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若打開第二個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殷杭麵前。
“先看下合約。”蘇靜若說。
殷杭頜首，打開文件看到金地棚戶區改造項目計劃書，後麵還有兩間公司的合作協議。
他抬起頭，聲音沒有起伏的說：“這合約沒問題，我過手的不會存在漏洞。”
對於殷杭的自信，蘇靜若並未感到他很狂妄，反問很欣賞他。
蘇靜若十指交叉，放在桌麵上，淡定的說：“我清楚沒漏洞，簽字之前我認真研究過。現在是想跟你谘詢一件事。”
殷杭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立刻換上一張古板的律師臉，“公事還是私事？”
蘇靜若沉默了下，肯定的說：“公事！”
殷杭沒有戳穿她，隻是淡淡的笑了，但那眼神分明帶著穿透力，是法庭上才有的敏銳，他雙腿交疊，手掌攤開，分明是放鬆下來的表情，可卻透著強大的氣勢。
“請講。”深沉的兩個字。
忽然，蘇靜若覺得麵前的這個男人並沒有他看起來那麽的無害，也許剛才燦爛的笑容也是偽裝出來的。
她盯著他的眼睛看，想起剛才自己遲疑時，他眼中閃過的一抹精光，這男人不當麵戳穿她，是打算看看她接下來會說什麽吧。
嗬！還真是律師的性格。
蘇靜若手指暗暗用力，她以後絕對不找律師做老公，那樣的生活就好像每天都在麵對一個玩心理戰的對手。
“殷律師，合約上的乙方也就是提供給我們建材的莫氏集團，如果莫氏提供劣質建材進行工程建設，我們有權要求對方補償嗎？”蘇靜若頓了頓，“經濟上的。”
殷杭點點頭，“當然！”
蘇靜若在得到這個答案時，並未露出任何喜悅之色，她身子前傾，瞳色漸漸變得深暗，單臂撐著桌麵，又問：“刑事上呢？”
殷律師眉心一皺，很認真的抬了下鏡架，“你的意思是……？”
蘇靜若狐狸似得的眼尾挑起，“沒什麽，我知道答案了。”
“？”殷杭睨著眼看蘇靜若，這女人到底想幹嘛？
“殷杭，如果我以私人身份聘請你做顧問，你接受嗎？”蘇靜若起身，緩緩伸出自己的手。
殷杭一米八五的身高坐在椅子上，麵對著對麵的女人，他還是要仰視她。
“……”殷杭靜默不語。
“你不敢還是懷疑自己的能力？”蘇靜若挑釁的說道。
殷杭哼笑了下，目光直視著蘇靜若，“蘇小姐，你知道這招我在法庭上對付了多少人嗎？”
“……”蘇靜若的臉上沒有被嘲笑後的窘迫，反而更加的冷靜、鎮定，“所以，你接受了？”
“嗯？”殷杭挑眉。
蘇靜若嫣然一笑，“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殷杭表情有些怪，他就沒答應她好嗎。可看到女人臉上那份不可動搖的執著，還有超越於性別的霸氣，讓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是對強者的惺惺相惜。
“合作愉快！”
蘇靜若櫻唇彎起，“我要你簽署保密條款！”
“即便不簽，我也不會說的。”殷杭手中的力道加大，“因為……我還沒活夠！”蘇亦琛要是知道了，恐怕真夠他喝一壺了。
蘇靜若皺眉：“……”
殷杭從容淡定的說：“開玩笑的。”
蘇靜若翻了個白眼，將手用力抽回，“現在就擬定保密協議。”
“OK！”殷杭聳了聳肩。
接下來一個小時內，蘇靜若十指在鍵盤上飛舞，殷杭站在她身後，看著屏幕上一條條清晰的標注雙方的權利與義務的條款，偶爾還會詢問下殷杭意見。
保密協議一式兩份，蘇靜若與殷杭簽上姓名後，再次握手。
“保密協議填好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上升為法律意義上的權利與義務方了，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殷杭說。
蘇靜若的手放在文件上，“利用這件事，協助我拿到莫氏百分之二十的股權。”
殷杭雖有驚訝，但也還算淡定，她能引他簽保密協議自然是想做一件大事，可為什麽是莫氏？
“可以。”殷杭答應了。
蘇靜若看了眼手表，“最遲不過中午，那批劣質建材的檢測報告會出來，你就用這個，以原告的身份準備所有的材料，要做到充分、全麵、法律依據準確。不過，絕對不能告訴……蘇總。”
“蘇小姐，如果您沒記錯的話，我們的協議中提到了一點，就是絕對不能損害蘇氏的權益。”
“放心吧，我對蘇氏沒興趣。”
對蘇氏沒興趣，那對什麽有興趣？殷杭揣測著。
蘇靜若微昂著下巴，鄭重其事的說：“這次事件後，蘇氏會得到一筆高額的補償款。非但不會有任何損耗，還會大賺一筆。”
殷杭點點頭，算是默許了。
手機響起，蘇靜若看了眼號碼，是陳工程師的來電。
“喂？……知道了……好的……我十分鍾後到。”蘇靜若掛了電話，對著殷杭說道：“我們去取檢測報告。”
殷杭起身，拿著公文包跟著蘇靜若離開，她沒有叫卓軼，而是坐著殷杭的車離開。
殷杭外表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居然喜歡悍馬這種風格的車型。
她坐在了後排位置，殷杭啟動車，摘下無框眼鏡，戴上黑色的墨鏡，蘇靜若看著他的側臉，隱約覺得跟誰很像，可一時想不起來像誰。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駛出了蘇氏集團的地下停車場，殷杭問道：“我們去哪裏？”
“淮南路上的星巴克。”蘇靜若說。
十分鍾後，悍馬停在了星巴克前，蘇靜若說了句，“你等我五分鍾。”說完打開車門下了車。
殷杭坐在車內，看著星巴克裏悠閑的人，蘇靜若走進去後直接坐在了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對麵，鴨舌帽男人交給她一個公文袋，蘇靜若拎著袋子去吧台買了兩倍咖啡帶走。
打開後車門，坐上去，將一杯咖啡放在了前排的水杯架上，“請你的。”
殷杭看了眼，“謝了。”
公文袋放在了副駕駛的座椅上，蘇靜若說：“最快什麽時間能形成材料？”
殷杭蹙眉，“你什麽時候要？”
“最遲不能超過明天下午。”
“那就明天下午前，做好了我打你電話。”
“好。”
蘇靜若看了眼手表，“殷杭，送我去下天道館。”
殷杭啟動車，打了左轉向，聽到天道館幾個字後，不留痕跡的從後視鏡看了眼蘇靜若。
在車上的時候，蘇靜若給卓婭打了個電話，交代下有事的話打電話給她，高層的周末是可以休息的。
殷杭不是個喜歡聊天的人，而蘇靜若也如此，所以兩人一路無言。
悍馬停在了天道館前，蘇靜若拎著東西走下車，“謝謝你的順風車。”
殷杭看著蘇靜若，嘴角抽搐了下，從西城到東區，這哪裏順風了。
蘇靜若關上了車門，走進了天道館。
早上接到陳工程師的電話後，蘇靜若就給鄭野打了電話請假，說會晚點到，看看時間都快十點了。
推開門，蘇靜若便聽到道場內傳來一聲聲的口令，鄭野的聲音很渾厚、洪亮，離得老遠就聽得到。
蘇靜若拎著包加快腳步去了更衣室，換好了跆拳道服係了馬尾辮走進去。
站在門口，對著鄭野深深鞠躬，“教練，我來了。”
鄭野此時負手而立，昂首挺胸看著道場內僅有的一名學員。
鄭野回頭，看著蘇靜若說：“你，圍著道場跑二十圈。”口氣冷硬。
“？！”蘇靜若
為毛？為毛？為毛啊？她請假了的！
鄭野見蘇靜若遲遲不動，厲聲喊道：“還愣著幹嘛？想跑三十圈？”
蘇靜若咬著嘴唇，鄭野！你大爺！
在心裏問候了下後，蘇靜若還是乖乖的在道場裏開始一圈圈的跑。
二十圈下來，蘇靜若麵頰泛著紅暈，呼吸微微有些喘，走到道場中央，“教練……跑……完了。”
鄭野一臉嚴肅的轉過視線，落在了蘇靜若身上，“開始基本動作訓練。”又對另一名學員說：“你可以休息會了。”
“是，教練。”學員恭敬的鞠躬後退開。
前踢、側踢、後踢……一套動作下來，蘇靜若渾身是汗，鄭野卻麵不改色。
“休息吧。”鄭野說。
“是，教練，辛苦了！”蘇靜若鞠躬準備退場，剛轉身走了一步，後脖領被鄭野扯住，蘇靜若慣性的向後倒，卻撞在了鄭野的懷中。
“唔……”蘇靜若隻覺得後腦勺磕在了什麽堅硬的物體上，揉著頭轉身，一臉哀怨的表情，盯著鄭野的胸口看，明顯在琢磨剛才磕到哪裏了。
鄭野勾著唇，笑得痞痞的，指著自己的胸肌，“身材不錯吧？”劍眉挑了挑。
蘇靜若看著鄭野一副對自己身材很引以為傲的表情，真想狠狠的抽他丫的。
蘇靜若翻了個白眼，“撞了人抱歉都不說，還在那臭顯擺自己身材好，哪有人自己說自己身材好的！切！”
鄭野突然就笑開了，唇角的弧度加大，揉了揉蘇靜若的頭發，“怎麽？你想看？要不要摸一摸感受下？”
“……”蘇靜若汗顏，她當初真不該選這個道場，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
“真想看？”鄭野雙手抓著領口，那動作的趨勢就是要扯開給某人看。
站在道場邊的學員都石化了。
蘇靜若看著他的動作，而下一秒結實的胸肌、腹肌、肱二頭肌、反正是各種肌劈裏啪啦的落盡眼睛裏。
鄭野抿著唇，含笑的眉宇間帶著一絲風流灑脫，下巴一挑，“貨真價實的，比你想象中的不差吧？”
“誰想象你了。”蘇靜若依舊語氣淡淡的，甚至臉都沒紅，就那麽直視著眼前這副充滿著野性與男人魅力的身軀。
鄭野的笑弧越來越大，完全是一個無害硬漢的樣子，可蘇鏡頭聯想起他在花都時神秘且冷酷的表情，那種給人的感覺真是很不舒服，就好象他的背後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樣的男人就是個黑得不留痕跡的主。
她總結道：“越愛笑的人，陰暗麵越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