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靜若坐進警車時，蘇亦琛剛接到K的電話，急忙換了身便裝走出別墅，他等不及叫閔延生來接他，直接拿著車鑰匙去車庫取車，獨自開車朝邊防警局奔去。
蘇靜若一路都很平靜，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她冰冷的眼神看著前方，好像一個沒有情感腺的機器人。
殷杭接到警局的電話時，人剛從浴室裏走出，穿著浴袍，頭發上還滴著水。
聽到對方是蘇靜若後，他隻說了一句話：“我沒到之前，請警方不得已任何理由詢問我當事人。”
掛斷了電話，殷杭轉身朝衣櫥走去，躺在床上的秦馨問：“這麽晚了還有案子要接？”
殷杭邊從衣櫥裏拿出襯衫穿上，邊說：“蘇靜若……出事了。”
“！”秦馨一怔，從床上坐起，“她怎麽了？”擔憂的問。
“等我回來再說，你先睡吧。”殷杭係上西裝扣子，轉身走出臥室。
秦馨看到五鬥櫃上的手機，急忙拿起追出去，“殷杭，手機。”
殷杭已經穿上了皮鞋，接過手機放在公文包裏，抬頭時看到秦馨焦急的樣子，摸了摸她的臉頰，“別擔心，要相信我。”
秦馨對著殷杭笑笑，“去吧，路上小心。”
“好，我走了。”
殷杭推門離開。
……
一輛黑色lykanhypersport跑車疾馳衝向邊防警局前，快速的飄移入位後，車門打開，蘇亦琛一臉冷酷的表情走下車，緊接著黑色路虎停在他車旁，殷杭拎著公文包跟上來，兩人一同走進警局。
“具體什麽情況？”殷杭問。
蘇亦琛冰冷的眸光看著前方，“一級謀殺！”
殷杭微微蹙眉，“誰死了？”
蘇亦琛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安娜。”
“……”殷杭漠了漠，“見了她再說吧。”
蘇亦琛頜首，兩人一同朝著警官值班室走，殷杭敲了敲門，負責值班的警官看向門口，“什麽事？”
殷杭走過去，出示自己的律師身份，“我來見我的當事人，剛剛被帶進來的蘇靜若。”
警官接過殷杭的律師資格證看了眼，又打量了他的樣貌與照片對比，“去三樓找李隊，這案子他管的。”
律師資格證還給他，殷杭道了謝，兩人直奔二樓的樓梯。
來到三樓，按照門上的牌子找到了姓名叫李學森警官的辦公室。
‘叩叩……’殷杭敲了兩下門，隔著門板傳來一聲低沉的應門聲，“進來。”
殷杭推門而入，蘇亦琛低調的跟在身後，辦公桌後，一位警官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正拿著筆在記事本上寫著什麽。
當兩人走進，他才抬起頭，一輛輕蔑的表情看看殷杭，又從蘇亦琛的臉上掃過。
殷杭出示身份，講明來意，李學森說了句：“請坐。”三人坐下。
李學森一隻手臂拄在胸前的桌麵上，另一隻手撐著膝蓋，“你是蘇靜若的律師？”
“對。”殷杭回答。
冷淡的眸光瞟向蘇亦琛，“你呢？”
蘇亦琛黑眸幽暗，冷峻的表情看著李學森，“我是她家人。”家人這個詞用的敲到好處，既沒挑明兩人之間的確切關係，又回答了他的問題。
李學森收回眼，看著殷杭，“隻有律師可以見她，其他人不行！”
這話就是說給蘇亦琛聽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比剛才又冷了幾分，殷杭明顯感覺到蘇亦琛在克製怒意，一身的戾氣恐怕也到了臨界點了。
起身說了句，“好，這是法律程序，也是法律原則，我理解。”這些話還是說給蘇亦琛聽的，希望他明白，李學森的做法並非故意刁難。
辦公室的門被再次推開，負責帶殷杭去見蘇靜若的警官走進來，李學森說：“趙岩，送這位殷律師去見蘇靜若。”
“好的，李隊。”趙岩點頭，“跟我來吧，殷律師。”
蘇亦琛轉過頭，對著殷杭說：“她交給你了。”簡單的一句話，賦予了沉甸甸的使命。
殷杭自是明白，看著蘇亦琛的眼神，深深的點頭，放心，一切交給我，兩人心照不宣。
殷杭起身，拎著公文包走出辦公室，蘇亦琛則留在了李學森的辦公室辦理相關手續。
蘇靜若暫時被關在了二樓的一間值班室內，趙岩在門口敲了敲，對著裏麵喊：“開門，是我，小趙。”
門從裏麵打開，殷杭從門縫裏一眼就看到坐安靜的坐在角落裏，她靠在椅子上，睫毛微垂，一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
殷杭走進去，趙岩警官與兩名負責看守的女警官交代了聲，三人離開，留下殷杭和蘇靜若。
當身後的門闔上，殷杭才走到蘇靜若對麵，看著她的眼睛，“你殺人了嗎？”
蘇靜若垂下的眼瞼微微抬起，肯定的兩個字：“沒有。”
“……”殷杭鬆了口氣，隻要不是事實，誰也不能把她怎樣。
他鄭重的說：“蘇太太，你現在被懷疑一級謀殺，所以在向我陳述當時的事情經過時，要做到無巨細，任何細節都不能遺漏，明白嗎？”
“嗯。”蘇靜若點點頭。
“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蘇靜若從接到安娜的電話開始講……
半小時的陳述，殷杭詳細的記錄細節，清晰的了解了事發經過。
他將筆記本轉到蘇靜若麵前，讓她看上麵的字，“記住這些問題，當警官提問的時候，隻回答是與不是，多一個字都不能說。”
蘇靜若捧著筆記本，認真的看，“明白了。”抬起頭，將筆記本還給殷杭。
“都記住了嗎？”殷杭問。
蘇靜若點點頭，“記住了。”
“你現在被懷疑一級謀殺，警方有權利在48小時內做第一次訊問筆錄，我們要配合。”
“好。”
“訊問時，我是不能在場的，一切靠你自己。”
蘇靜若堅定的點頭，“嗯。”
殷杭看著她，從剛才見麵的第一眼，便佩服這女人的鎮定與從容。
“他來了。”殷杭說。
蘇靜若並不意外，直視殷杭的眼睛，“告訴他，我很好。”
“好！”殷杭點頭，“你還有什麽話讓我帶給他嗎？”
蘇靜若想了想，其實現在滿肚子的話想跟他講，可到了嘴邊就隻剩下那三個字，“就告訴他，我很好！”
殷杭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授權委托書，遞給她，“在上麵簽字，讓亦琛幫你辦理一些相關手續，也方便來看你。”
蘇靜若想了想，將授權委托書推回去，“不要，我不要他看到我這副樣子！”蘇靜若將帶著手銬的手舉在殷杭麵前。
殷杭的很平靜，這個結果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當殷杭提出這個辦法後，蘇亦琛隻說了四個字，“讓她決定。”
他好像早就預料到她會這麽做，所以沒有貿貿然的見麵，而是將決定權交給她，這份默契與支持，非常人能做到的。
他不見她，卻比任何人都擔心她。
而她避而不見，也是在不想讓他擔心。
殷杭離開後，回到了李學森的辦公室，蘇亦琛臉色冷如冰，眼神幽黯如一口深井。
李學森緩緩起身，看向殷杭，說：“我們警官可以進行例行訊問了嗎？”
殷杭走過去，“可以了。”
蘇亦琛聽到這句話，從椅子上站起，“我們去外麵等吧。”
“好。”殷杭跟著離開。
兩個人走出警局，蘇亦琛問殷杭，“她在哪個房間？”
殷杭昂頭看大樓外的窗戶，抬手一指，“那個房間。”
蘇亦琛單手插著兜，盯著那扇窗戶看，那扇窗戶亮著燈，蘇亦琛的目光看著看著就變得柔和了，褪去了剛才對峙李學森時的冷漠，此刻的他是隻有在麵對她時才會有的溫柔。
蘇亦琛信步走過去，站在窗下昂著頭，說：“她沒答應吧？”
殷杭眉心漸漸蹙起，“嗯，沒有。”
他是如此了解她。
“她有讓你帶話給我嗎？”眼底閃過一絲期盼。
“有。”殷杭點頭，“她讓我告訴你……”
“等等！”蘇亦琛打斷了殷杭的話。
殷杭轉頭看著他，隻聽對方說，“讓我猜猜她會說什麽。”
殷杭說：“好，你猜猜。”
蘇亦琛劍眉微揚，深情的眼神盯著那扇窗，“她告訴我……她很好。”
“！”殷杭微怔，一字不差，甚至連兩個人的眼神都是那麽相似。
她也是用這種口氣，這個表情，這個態度說：“告訴他……我很好。”
隻一秒，殷杭好像看到了兩人堅不可摧的愛情，他們堅韌、默契、相愛，就像兩顆永遠互相吸引的磁石，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殷杭拿出一支煙，夾在手中，打開打火機，點燃了煙。
煙盒朝著蘇亦琛送過去，“抽一支嗎？”
蘇亦琛搖頭，“戒了。”
“戒了又不是不會抽，來一支，緩解下。”
蘇亦琛還是搖頭，“為她戒的，就不會再撿起來。”
殷杭手頓住，“……”不解的問，“因為什麽，為她戒煙？”
蘇亦琛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眼前好像出現了一間無菌室，她全身裹著繃帶紗布，躺在床上忍著疼，不打止疼針。
蘇亦琛徐徐道：“因為我吻了她。”
“咳咳……”殷杭被嗆了下，手裏的煙差點咳掉了，“她說你有煙味？”
“不。”蘇亦琛轉過頭，漆黑的眸子看著殷杭，“因為她差點因為呼吸道感染送命。”
“好吧。”殷杭收回煙盒。
彼時，蘇亦琛的手機響起，這麽晚了誰能給他電話呢？
蘇亦琛拿出手機，看了眼號碼，臉色陡然一沉，殷杭也看出來，將手中的煙扔掉，用腳碾滅。
寂靜的夜，蘇亦琛的聲音比這夜色還要陰暗無情。
“皇甫煜，是你幹的吧？”
“嗬嗬……”話筒中傳來對方陰惻惻的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