。一切皆是你的太子妃做的?是太子妃擅自找了趙康、擅傳了你的意思?”

“正是。”太子聽出了皇上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兒,但卻也無暇多想了。此時,他在意的已經不是皇上是否能相信他的辯解,而隻是他的辯解能不能說出口。

皇上更是笑了,笑道:“那麽曲福城所言,你在刑部衙門後堂裏對他的交代,又作何解釋?”

“這件事,兒臣先前也想不通。可剛剛一個念頭兒閃過,忽地就想通了”,太子平平穩穩地說道,“原來並非是秦穎月和三弟有仇而想要害三弟,相反,反而是秦穎月和三弟還有情,在幫三弟呢。他們設了一個局,看似是在害三弟,實則,就是為了把兒臣裝入其中,一切的扭轉,就在曲福城殿前應對。”

太子歎了一聲兒:“說起來,老三為了扳倒兒臣,也真是下了血本了。想來是這些年撈銀子撈夠了,覺得那些產業,反而是燙手的山芋,便想要都扔掉。當然,也不能白白扔了。就算扔個大石頭到水裏,也要見著水花兒、聽著聲響不是?”

太子深惡痛絕,又要在皇上麵前刻意收斂著似的。麵上厭惡已極,卻隻是用鼻子冷哼了一聲兒,苦笑道:“隻怪兒臣倒黴,好端端的,憑白落入圈套。讓他眼瞧著就能看到水花、聽到聲響了……”

“隻望父皇明鑒!莫要讓兒臣蒙受這不白之冤,而讓那真正居心叵測之人暗處偷樂!”

太子說完,又是重重叩首於地,十分懇切。

皇上看著太子,嘴角含笑,眸光,卻是很沉……很沉……

太子聽得皇上久久不語,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但卻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安靜地等著皇上的反應。

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他原本應該認為,皇上是在仔細想著他的話,在心裏衡量著到底是他有理、還是老三有理;可為什麽此時他的心底裏,卻是一種暴風雨前的忐忑呢。好像是明知道有一場暴雨落下,此時,隻是在等著它降落似的。

豆大的雨點、電閃雷鳴、他赤著身子在外頭,避無可避,隻能被澆死、凍死、劈死……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他也說不清楚。

天,陰得更重了一些。

恍似漫天的濃雲正在向下壓,奔著這未央宮城而來……慢慢的、一點點的,不斷地向下……待到一聲巨雷響起,便忽地墜落下來,將這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的未央宮城,頃刻壓垮。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上起身,緩緩向太子麵前走來。

太子看到,皇上明黃色的九龍朝靴停在他麵前。屋內,明明同外麵的天色一樣暗沉,他卻覺得,這明黃色太晃眼,晃得人眼前一陣紛亂。

忽地,這明黃色的朝靴抬起……

“孽障!”皇上猛地一腳出踹在太子的肩頭!

太子猝不及防,被皇上踹得飛出去有兩步遠,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皇上指著太子,氣得手指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太子嚇得不輕,也是身上顫抖,忙變坐為跪,一下下地叩首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

已是聲淚俱下。

肩膀和身上的疼痛他已經無暇顧及了,心內無盡地恐慌已經快要將他壓垮。他隻能不斷地叩頭,斷斷續續地說著“父皇息怒”。腦子裏已是一片空白,除此之外想不出任何應對來。

“你這個逆子……”皇上的聲音也有些顫抖,“自小兒學的禮義之道全忘了嗎?怎地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滿口的卑鄙胡言!滿心的肮髒算計!我皇家怎麽能出了你這種孽障!”

“父皇息怒啊……兒臣知罪了……父皇息怒啊……還望父皇務要以龍體為重啊……”太子涕淚聚下地叩首哭道。

“知罪?你可知你罪在哪兒?你倒是給朕說說!朕到想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麽巧舌如簧的辯解來!”皇上氣得在來回踱步,狠狠指著太子。

屋裏的人,都是大氣兒不敢出,將頭埋得沉之又沉,就連李忠貴都有些被嚇到了。

自打從伺候皇上時起,他還從未見皇上發過這麽大的火兒。一時也不敢上前去勸說,隻能站在書桌後,垂著頭,安安靜靜地等著。

看來他之前的料想,怕是錯了……這一次,太子這太子之位是否能保得住,還真不好說了。

若太子沒有那一番辯解,倒還好一些。有了那番辯解,皇上更是對太子的品性恨到了極點。在此情況下,隻怕真的會直接……

李忠貴不再想下去。反正不管發生什麽,都隻不過是早一刻晚一刻的事情罷了,無需太過驚訝。

周青山叩頭在地,臉頰上的汗,已是一條條兒地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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