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嬴政萌萌噠

陸千金

109.冬日盡(七)

書名:快穿之嬴政萌萌噠 作者:陸千金 字數:7306

施詩握著那塊玉佩,和鄭旦一起踏進了吳王宮的宮門。

夫差有一雙極其狹長的眼睛,他倚靠在王座上,那雙眼睛美得妖異,讓他看起來雌雄莫辯。難以想象這樣的男人,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樣子。

加上施詩和鄭旦,越國一共送來八個美人。

八個美人迤邐而來,然後跪地。夫差的第一眼屬於鄭旦,第二眼看見的才是施詩。

他走過去,伸手把施詩拉起來。“這個美人寡人很喜歡,叫什麽名字?”

施詩抬起頭看向他,輕聲說:“姓施,乳名夷光。”

原來做紅顏禍水是這樣簡單輕yì的事情,隻需君王覆水一樣的偏愛。

一個柔弱的女人無法拿起武器,沒關係。她的美麗就能當做武器,甚至於是□□。

施詩成了夫差最疼愛的寵妃,平時美貌總能和她平分秋色的鄭旦在這時候,被她的光芒映照得黯淡無光。

施詩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幻境裏過了到底多久,不知不覺中吳國的百姓竟然已經開始叫她禍水了。

其實世人對女人的看法也是不一樣的,施詩有時候看著銅鏡裏的臉,會這樣想。她是吳人眼中的禍水,卻是越人心裏的巾幗。

鄭旦死的那天是冬季的最後一天,馬上就要立春了,她的身體卻終究沒能撐到春天。

躺在病床/上,她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施詩一直把自己當做看客,看見從前冰肌玉骨的美人變成這樣,也不由心生淒然。

她坐到鄭旦床邊,握住鄭旦的手:“你覺得這樣……值得嗎?”

鄭旦虛弱地微笑,連掌心的溫度都變得這樣淺了。

“這也算是……為國……而死……”

她身體實在虛弱,說不到幾句話就急促地喘息。躺在床/上,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握住了施詩的手:“西施……他們都以為我是為越國來的……你知道……隻有你知道……”

施詩點頭,“是,我知道。”

總算有一個人知道,那麽她這一生,也不算是很潦草。鄭旦目光虛無地看著頭頂,聲音飄忽:“我知道……他終有一日會來找你……你……你好歹替我告sù他……鄭旦……鄭旦不悔……”

說完這句話她就閉上了眼睛,施詩含淚把她的手放回錦被裏,哽咽說:“你放心。”

鄭旦愛慕範蠡,這樣隱晦,又這樣明顯的事情。

她以為誰都不知道,其實誰都知道。所以說女人最令人心憐的是癡心,其餘的都能治,唯獨這一樣,無藥可解。

鄭旦的屍體被運回越國,還是施詩為她求來的恩典。送她出宮門的時候,施詩抬手解下那方白玉,放到了棺材裏。

她低喃了一聲:“它屬於你,大概比跟在我身邊好很多。”

目送鄭旦的棺槨離去,施詩心裏有種兔死狐悲的淒涼。史書上對於西施的結局解釋多樣,似乎所有人都偏愛她最後和範蠡離開這一種。她卻覺得,大概也沒什麽好下場。

飛鳥盡,良弓藏。一個國家的複興的重立,由來需要無數人用鮮血為它染色。

時光匆匆,指縫裏流出的是似水的年華,還是血腥的罪孽?

後來呢?

施詩有點記不清了。

或許是刻意不想記得。

夫差揣著劍來向她辭行的時候,她明白,一qiē已經走到盡頭。

夫差朝著她微笑,好像那些戰爭都是不存zài的。

他撫摸著她的臉,低聲說:“西施,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一開始隻是想看看越國究竟想做什麽,隻是到最後,發現自己竟然真的走不出來……”

“你不應該告sù我。”施詩轉過頭,眼淚不由自主,紛紛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哭,曆史似乎總是驚人相似,亡國之君許多都是情癡。

夫差站在她身後,輕笑了。“你為我哭……我在這時候真是有些高興。真可惜,給不了你我想給的地久天長了。”

那是施詩作為西施進入吳王宮最後一次流眼淚。

夫差向她告別半個月之後,就傳來了他會稽山自刎而亡的消息。據說場麵相當淒厲,那個想要給別國細作地久天長的君王,終究是死去了。

吳王宮很快被攻破,範蠡是第一個衝進來的。

這樣多年過去了,曾經的如玉君子,也不免光陰磨礪,發間灰白微微現。歲月悄悄爬上他眼角,滄桑了舊時的容顏。

見到施詩,他很高興。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滾燙:“西施,我來帶你走。我不做官了,從此以後天高水長,我們都在一起。”

他終於能後來實現他的諾言了。

範蠡一路帶著施詩回了越國,還是那個苧蘿村。當年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唯有這一江溪流,溪水仍舊清清。

回首半生繁華,再歸來竟然已經滿手滄桑。全是時光的足跡。

在村子裏施詩看見了鄭旦的墓,她墳墓邊上長了一圈野草,看起來有點荒涼。施詩蹲下/身拔草,範蠡也蹲下了。他伸出手,卻被施詩攔住。

“你走吧。”

“西施……”

施詩抬起頭靜靜看著他,明明知道這是個幻境,情感卻這樣真實,像是真的在這裏過完了一生。

“你已經帶我回到越國,也算是完成承諾了。”

範蠡深深看著她:“你是在怨恨我,當初把你送進吳國?我當初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你,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別再說了。”她不願意再聽了,一別經年,很多事已經沒有了解釋的必要。

就算是無可奈何,那也是舍棄。事實如此,誰又還能回得了頭?

範蠡在村子裏陪了施詩三天,三天後君上的旨意下來,他必須要短暫離開。和施詩的告別的時候他的眼裏還有憧憬,“等我回來,我們就走吧。”

施詩沒有說話,目送他離開。如果真的能回來,到那時候再說吧。

範蠡走後沒多久,君後就來了。不僅來了,身後還帶了許多人手。

施詩那時候正跪在鄭旦的墳前,聽見動靜,她站起身回頭。“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君後一步步走近,這麽多年過去了,她已經容色不再,身上的氣勢和端莊卻越發沉穩。“你以一己之力,毀了吳國。君上愛你容色,我卻不能留你。”

“你想怎麽做?”

“這張臉……是所有女人都想要的……聽說一個被稱為禍水的女人死後,通常都會帶著怨氣。最好的辦法是剝去她的皮,把她的皮肉分開安防。等到輪回的時候,怨氣就不會被帶過去。”

這樣惡毒的想法……施詩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你不怕報應嗎?”

君後搖頭,臉上的笑意竟然還帶著暢快,她竟然是覺得解恨的。“我怎麽會怕,要是真的有報應,盡管讓他來找我好了,我不怕!”

那種經曆真像是經曆過一遭地獄。施詩清晰感覺到自己的皮肉被剝離。一開始還能感覺疼痛,最後痛到麻木,甚至崩潰。

君後命人剝下她的皮,她的肉/身就就地掩埋,她臉上的麵皮被君後帶走。

而她身上的肌理,則被縫合起來,在裏麵填充了石頭,然後被扔進水裏。

這江水清澈如昔,冬日已盡,馬上就要春暖花開了,可是這江水為什麽還這樣冷,似乎要把世間萬物都凍結。

範蠡回到苧蘿村的時候施詩已被分屍,他能看見的僅僅是地上一灘血,還有她匆匆被掩埋略微高起的墳塋。

大丈夫不流淚,在這一刻他卻痛得不由自主落淚。

苧蘿村起了兩座墳,兩個為越國付出一生的女人,就這樣被葬在這裏。君王將相,這世間最冰冷的詞匯。

範蠡沒有再回越國,他覺得自己早就應該離開了。如果他在接到西施的那一刻就遠走,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

施詩再度睜開眼,發現自己還坐在千金樓裏,麵前一盞茶剛剛注滿,還散著嫋嫋的熱氣。

黃粱一夢,不外如是。

噩夢驟醒,一盞熱茶倒是成了慰藉。施詩的手有點顫,伸手把茶盞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陸千金等她緩過神才問:“感覺怎麽樣?”

“糟透了!”她苦笑,“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既像是自己的人生,又像是一場電影,最大的感覺是無能為力,隻能束手就擒。”頓了頓,她又問:“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的嗎?”

“偏差不大。”千金又為她倒了一盞茶,煙霧繚繞中,她的眼神有些憐惜。“前世的記憶就像一滴眼淚,如附骨之疽,忘jì是造化,不忘是緣法。早已經成為過去,再提起也隻有無盡的惆悵。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提起。”

史書裏封著多少酸楚的胭脂淚,數也數不清。

上輩子的痛苦,帶到這一世來,何必呢?

施詩咬了咬下唇,“那些人,真的全是西施存zài人造湖裏的怨氣殺死的嗎?”

“她隻親手殺過一個人,就是你宿舍裏的襲悅。其餘的,都是別人殺的,目的在於喂養她的怨氣。她不願意這樣下去,她不是怨毒的人。這點從她讓你來找我就能看出來。”

“那些人的死和她沒關係,那她為什麽要殺襲悅?!為什麽?!”

陸千金長長吐出一口氣:“君後姓襲,閨名雅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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