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個在天妃宮一番品茗，這才分開。
景雲楊莊無事，回到舒卷殿，這才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黑暗裏梳理思緒。
天君之前說的話，依舊在景雲耳邊回蕩。
不知什麽原因，父君改變了心意，分明是不想將太子之位給自己了。
帝王的多疑與善變景雲在過去的很多年中曾體會過無數次。
但沒有哪一次有今天這般難受。
他之前也不曾那般追逐太子之位，不過是被兄姐逼著前進罷了。
如今天君卻給他臨時來這麽一首，叫他心中煎熬。
也罷！隻要父君高興，自己就遂了他的願。
景雲深呼吸，長長吐氣。他努力將心中的憋悶吐出去，不想繼續沉溺在負麵情緒裏。
幽曇仙子是立在一旁，看到了景雲的悲傷。
與景雲分開後的蘇依，徑自趕往仙衣城去見天素。
天素依舊還是那般模樣，似乎時光都在她麵前停止了流轉。
看到蘇依，她並沒有太驚訝。
放下手中的衣料，平靜的抬眼，“你終於來了。”
蘇依分明從天素眼中看到了別樣的光，卻說不清那究竟是何。
“前輩……”
蘇依有些張不開嘴，畢竟鳳鳶他……
天素見蘇依這般模樣，從容的收起手邊東西，拍了拍身邊的矮榻，“坐下說。”
仿佛不知道丹雪門寄予眾望的鳳鳶已經沒了，仿佛蘇依還是鳳鳶最好的朋友受到丹雪門熱情款待。
蘇依坐下，“鳳鳶的事情你知道了。”
天素笑了笑，卻沒有順著蘇依的話去說。
“丹雪門的人都回來了，從神域，沒有損失一個。聽他們說，這還有你的功勞。”
蘇依不讚同的搖頭，“我什麽也沒做。”
天素卻道，“我知道，若非你對鳳鳶說了什麽，她斷然也不會對他們說那番話。若繼續留在神域，或許還沒有等到神域與仙界融合，他們便都隕落了。如今說來，你還是丹雪門的恩人。”
蘇依愧不敢當，坦言自己受之有愧。
天素卻不想聽蘇依繼續的推辭，“既然你回來了，想必鳳鳶他們涅盤出了些事。說說看，真如傳言中那般，他們都隕落了？”
天素說話的時候語氣中不帶半點兒悲傷，輕快的很。
蘇依覺得奇怪，也沒往心中去。事實本就擺在麵前，她也不好強辯，揮手放出兩個巨大的鳳凰蛋。
“我對不住鳳鳶。”蘇依摩挲著沒了熱氣而的鳳凰蛋，如是說。
天素看看鳳凰蛋，眼中卻不是蘇依那般的悲傷，反倒十分熱切。
“仙子恐怕是誤會了，鳳鳶和鳳鳴，他們應該沒有什麽事。”天素丟下一個驚雷。
蘇依被震的七葷八素，一雙眸子瞪的老大。
“這……怎麽可能！”
若非死物，怎麽能放進虛彌戒？
她也用神念仔細探過，鳳凰蛋早就沒了生機，連半絲兒波動都沒有。
雖然她更希望鳳鳶和鳳鳴還活著，希望有一天能再見他們，但做夢也不敢往這個方向去想。
天素露出個自信的笑來，“鳳凰一族若這般簡單就隕落寂滅了，那還叫什麽不死神獸？眼下鳳鳶與鳳鳴不過是陷入了沉眠罷了，等到有一天他們吸收了足夠的能量便會蘇醒繼而破殼而出。”
不知為何，天素說這樣的話，竟帶著些憧憬。
蘇依不明白，她究竟在憧憬什麽。
蘇依：“真的……”
天素看著蘇依呆愣愣的神情，笑容擴大了幾分，“我在這裏，正是等你來，打算將這件事情告知與你。畢竟，仙界所有人都認為鳳族已經寂滅，我們丹雪門也想著從仙界諸仙視線中隱沒，便也沒有大張旗鼓的傳消息。”
天素將鳳凰一族的特別細細解釋給了蘇依聽，“鳳凰之心與秘術結合能把將死之人救活，想必這事情你應該已經聽說過了吧。”
蘇依頷首。
天素接著說道：“這樣逆天的寶物存在於鳳族身上，你覺得會是一件好事兒嗎？不說別的，之前鳳鳶那副模樣，看著就是沒了心的。你想想看，有這樣的東西在身上，如何能讓人不眼紅？自古以來仙界的人想盡了千方百計與鳳族交好，最後圖謀的都是鳳凰之心。”
蘇依沉默，有這樣的東西在，確實是喪命滅族之禍。
天素看得蘇依麵上的神情，知道蘇依也想到了那一層。
“不然你以為，為何有我單雪門存在？若鳳族好端端的，要什麽守護者？”說著，她氣息便急促。
天素情緒開始撥動，眼中既風起雲湧，開始慢慢浮現一層紅色來。
一股強烈的威壓從她身上湧現，朝周圍撲殺而去。
仙衣坊中的擺設都因這番變故而遭了秧，裂帛聲聲，架子也粉碎了一片。
天素整個人的氣勢大變，模樣很是駭人。
蘇依連忙護住了鳳鳶與鳳鳴化做的石頭一般的鳳凰蛋，撐起一片禁製飛快將他們收妥後這才蹙眉看向天素，身體繃緊。
天素說話就說話，幹什麽突然發瘋？
發現自己情緒有些失控，天素立刻控製。她手中突然出現一件還未來德吉完工的衣衫，天素手指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動作，完美的繡工在衣衫上一點點呈現。
隨著衣衫逐漸繁複，完美，天素這才緩緩恢複平靜。
停下動作，捏著已經趨近於完美的仙衣，天素滴滴的開口：“那個，對不住，我有些失控了。”
天素看著周圍的狼藉，也明白自己失控後的模樣，慚愧。
她隻是因為一些舊事，心中難以平靜而已。
蘇依能看得出來，天素身後必然有故事。
但她並沒有探究的那份心思，看來也不會是什麽好消息。
“如今叫天下人皆知鳳族最後的兩人都已經隕落，歪打正著是個好現象。
“隻要我們帶著鳳鳶和鳳鳴返回丹雪山，鳳族便能直接退出仙界這個大漩渦。”
所以，天素說自己在這裏等著蘇依，還真的不是在說假話。
原來，鳳族竟然是這樣的存在嗎？蘇依聽了天素的反複確認，心中隻剩下這樣一個想法。
若這是真的，她心中便能放下一塊大石。
“若他們果真還活著，我歡喜還來不及。”蘇依說。
頂點
